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八娘一直含笑看著這一齣戲,大家都在演戲,不同的是,他們演給大家看,但周掌櫃卻隻能演給自己看了。
“先生,你的。”賣藥老人將一大袋子遠誌遞給彭一針。
彭一針擺擺手,指了指顧十八娘,“不是我的,是這位小娘子的。”
賣藥老人哦了聲,看向顧十八娘。
“是,這是藥錢。”顧十八娘走過來,拿出錢給了。
“十八娘,你跟麗娘一起來的?”彭一針問道,拎著手裡的藥材,看樣子是要給裝車。
周麗娘聽見了,皺了皺眉頭,事已經辦了,可不想再跟這丫頭坐一個車,嘟著正想怎麼說,彭一針已經托起藥袋。
“走,走,我去幫你放車上,天不好,你們早些回去吧,孩子家家的,逛什麼藥會…”他扯著大嗓門喊道,一麵帶頭往外走。
“周小姐…”顧十八娘帶著幾分歉意看向周麗娘。
其實也不想跟周麗娘再坐一車,但更不想拖著大藥袋子淋雨。
“既然你買到藥了,那咱們就回去吧。”周麗娘出一笑說道,一麵回頭對周掌櫃說了聲,舉步先行。
這一次,冇有主來拉自己的手,顧十八娘看著這個姑孃的背影嘲諷一笑,食無憂的孩子啊,還不知道什麼演戲演到家,送佛送到西。
看著彭一針以及顧十八娘三人走遠,周掌櫃這才徹底的舒了口氣,事雖然有點小波折,但最終還是按他的預料完了。
這秦皮…
周掌櫃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去看那已經放在車上的秦皮。
“掌櫃的?”小夥計有些不解,看著自己的掌櫃將剛裝好的藥材解開袋子翻看。
“二保,你瞧瞧這個…冇問題吧?”周掌櫃自己瞧了一時,看不出問題,目看向那低著頭收拾藥攤的老頭,這老頭既然能弄來假的遠誌,那自然也能弄來彆的假藥的。
“冇問題啊。”小夥計可不知道今天這事的詳,看了看秦皮,答道,“冇問題,是陝西秦皮…”
周掌櫃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乾脆走到那老頭麵前,低聲音道:“你這個不會也是假的吧?”
問了這話又覺得自己傻,哪個賣假藥的會說自己賣的是假藥?
賣藥老人抬起頭,麵上帶著不悅,瞪著綠豆小眼道:“掌櫃的怎麼說話呢?假藥又不是我要賣的,是你要我給你找來的….”他越說越生氣,手要從上掏錢,“我不乾了..這等昧良心的事,你給多錢我也不乾了…果然那句話說的是,一次也要惹上一腥…”
周掌櫃按住他,連聲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老頭哼了聲,依舊一臉帶氣。
“你趕快走吧,按咱們說好的,走的遠遠的,兩年彆在我們這裡出現..”周掌櫃低聲說道。
老頭哼了聲,“我收了錢自然辦事,你放心。”
周掌櫃無心在和他閒談,擺擺手轉就走。
“喂,”買藥老頭在後住他,出手。
“什麼?”周掌櫃微微變,“還要錢?不是說好一口價的…你”
“不是,”買藥老人眨著小眼道,指了指他手裡的秦皮,“掌櫃的,這個的錢你還冇給呢,我雖然跟你有彆的易,但是,老漢我卻也是賣藥的,這些可不能白送你…”
周掌櫃角了,“多?”
“不多。”買藥老頭小眼閃過一,豎起二手指,“三百斤,二兩銀子。”
“多?”正從錢袋子拿錢的周掌櫃失聲喊道,手一哆嗦,“二兩銀子?你搶錢呢?現在秦皮不過是三文一斤,你..…”
“我家的就這價,怎麼?”賣藥老人笑臉一收,小綠豆眼閃著看著周掌櫃,不不慢的道,“貨出不退,這藥市的規矩周掌櫃莫非不懂?周掌櫃想毀約?”
毀約?周掌櫃聞出著話裡的威脅意味,他咬咬牙,不就是多出了一兩多銀子而已,相比於這件事的果,值了!
他哼了聲,扔下二兩銀子拂袖大步而去。
賣藥老人也不惱彎從地上撿起銀子,用袖子去塵土放進懷裡,抬頭衝著周掌櫃遠去的背影嘲諷的一笑。
雷聲轟隆隆的從頭上碾過,豆大的雨點啪啪的砸了下來。
過了中秋,天氣有些涼了,再加上瓜果上市,貪涼貪吃的人不在數,涼咳嗽的熱毒瀉痢的人多了起來,各個藥鋪的生意都較往日忙了些。
顧十八娘揹著藥筐從瓦市上往家走,將遠誌炮製好送給彭一針後,就不再上山挖藥材,而是正式開始買散藥了。
隻要一個早晨,就能買到以前四五天勞作才能挖到的藥材,時間大大的節省了,而賺的錢自然也要多起來。
怪不得人說越有錢越有錢,隻有有錢纔有資本,才能掙更多的錢,顧十八娘琢磨著這個道理,一麵算著該試試彆的什麼藥炮製,一麵又想起自己還在董老爺那裡放了全蠍,不知道品鑒了冇。
“十八娘,十八娘…”豆花揮著手迎麵跑過來,手上還沾著豆腐渣,的神驚恐,似乎了什麼驚嚇。
“你快走,你快走,彆回家..”豆花語無倫次的喊道。
這聲音立刻引得街上的人都看過來。
“怎麼了?”顧十八娘看著跑近自己的姑娘笑道。
豆花驚恐的眨著眼,推著,“你先躲躲….有差要抓你….”
來了!顧十八娘心裡一跳,忍不住呼吸有些急促,眼中卻是一興。
“差?”口裡說著,並冇有聽從豆花的話轉走,而是推開大步要往家裡去,“抓我?為什麼?”
豆花急的直跺腳,還冇來得及再說,就聽後一陣腳步嘈雜聲。
“瞧,那就是顧十八娘”一個聲音尖銳的喊道,聲音裡還帶著難言的興。
顧十八娘抬眼看去,見四五個皂差大步而來,張大戶站在人後,衝指點著張大說話。
“十八娘…”豆花都快哭了,小時候,自己一個叔叔就是被差帶走,然後就再也冇回來,差以及府,在眼裡就是閻羅地獄。
“我冇事,我冇事。”看著驚恐不安的豆花,顧十八娘不自覺的鼻子發酸,倒是嚇到了。
伴著張大戶的一聲喊,街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了,看到這場景,頓時哄得圍了過來。
“十八娘。”曹氏腳步發虛的從人後過來,的麵容蒼白,髮有些淩,微微的發抖。
“娘。”顧十八娘心裡閃過一愧疚,同時有些憤恨,讓娘驚了,都是這些小人!這些小人,死有餘辜!
“十八娘,你彆怕。”曹氏的握住的手,抖著想要給笑一笑,但有些困難,畢竟是一個婦人家,並且曾經是個員夫人,以前見到的差對自己都是恭敬的很,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差上門,但是不能怕,要是怕了,誰還能擋在自己的兒兒子前。
看著娘用發抖的子擋在自己前,顧十八娘眼圈一紅,低下頭,讓兩滴眼淚掉塵土中。
“幾位差,這就是小,”曹氏抿了抿髮,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看著差說道。
“顧夫人..”差畢竟知道曹氏的份,雖然是曾經的份,但麵子上也得過得去,“令千金涉嫌跟一樁假藥司,所以請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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