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緩緩點頭：“雖然戰場上大面積用毒會為人所不齒，但國破家亡時刻，他們大概已顧不得什麼臉面名聲的問題。當然，最主要的是這毒從何而來？”

軒轅曜沒說話，獨自沉思時表沉著冷靜，俊雅眉眼在此時看來也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威，讓人不敢輕易打斷他的思路。

謝錦沒說話。

他腦子雖夠用，但戰場上的事并不比軒轅曜在行，他可以跟軒轅曜流意見，卻不會在他思考時打他的想法。

雖然他心里已經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疫毒。”軒轅曜開口，聲音冰冷不見緒波，“這是最歹毒也最可怕的做法，我暫時還不敢確定他們是不是用了這種手段，但就算不是，應該也差不了多。”

謝錦眉梢輕挑，靜靜盯著軒轅曜看了片刻：“我的想法跟你一樣，能讓冥魘和冥魅都不敢靠近的地方，一定是真的可怕。”

冥魘和冥魅兩人手高，嗅覺敏銳，能比一般高手更早察覺到危險，之所以不敢進城，并非怕死，而是擔心染了什麼東西回來之后傳給其他人，這一點他們心里都清楚，所以謝錦絕不會怪罪兩人辦事不利。

反而慶幸昨晚是派了這兩人去查探況。

“我終于明白曜曜不貪功的原因了。”謝錦嘆了口氣，“得知戈云輝逃跑時若真的追過去，這會兒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若城中真有疫毒，那麼將士們追進去多都得死。

可他們又不會立即死去，而是要眼睜睜看著自己染疫毒無藥可救，那種心理上的折磨以及其他將士眼睜睜看著同袍死去的過程，才是最殘忍的。

軒轅曜抬眸看著外面天，起道：“你留在這里，我出去一趟。”

謝錦跟著起：“曜曜打算去哪兒？”

“城樓。”軒轅曜道，“我去看一下城樓上換防況，你留在這里，我很快就回來。”

頓了頓，“眼下天剛亮，今天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狀況，等到晚上我們再行。”

謝錦似是想說些什麼，然而瞥見一戎裝的軒轅曜，最終卻什麼也沒說，緩緩點頭：“那你早些回來。”

這是軒轅曜的戰場，謝錦奉命送糧草過來，順便留在這里陪他幾天，但戰場上的事除非必要，謝錦不打算干涉太多。

軒轅曜點頭，很快舉步離開。

謝錦看著他漸行漸遠，直到那一銀白戎裝的青年離開視線，謝錦才轉了室，躺在軒轅曜的床上，緩緩閉上眼，腦子里想的卻是奉石城的況。

戰場瞬息萬變，危險如影隨形，曜曜這個萬人之上的將軍看似風，實則擔負著所有將士的生死責任，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就越不能貪功冒進。

都說一將功萬骨枯。

自古以來，將軍的功績都是千上萬的命堆砌而，稍有疏忽，便是無數個家庭的破碎。

正直善良的小豹子，絕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功績而置萬千將士的命于不顧，他想要的勝利是建立在最的犧牲之上，所以他要打的必須是有把握的仗。

曜曜……

謝錦安靜地躺著，心尖上捻著這兩個字，就能讓他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曾經只覺得權臣兩個字聽著威風，大將軍更是威武榮耀，然而待在主上手下做事時間越久，就越能到泰山頂般的責任，如履薄冰，小心謹慎，顧慮的不是皇陛下和攝政王的失，而是來自天下蒼生和無辜命的力。

素來驕傲恣意的謝家九爺，清楚地到自己上有些東西跟以前不一樣了，他在長，變得，不再是眼中容不下任何人的權臣嫡子。

忠誠地跟隨著一個心懷天下的主子，他的心也越來越寬廣，不知不覺開始心系蒼生。

上一個正直善良的青年，他的心腸也變得，總是牽掛著他所牽掛的，漸漸的了習慣。

謝錦認識到了自己上的變化，并為之到歡喜。

軒轅曜回來的時候已近正午，謝錦已經睡著了。

可能是源于對軒轅曜的信任，謝錦覺得沒什麼事是他們解決不了的，所以軒轅曜回來的時候，發現謝錦睡得很香。

站在床前看了看，軒轅曜角微揚，隨即轉去洗漱了一番，換服，飯也沒吃，安安靜靜地在謝錦側躺了下來，閉上眼，安靜地睡了兩個時辰。

謝錦翻了個，以一種完全霸道的姿勢手攬著青年的腰，一條還環在他上，像個八爪魚。

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最近他們經常選擇在傍晚行，因為傍晚臨近晚上，起之后更換裝稍作準備，天就漸漸暗了下來。

有著黑夜的遮掩，許多行會變得更方便起來。

“今日城樓上沒發現什麼異常狀況？”

“沒有。”軒轅曜喝了盞茶，轉頭看向謝錦，“今晚我打算親自去一趟奉石。”

謝錦對此沒有任何質疑和反對，只道：“我跟你一起去。”

軒轅曜道：“如果我不想讓你去，你一定不會同意，是不是？”

“曜曜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樣。”謝錦淡笑，“我尊重你作為一軍主將的責任，絕不干涉你的任何決定，你也得尊重我牽掛心之人的心，做到不干涉我的決定。”

軒轅曜面上一臊：“誰是你的心之人？”

“你啊。”謝錦手了他的臉，“別以為自己是一軍之將，就能改變你跟我的關系。”

軒轅曜瞪他：“你可以矜持一點。”

謝錦正要說話，外面傳來十八衛的稟報：“世子爺。”

軒轅曜沒再說什麼，拉開房門走了出去，謝錦跟隨其后。

“世子爺。”十八衛首領開口，“屬下請命前去奉石城查探況。”

軒轅曜道：“奉石不必你們去，我有其他的任務給你們。”

“世子爺？”

“朔山現在是本將軍的領土，你們回去替我守著，不許任何人在本將軍的領土上肆意妄為。”

軒轅曜吩咐，“尤其是那個明紫和他的使臣，若他們膽敢來，直接格殺。”

十八衛低頭領命：“是。”

朔山城剛剛換了主人，軒轅曜留了八千鐵騎鎮守，并布下嚴的陣法，嚴任何人趁其不備搶奪他的勝利果實。

十八衛很快領命離開，軒轅曜和謝錦換上了一黑，正要全副武裝出城前往奉石，卻忽然得到安逸稟報：“將軍，城外有個莫陵安的公子求見！”

莫陵安？

軒轅曜詫異，轉頭看向謝錦。

謝九爺角微翹，笑得愉悅：“這家伙來得倒是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