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陳老爺子VS秦氏

陳誌義悶著頭冇吭聲，他哪裡不知道吶，可秦氏那關肯定過不去。揹著手來回在屋裡走了幾圈，突然停下腳步，讓陳果兒幾個好好照看著李氏就出去了。

陳誌義剛走，陳芝攙扶著秦氏就來了。

陳果兒、陳蓮兒和七郎幾個了聲，秦氏也冇搭理他們，側著子坐在炕沿上看著李氏。

“你爹吶？”陳芝看了一眼李氏薑黃的臉就趕轉過來，抱著秦氏胳膊的手猛的抓，問陳果兒幾個。

“出去了。”七郎說道。

“這時候出去乾啥？”秦氏也轉過頭，站起來往外走，“趕把你爹找回來，這不是你們待的地方，你們幾個都去找去。”

陳果兒幾個答應了一聲，卻誰也冇地方。

陳芝一直扶著秦氏回到了上房，“娘，果兒他娘那臉太嚇人了，俺看著直害怕。”陳芝雙手抱著胳膊了，挨著秦氏坐到炕頭上。

“都要扔出去了臉能好的了嗎？”秦氏往西廂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敗家娘們，老李家缺了八輩子德了，整個病秧子給俺們，扔下這一窩一塊的，把老四給坑了。”

西廂房裡，秦氏走了不一會李氏就醒了，陳果兒幾個趕湊過去問長問短。

“娘冇事，苦了你們了。”李氏依舊很虛弱，說話也有氣無力的，尤其麻藥過後傷口又開始疼了起來。隻是這種疼跟昨天的疼不一樣，李氏還能忍住。

“娘，你先忍著點，待會吃完飯把藥喝了就冇那麼疼了。”陳果兒抓著李氏的手，昨天去濟生堂的時候，也順便買了幾幅消炎止痛的藥。

李氏點點頭，昨天雖然昏昏沉沉的，但也知道這幾個孩子一直在照顧，尤其是陳果兒。李氏吃力的抬起手挨個了幾個孩子的頭，“冇事，娘冇那麼疼。”

娘幾個正說著話，外麵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陳老爺子他們回來了。

“哥、姐，你們陪著娘。”陳果兒說著就下了地。

“果兒，你乾啥去？”陳蓮兒問，這時候陳果兒已經跑出去了。

“爺。”陳果兒從西廂房出來，正看到陳老爺子拎著空了的糞箕子往上房走，陳果兒小跑著過去說道：“爺，上回我姥給我娘拿來的不是還剩一隻嗎，我想殺了給我娘補補子。”

陳老爺子臉上掩飾不住震驚，看到席子依舊在西廂房門口著，又看向陳果兒。

“你娘還冇……”陳老爺子頓了頓，“冇事了？”

這怎麼可能吶？他見過無數類似的病人，都熬不過幾個時辰。而且昨晚李郎中也說了讓準備後事，冇理由能到現在啊。

“我娘冇事了，剛纔還跟我們說話吶，就是得好好養些日子。”陳果兒點頭，闌尾炎本來就不算太嚴重的事，隻要手切除自然就冇事了。

陳老爺子顯得有些激，這麼多年他就冇聽說過腸癰發病了還能救活的，他要親眼看看，轉就往西廂房走。冇走出幾步又停住了，老公公哪能往兒媳婦屋裡闖，這傳出去啥了？

陳老爺子低著頭想了一會又搖了搖頭，這本就是不可能的。李郎中不是也說了冇救了嗎，之後也冇見有哪個郎中來，李氏不可能就好了，不過是彌留的時間長一點罷了。

“爺？”陳果兒來到陳老爺子跟前，看他一會點頭一會搖頭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去抓吧，就說是俺說的。”陳老爺子回過神來，李氏嫁過來十幾年，給陳家填了一兒兩。現在人都要冇了，能吃就吃點吧。

“爺，你跟說唄？”陳果兒並冇有去抓，依舊看著陳老爺子。陳家男主外、主，那些是秦氏的命子，這事必須得陳老爺子親自跟秦氏說才行。

陳老爺子看著陳果兒，明白了的意思，“行，俺跟你說去。”說完就揹著手往上房走了。

陳果兒笑瞇瞇的看著陳老爺子的背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客觀來講，陳老爺子雖然偏心，但至他比較講理，這一點比秦氏強多了。

上房裡，秦氏一聽說要殺給李氏，頓時就炸鍋了。

“殺啥？左右人都要扔出去了，吃多也白搭，還能救活是咋滴？”秦氏手裡的改錐用力穿過鞋底子，這是給陳老爺子做的鞋，雖然家裡的家務都是秦氏指使兒媳婦去做，但給陳老爺子的帽鞋卻都是親手準備的。

“你說的那啥話，裡留點德吧。”陳老爺子把菸袋鍋往炕沿上磕了磕，“那還是開春前老李家拿來的，現在人都這樣了，給人吃點咋啦？”

“啥就他老李家拿來的？不上回都吃了，還吃個屁？”秦氏睜開三角眼瞪著陳老爺子，想起上次被黃皮子咬死的，秦氏納鞋底子的作更狠了。

“那不是還有一隻吶？”陳老爺子用力了兩口旱菸，煩的表被濃濃的煙霧掩蓋住。

“還有個屁，這一大家子嚼咕哪不要銀錢？你大把大把的銀子都往那臟地界砸，還腆臉惦記俺那幾隻，俺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才嫁給你……”秦氏把納了一半的鞋底子丟進笸籮裡，一想到昨天拿出去的白花花的銀子，氣就不打一來。

“你彆整那用不著的，說的事吶。”陳老爺子見秦氏又要說，趕打斷了的話。

“還說屈了你是咋滴？”秦氏纔不管那一套，吐沫星子噴的滿炕都是，“俺還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不就是嫌俺老麼哢哧眼的，不抵外麵那小……”

陳芝就坐在秦氏跟前，臉臊的通紅，卻還忍不住打量陳老爺子。

馮氏在外間屋做飯，陳桃兒燒火，也探頭探腦的往屋裡瞅著。

上房窗底下趴著一溜小腦袋，也的往屋裡看。

“閉。”陳老爺子暴喝一聲，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掃視了一圈窺探的眼神，下鞋子高高舉起來，“你是不找削吶？”

秦氏愣了一下，隨即嗷的一聲嚎了出來，頭往陳老爺子跟前探，“你削，俺給你削，你今天不削你就不是人奏的……”

這裡的奏是土語，指生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