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章 一手遮
那員說明了來意,還沒等他提出階年薪休假等招攬條件,桓遠便毫不遲疑地拒絕道:“請恕在下不能從命,閣下還是請回吧。”
楚玉正好奇地等著聽拓拔弘打算爲了招攬桓遠付出什麼代價,卻不料桓遠想也不想地便拒絕了,忍不住有些驚訝,而那員更是愕然,想不到桓遠這一介平民,竟然連皇帝的旨意也敢違抗。
不過一回想剛纔阿蠻和楚玉的態度,他便大約明白了:這宅院裡住著一羣刁民。
那員遲疑一下,心道自己此番前來帶著的隨從太,倘若一味糾纏只怕不能討好,是那崑崙奴便夠他們的,還是索暫時離去,待問本地府借調些兵力,再回頭來找刁民來算帳。他存著這門心思,便不再多停留,甚至沒有再勸說桓遠,只冷笑一聲帶人離去。
桓遠沉著臉,與楚玉進了家門,關上門沒走出幾步,楚玉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不想出仕麼?”雖然桓遠一直沒有表示對米蟲生活的不滿,但是相對於其他人,楚玉對桓遠的愧疚反而是最深的。
不管是從政還是爲文,桓遠都足以就一番事業,但是他自打來到北魏後,卻始終收斂著他的華,他幾乎不怎麼與同城文人往,更別說謀求仕途,除了偶爾與觀滄海說兩句外,又或者因買書或陪伴而出門外,他最常做的事便是待在家裡看書。
楚玉心裡知道是爲了什麼。
他這麼做,是爲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力,儘量讓一些人留意到他們,以免他們本來的份暴,更準確地說,是避免的份暴——他們所有人裡。最缺乏自保能力,並且最有可能遭遇到危險的人,也就是而已。
一旦的份曝,沒了從前那層份的保護,的境也許會陷艱難,雖然這裡不是南朝的地界,但是楚玉從前的份並沒有多好名聲,因而等待的未必是北朝的接納。
不過既然皇帝的旨意過來了,便意味著皇帝知道了他們的底細。藏不藏都已經無所謂,楚玉原以爲桓遠會願意擔任職,畢竟那是他一展才能的機會。
桓遠停下腳步,卻是先吩咐侍從去他房裡拿來他放置在書櫃裡的包裹,才轉向楚玉,一字一頓地道:“我不想做鮮卑的臣子。”
一聽桓遠這麼說,楚玉才猛然想起來,北魏是鮮卑人而非漢人建立的政權,鮮卑族,通俗地說。便是胡人,原本是北方的遊牧民族,但是在逐漸壯大後。開始建立自己的國家,金庸小說《天龍八部》裡那個以復國爲志向的慕容復祖先慕容氏便是鮮卑部族,那是一個真實存在過的民族,慕容氏曾經在南北朝之前的混時期建立過數個國家,但不久都覆滅敗亡,而北魏的當家拓拔氏,則是鮮卑部族裡的另一個分支。
主要是周圍生活的多數是漢人,鮮卑人經過逐年漢化。統治制也多半沿用漢人的,導致楚玉經常會忘了,這裡其實是異族統治區。
楚玉心對於胡漢之分並沒有那麼嚴格的分野,雖然不清楚歷史,但是總還是知道,若干年後隋朝一統天下,南朝北朝又歸於統一,時代環境眼所限。所以要對鮮卑人產生什麼階級仇恨,實在是一件比較艱難的事。
但楚玉也知道,想要讓桓遠理解的這種想法,也是一件比較艱難的事,桓遠的立場比較偏向於傳統的文人。所以很小心地沒有表現出不以爲然的神,只道:“那你有什麼打算?皇帝都已經派人找上門來了。”沉默了一會兒。道:“要不我們現在便逃走吧。”
對方不大可能因爲桓遠的一句拒絕之言就此善罷甘休,想要避開那些麻煩,離開此地是最好的選擇。
桓遠緩緩搖了搖頭,他面上飛快地掠過一抹奇異的神,接著深深地,用一種不知道什麼含義的目凝楚玉,過了許久,他慢慢地道:“不,不是我們走,而是我走。”
他一個人離開,這樣便能解決問題。
楚玉有些不安地道:“爲什麼?”他這是什麼意思?
桓遠垂下眼簾,淡淡道:“我們一羣人無可去,北魏不能留,南朝也同樣危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雖然有兩個王,但也是王土,而王土之外,漠北南蠻是荒蠻之地,他實在不忍因他之故而讓遭顛沛流離之苦。
桓遠擡起眼,他俊雅的雙目之中芒微微閃,似是有些難過:“只要我走了,就算是北魏皇帝,失去了爲難你的理由,也不會再來相擾。”
楚玉好笑地道:“你怎麼會以爲你走了,拓拔弘就真的會不計較?說不定他會遷怒於我呢?”兩人對北魏皇帝都沒有什麼君主的意識,因此一個僅稱其份,另一個更是肆無忌彈直呼其名。
桓遠的聲音很低,但恰好能讓楚玉聽到:“不會,北魏皇帝要的只是我,至於你,只要我走了,他不會爲了出氣而直接與你背後的人對上。”
他說到這裡,心中一痛,索偏過頭不去看楚玉:“也許你不知曉,但是我卻逐漸覺察,我們一直被保護著,從我們到北魏始,一直至今,沒有任何背景基的我們,卻不曾遭遇任何留難,不曾被商販詐騙,不曾被裡長欺,不曾權貴刁難,更沒有引起旁人半點注意,甚至的,南朝的仇人再也沒有差人追來……這卻不是我的能耐,而是有人刻意在背後保護我們。”
那是一隻手,不著痕跡地,悄無聲息地,一手遮著這城的天空,抹除一切對他們不利的,將他們完好無損地保護著。
異常的強大,也異常的穩固,一直一直地保護著,這份強大和穩固幾乎讓他灰心到極點,對方不聲便可護楚玉周全,可是他卻什麼都幫不上。
那個人或許是觀滄海,可是他觀這行事的風格,卻更加像是另一個人。
楚玉怔怔地呆愣住。
原來,這一年多來的安穩生活,都是被保護著的麼?因爲有人爲遮擋著一切危險和災禍,才能如此無憂無慮,平和安然?能夠清澈爽朗的風,能夠自由自在地與人談笑,都是因爲已經有人爲樹立起了遮擋風雨的無形壁壘?
看楚玉陷神遊之中,桓遠微微苦笑,低聲道:“不錯,你的平安,不須我來保護,我留在此地,又有何益?”
這個時候,侍從已經依命取來了他所說的包裹,這裡面裝著一些財和一套換洗裳,是他前些日子發覺有人暗中保護楚玉後便做好的準備,那時候他便已經萌生些許去意,只不過當時他離開的理由並不充分,他自己也不大想走,便一直拖延至今,如今確實是他該離開的時機了。
拓拔弘既然能派人來,說明那隻保護的手已經不能太嚴地遮擋風雨,他的離去大概能給楚玉減輕一些負擔和麻煩。
他轉擡步,便要往不遠的門口走去,卻見一條人影飛快地從他邊越過,接著攔在門前。
暈倒暈倒,出現了嚴重錯別字,請恕寫了書,檢查時還沒發現……汗,原來我潛意識裡是想著讓誰給誰寫書麼?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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