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章 何以囚凰（中）

?藍瑟地低下頭，小鹿一樣的眼睛裡寫著不安和恐懼，不敢看著楚玉，更不敢看容止，過了一會兒，痛哭出聲，道：“太后，太后……”?

的聲音很細小，但還是傳了楚玉耳中：“太后應允我，只要我願意替辦事，將來便讓我去服侍容公子。”?

的聲音充滿了絕。?

楚玉愕然地了容止一眼，忽然間覺得很是荒謬：這算什麼？?

藍的語調還是那樣灰涼絕，或許是知道此番再怎麼辯解也是難逃一死，反而什麼都不在乎了，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出來：“我從很久之前，還在公主府的時候，便極爲仰慕容公子，可是公主對容公子的獨佔之心誰都知曉，我無論如何也不敢讓公主覺察此事，只要能遠遠地瞧上公子幾眼，便心滿意足。”?

“公主離開建康，離開南朝，我想著只要能跟著公主，就能瞧見公子，便也跟隨著公主一道……”?

從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從容高雅的年，便深深地烙印在的心頭，一個漫不經心的微笑，便讓此生難以忘懷。???楚玉嘆了口氣，原來當年離開建康時想安置藍，卻被對方拒絕執意要相隨，並不是因爲藍有多麼忠心耿耿，而是想跟著容止。?

“可半途中公子卻離開了，我不知何去何從，依舊只有跟著公主。可是公主此番卻又要離開，這回卻是想要再也不見公子……後來，太后派人找上我……”最後，便是這樣了。?

太后只應允這麼一件小事，甚至不是將許配給容止，只是繼續做一個小小的侍，只要能在容止邊。能一直看著他，便是最大的夢。?

沒有別的奢求。?

藍說得不太連貫，說兩句後，就會頓下來一會兒，在又一次停下來之際，楚玉嘆息道：“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你不說，我從來沒覺察你有這樣的心思。”?

藍的肩膀抖一下。慢慢地，擡起頭來，目異常絕：“讓您知道又如何呢？”之所以如此絕，並不全是因爲怕死，也是因著容止知道了這一?

那簇弱的微不足道的傾慕芒。失去了保護地屏障，很快便化作灰燼。???楚玉下意識向容止，畢竟這一路來，折損最重的，是容止的部下。起因正好也是容止，於於理，藍的置權都在他手上。?

容止面上的笑意毫未改。他的眼神連半點兒搖都沒有，隻手上微一用力，按了一按，藍頸上傳來一聲脆響，腦袋無力地歪至一旁。?

容止一來，先殺花錯，後殺藍，雖然說這兩人都危害過的生命。不是沒有被殺地理由，但是殺得像容止這樣乾脆利落無決斷，卻也是有人能及。?

前後兩，一是視容止爲友被欺騙後忿而仇，另一則是因爲慕他而馮太后蠱。雖然可憐人都有可恨之，但也都有可憐之。?

不是以德報怨的聖人。不會想讓容止寬恕這兩人，可是看到容止這樣全無搖，心中還是不住微微輕。?

楚玉知道自己矛盾得有些多餘，人都已經殺了，容止也是爲了就，但……?

隨意推開藍尚帶餘溫的，瞥見楚玉有些驚悸的目，容止微微一笑，主挽起的手：“我有話要對你說。”?

楚玉尚在混之中，直到被容止拉著走遠，只有兩人獨時，才猛地驚醒：“什麼事？”約覺察，容止有了些微地不同。?

自從容止方纔出現開始，便一直溫脈脈，與從前的若即若離不同，他好像主越過了某道界限，開始表明什麼。?

可是楚玉此刻卻不住想要後退。?

但讓楚玉意外的是，容止什麼都沒說，他只是拉起楚玉的手，低下頭細細端詳，打量掌心的每一道紋路，彷彿在之間，能綻出絢爛地花。?

只看了片刻，容止便收回目，他從懷裡取出一，輕緩地放在楚玉平攤的掌心上，微笑道：“這是你從前便想拿到的，我從天如鏡那兒給你弄了來。”?

楚玉定睛一看，銀地金屬環安靜地躺在掌心，邊緣流轉著冰冷的澤，方纔容止抱住的時候，便覺他懷裡好似裝有什麼，卻如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東西！?

容止笑地衝眨眨眼：“我費了些心思從他那兒弄來了，雖然你不能使，但拿著玩兒也不錯，拿著這東西，天如鏡遲早得來求你，屆時你大可藉此出口氣。”?

楚玉又陷了恍惚之中，從容止出現開始，彷彿總是出神的時候居多，一連串的事都好像做夢一樣不真實，原以爲再也沒機會拿到這手環，卻不料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得而復失之後，又一次失而復得。?

呆了好一會，楚玉才很珍惜地將手環放進懷裡，看著小心翼翼的作，容止眼中閃過一有些古怪的笑意，轉眼間又恢復如常。?

楚玉以爲容止提早發現了馮太后的計劃，從平城趕往，再順路找過來，至於獲得手環，也只當容止用了詭計，全沒想到平城那邊，容止竟然已經是一敗塗地。?

楚玉等人從另外一條道，容止與楚玉在當頭並肩走著，兩個人地手彼此握，好像再也不要分開一般，然而走到了山下，楚玉卻停下腳步，出手來，對容止笑道：“你什麼時候回平城？”?

容止也慢慢地收回手去，他眼波和如水，就只那麼笑地瞧著：“你隨不隨我一道走？”他目中有如此真切地溫袒，只等著一個回答。?

看著他，楚玉幾乎差一點便要答應了，可是始終有拋不開的顧忌，方纔死去的人，從前死去的人，容止的一貫手段作風……這些，都是橫在他們之間，如何也不能拋開地障礙。?

所以，只是低下頭，最終避開了他的邀請：“不。”?

寒風如刀，凜冽而過。?

道不同，不相爲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