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勤政殿，不過腳步依然是盡可能地沉穩，不能表現得太急躁……

“謝大人。”迎面一個穿四品服的男人走了過來，主朝謝錦打招呼，還見了禮，“大人這是去哪兒？”

謝錦看了對方一眼，是工部侍郎莫大人，莫陵安的父親。

謝錦停下腳步：“本去勤政殿。”

莫大人道：“去見攝政王？”

謝錦點頭。

“攝政王不在勤政殿。”

謝錦皺眉：“怎麼會？”

“下剛從勤政殿過來，魏王府的府邸修繕需要攝政王拿個主意，下做不了主，去請示了攝政王。”莫大人道，“議完正事之后，攝政王就帶著曜世子出了宮，說是要去西郊軍營檢視訓練果。”

謝錦眉心微皺，所以他這是跟攝政王和曜曜錯開了？

就去大正宮請個安的功夫，主上居然就出宮去了？他回來的消息主上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好吧，如果去軍營本就是計劃之的事，顯然主上也不可能為了他回來而耽擱計劃。

謝錦沉片刻，決定先回府洗個澡換服，然后再出城去軍營看看。

曜曜應該還不知道他回來的消息，他可以給他一個驚喜。

謝錦打定主意，跟莫大人一道往宮門方向走去：“莫大人方才說魏王府在修繕？這是攝政王下的旨？”

“嗯。”莫大人點頭，“下猜測應該是要把王府賜給哪位大臣吧。”

謝錦偏頭瞥一眼，漫然笑問：“莫大人覺得應該是賜給誰？”

“不好說。”莫大人搖頭，“王府的規格尋常人住不起，修繕之后必須是君王寵臣……比如謝大人您，或者曜世子這樣的可以住進去，下猜測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曜世子。”

謝錦挑眉：“為什麼是曜世子？”

“因為曜世子常居軍營，沒有自己的府邸。”

謝錦道：“淮南王以前就有自己的王府，曜世子想住就可以住，他只是不習慣住在王府。”

魏王府和淮南王府對軒轅曜來說沒區別，都是稍微修繕打理一下就可以住進去，但軒轅曜習慣了跟將士們同吃同住在軍營，就算跟謝錦在一起了，也只是偶爾去錦園小住幾日，本沒打算住在王府里。

“不習慣住王府？”莫大人聞言，似是覺得謝錦說的有道理，緩緩點頭，“也對，那就應該不是賜給曜世子的。”

謝錦笑道：“莫陵安不在家？”

“不在。”莫大人眉心微皺，“好像是攝政王派了差事給他，細下沒問，他也沒說，只是下納悶兒，他也沒個一半職，攝政王怎麼就經常派差事給他呢？”

謝錦沉默片刻：“莫陵安不是會武功嗎？”

莫大人道：“會武功又不能當飯吃。”

“但是會武功出去做事比較方便。”

做事方便？

莫大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心頭微驚：“不會是出去殺人吧？”

謝錦表一頓，隨即失笑：“莫大人怎麼會這麼想？”

“下總覺得陵安做的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莫大人沉眉，不聲地湊近謝錦側，低聲詢問，“謝大人，陵安以后會不會有被滅口的風險？下可就這麼一個兒子，您要是能在攝政王面前說上話，務必求攝政王一定給陵安留條命傳宗接代……”

謝錦角一，頓時服了莫大人的想象力。

不過轉念一想，他顯然也能理解莫大人的想法，莫陵安常年在外奔波不著家，肯定要給他的父親一個解釋，撒一個謊通常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圓，所以唯一的選擇是如實相告。

在朝為，莫大人心里清楚有些事是朝廷機，只要自己的兒子說需要保，那麼作為朝廷命，莫大人自然不會追問。

可父親擔心兒子也是人之常，時日一久難免生出擔憂的心思，況且莫陵安沒有職在，又不可能把九霄閣的底細坦然相告，莫大人自然會生出猜測。

謝錦沉片刻：“滅口是肯定不會的，這一點莫大人不用擔心，至于傳宗接代……”

語氣微頓，他道：“沒莫大人可是給陵安挑好了妻子？”

“這倒沒有。”莫大人搖頭，“他經常不在家，就算我給他挑了個妻子又有什麼用？平白耽誤了人家姑娘。”

“莫大人也不用太著急，陵安眼下還年輕，改日有空我去他面前提上一，若他有喜歡的姑娘固然好，若沒有，看能不能讓皇陛下給他挑個賢惠的妻子。”

莫大人嚇了一跳：“讓皇陛下賜婚？”

“是啊。”謝錦點頭，“皇陛下最喜歡給人賜婚。”

“萬萬不可。”莫大人連忙阻止，“我一個小小的是工部侍郎，哪敢讓皇陛下為陵安的婚事心？謝大人千萬不要再提起此事，免得給陵安安上一個恃寵而驕的罪名。”

謝錦靜了一瞬，緩緩點頭：“那好吧，本還有事在，暫時就不陪莫大人多聊了，先行一步。”

莫大人忙道：“謝大人請便。”

謝錦點了點頭，出了宮門，直接翻上馬飛奔回謝家。

錦園的下人再度忙碌起來，謝夫人欣喜于兒子回家，趕命人準備了一大桌好吃的，然而還沒能跟兒子說上話，謝錦沐浴之后已經換上了一輕便的黑短打勁裝，儼然一副準備出門的架勢。

“錦兒。”謝夫人剛走到錦園，就看到兒子從里面出來，“你這又要去哪兒？”

“軍營。”

謝夫人表頓時一言難盡：“就算你迫不及待地想見曜曜，也等吃了飯再去吧，有這麼等不及嗎？”

“娘想到哪里去了？”謝錦失笑，“我去軍營不完全是為了見曜曜，而是因為攝政王也去了軍營。”

謝夫人一愣：“攝政王也去了軍營？”

謝錦點頭：“娘先去忙吧，別管我了。”

他都這麼大了，早在多年前就不用母親照顧了，他娘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心來，居然專門讓人準備盛的飯菜犒勞他？

謝錦很快出了家門，騎馬往城門方向飛奔而去。

謝夫人嘀咕了一句：“就算攝政王在軍營，跟你也沒什麼關系吧？文臣又不必去軍營拜見……還說不是為了曜曜？誰信？”

謝錦這麼急匆匆地趕去軍營，的確是因為容毓去了軍營，他沒忘記莫大人所說的，攝政王是為了檢視黑曜軍的訓練果——

算算日子，主上給曜曜的兩年時間好像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去檢視軍隊本就應該在預料之中。

只是謝錦并不知道今日下午的行是臨時決定的，還是早就計劃好的，若是提前就計劃好了，那麼黑曜軍勢必要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演練，但半日的時間本不夠。

所以謝錦猜測演練計劃尚未定下，主上極有可能只是去軍營巡視一下，順便跟黑曜軍將領商議演練計劃定在何時。

果不其然，謝錦抵達軍營時，例行巡邏的軒轅曜邊十八衛首先發現了他，并開口提醒：“攝政王現在在主帥營帳里跟眾將領一起討論軍務，謝公子這個時候過去只怕不太妥當。”

的確不太妥當。

謝錦勒住韁繩，止步于軍營外。

即便他跟曜曜的關系已經得到了主上的允許，可朝中權臣和武將來往切歷來為君王所忌憚，即便是攝政王許可了他們的關系，卻不代表謝錦隨時出軍營這個行為是對的。

謝錦沉默片刻，淡淡道：“攝政王在大帳里，只是討論軍務？”

十八衛統領點頭。

“沒別的事？”

十八衛統領道：“擅自打探攝政王行蹤，應該也是不合規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