“夫人,大爺屋里的青書,自小兒侍候大爺,又老實又本份,夫人夸過不知道多回,聽說大發過話了,從這個月起,從大的月錢里拿出二兩銀子一吊錢給,夫人,倒不如您發句話,干脆把青書過到明路上算了。一來,爺邊不至于只有顧家姐兒一個;二來,都說恩自上出,這份人犯不著讓大占了。”
吳嬤嬤建議道,雖然青書沒找……板上釘釘的事,哪會找?
可這份人,能拿還是得拿到手里,往后青書見了,好歹得謝一句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讓人青書過來,我好好教導幾句。”陳夫人深表贊同,這府里的恩典,當然只能從這個最高恩施出去。
“唉!”吳嬤嬤攢著眉頭又愁起來,“青書好是好,就是太老實了,就怕……論心眼,十個青書也抵不過顧家姐兒一個,就怕大爺屋里,還是顧家姐兒一支獨大。”
“也是,青書那丫頭是太老實了!”陳夫人也攢起了眉。
“要不,”吳嬤嬤了人家一支赤金累簪,外加一對赤金鐲子,辦起事來盡心盡力。“干脆把大帶進來的那幾個,秋和春妍,我看這兩個不錯,要不,一起開了臉到大爺邊侍候去?”
“那幾個狐妖道的,怎麼能往哥兒邊放?”
“我仔細看過了,這四個丫頭中間,秋和春妍正經不錯,春妍的爺爺是個秀才,可惜死得早,爹也是棵讀書苗子,娘把賣了,是為了給爹湊趕考的錢,說起來,也是個讀書人家出來的孝。秋家幾代都是本本份份的種田人,娘死的早,爹又續了一個,誰知道后娘不賢,容不下,爹只好把賣了,好讓有條活路,也是個可憐的。”
“唉,世如此,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都是可憐孩子,又本份,你既然覺得好……是不是有點多了?玉哥兒子弱……”陳夫人剛要吐口,又想起來數量問題,一口氣給兒子抬了四個小妾,好象是有點太多了。
“喲,瞧夫人說的,這多什麼!”吳嬤嬤笑起來,“夫人想想,青書早就在大爺屋里侍候著了,這一陣子大病著,爺日常起居,都是秋和春妍侍候的,不過過到明路上,這是咱們府上寬厚仁德之。還一樣,咱們這樣的人家,這姬妾丫頭要是了,還真有點不象樣。何況,大爺是獨子,老爺又是獨子,都兩代單傳了,這廣納姬妾,開枝散葉是最最要的事,這孩子可是越多越好!”
一番話說的陳夫人連連點頭,事兒辦了,吳嬤嬤心好,錦上添花再奉送幾句,“再說了,大爺往后必定朱紫加,夫人瞧瞧朝里頭,那幾位相公,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后院兒人兒群的?大爺這才幾個?”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一聽吳嬤嬤說到兒子往后朱紫加,陳夫人頓時眉眼舒展,一臉得意,象玉哥兒這麼出類拔萃的好男兒,往后做個首相什麼的,那簡直穩穩的!
“還有件事,”吳嬤嬤話鋒一轉,“夫人剛才吩咐我走一趟顧家。夫人,顧家什麼形,您可是最清楚不過。”
吳嬤嬤含糊了一句,見陳夫人一臉怔忡,一看就是不明白應該清楚什麼,趕往能聽懂的地方說。
“夫人,青書們幾個還好,青書是大已經發了話的,秋和春妍本來就是帶來的人,不過咱們用了,可顧家姐兒就不一樣了,咱們作主抬進來,萬一大不高興了,或是張太太這事那事的,夫人豈不是又要人家排喧?”
“我就說,這是個不知恥的禍害!”陳夫人一聽到張太太三個字,心就有點抖。
“夫人別急,我看這樣,抬顧家妮子這事,夫人給大去張羅,經手替大爺抬進來,自己沒話說,張太太更沒話說。”吳嬤嬤點明主題。
顧家那灘爛泥污臭膠黏,誰沾上誰倒霉,可不去顧家,更不張羅抬顧氏這件爛事。
“我也是這個意思!”陳夫人太贊了,“捧云呢?你走一趟,跟大說一聲,就說我的話,不許鬧脾,好好把這事辦妥當了,這是大爺的臉面,也是的臉面!”
錢管事領了姜煥璋一句話,袖手肩回到帳房,往炕上一坐,愁眉苦臉,猛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
“瞧你這張臉!”帳房老孫遞了杯茶過來,“怎麼?又在大爺手里領教訓了?你別理他,這帳上沒銀子,是咱們的事?咱們管帳的能管出銀子?又不是神仙。你先嘗嘗這茶!外頭孝敬進來的,正正經經的今年新茶,味兒正得很,快嘗嘗!”
這十來年,姜家帳上一直空空,帳房里一共就倆人,管事老錢,和帳房老孫。
“外頭的孝敬?哈!真是轉了天了!”錢管事端起杯子看了看湯,又啜了口,甘甜可口,還真是正宗的新茶!
“教訓倒沒領,領了句吩咐,讓我準備五萬現銀,還說都要一千一張見票即兌的銀票子!哈!聽到沒?五萬!銀票子!”
錢管事把五手指晃的快掉下來了。
老孫瞇著眼睛品著新茶,嘿嘿笑道:“大爺娶了人家李家的姑娘,自然抖起來了,五萬銀子算什麼,那位!”老孫往院方向努了努,“五十萬人家也能拿得出來!”
“大爺……”錢管事角往下撇了八字,一臉鄙夷,“昨兒個你聽獨山說了吧?二兩銀子買句話,大爺還嫌他小氣,讓大喬去訂那什麼雅間,就大爺一個人,一頓飯,獨山說他就沒幾筷子,五十兩!沒了!他闊的可真快!嘖嘖!”
錢管事一邊搖頭,一邊嘖嘖有聲,“可真是要臉!這才娶回來幾天,就抖這樣了!怎麼就不嫌丟人呢?”錢管事往院方向啐了一口。
“他娶人家姑娘,不就是沖著人家的銀子娶的,現在把銀子娶到家了,當然得抖起來了,不闊一闊,怎麼對得起自己?看看,這一張口就是五萬,你說,大爺要這五萬銀子干什麼?”老孫湊過來,一臉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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