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懸空閣樓已經快要接近婆娑洲,左凌泉和前幾日一樣,在屋里面當小白鼠,讓老祖琢磨雙修之法。
崔瑩瑩作為未過門的前輩,又是醫師,自然要守在跟前,免得玉堂借機占郎便宜,給戴帽子。
本來一切正常,上玉堂和崔瑩瑩仔細研究下,還琢磨出了些門道。
但也不知道上玉堂中途察覺到了什麼,神一沉,拉著崔瑩瑩這個九宗第一媽就飛了出去。
左凌泉不明所以的況下,還以為老祖又想揍瑩瑩,順手就拉了一把,想打個圓場什麼的。
結果上車就下不來了!
老祖和出膛的炮彈似的,等左凌泉反應過來,已經飛了恐怕不下萬里。
左凌泉也不知道飛了多遠、多久,用力抱住瑩瑩的腰,見老祖悶頭飛不說話,只能問道:
“瑩瑩姐,到底怎麼啦?”
崔瑩瑩在玉堂背上,也暈頭轉向不知為何,正想繼續問的時候,忽然知到桃花潭傳來靜——有門徒在燒香禱告。
這是宗門召回在外老祖的手法,若非遭遇滅頂之災無力抵抗,弟子本不敢用。
崔瑩瑩頓時花容失:“不好,九宗出事兒了。”
左凌泉神一沉,聯想到在異族打探的消息,知道事兒不是一般的大,詢問道:“趕回去來不來得及?”
崔瑩瑩明白原委后,比上玉堂還著急了,施展法給上玉堂加持,催促道:
“你飛快點!誰打過來了?商詔他們吃干飯的不……”
上玉堂速度極快,但表平靜,不顯半點焦急,途中還開口說了一句:
“瑩瑩,我相信你,希你別讓我失。”
“你說什麼七八糟的?快飛,快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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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梅近水現不久,登港上空已經百仙齊聚。
商詔、陳朝禮,以及騎乘黑龍的仇泊月,率領九宗修士占據了半個天空;余下不是在路上,就是固守本地,以免異族從別登陸。
旁邊,東洲劍圣江劍,攜云紅葉、姜太清先行抵達,后跟著數千高境劍修,雖然服裝各異,但全部手持佩劍,看起來甚至比九宗這邊還整齊一些。
如此大規模的仙家巨擘聚集,上次可能還是在竊丹之戰,登港滯留的修士,大部分都是頭一次瞧見這些仙家巨擘本尊。
往日在他們眼里,八尊主、十劍皇已經是修行道的頂端,但此時他們才愕然發現,這些東洲至高無上的存在,面對那個如日當空的子,出了和他們一樣的謹慎、忌憚。
數十萬修士在港口對峙,卻雀無聲,天地間彌漫著一讓凡人難以想象的抑,所有人都在等著場的武神出場。
至于異族大軍為什麼不直接開戰,在場所有人心知肚明——東洲忌憚梅近水的上古余威,異族又何嘗不忌憚武神的顯赫戰績?
在沒有清一位仙君位置的況下,誰敢當其不存在,大搖大擺先落子?
商詔知道上玉堂去向,估算了下時間,還有一會兒才能回來,就先駕馭麒麟往前踏出一步:
“梅仙君,我念你是九宗老人,勸你一句,在玉瑤洲地界,你腹背敵,不可能是對手。上道友的脾氣人盡皆知,一旦面,你我雙方便不死不休,沒有了和談余地,現在知難而退,尚能保住無數生靈命。”
梅近水目從陸收回,放在了悉的眾人上:
“朝禮,商詔,本尊是玉瑤洲舊主,比你們更在意這片土地,乃至土地上的生靈;本尊既然在這里等著你們人齊,就沒想過毀掉自己的故土。
“正邪之爭只掌握在我們這一小挫人手里,你們為所求之道殉道,無可厚非,但開戰之前,我希你們能告誡弟子莫輕舉妄,不要讓懵懂無知的晚輩,因為你們個人的所求之道妄送命。”
仙家爭雄,本就是比拼頂尖戰力的強弱,老祖一死則勢如山崩,弟子輩天賦再好,也只能忍辱負重遠遁保留火種。
在梅近水親臨的況下,各尊主劍皇也沒想著指徒子徒孫應敵,江劍開口道:
“后人之事,自有后人定奪。今日梅仙君想憑一人之力,掃清我東洲所有豪雄,口氣未免太大了。”
梅近水搖了搖頭:“本尊今日,只對付上玉堂一人,沒把你們當對手。”
?
這話約等于——上玉堂先站起來,余下在座的都是垃圾。
劍修脾氣都大,劍皇城諸多劍仙,聞言自然流出憤慨。
江劍位列東洲第二、劍道第三,劍客都只求第一,說他不想干翻老劍圣、妖王,榮登劍道魁首、封仙君,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以前沒機會罷了。
見梅近水這麼說,江劍手指輕敲腰間佩劍,含笑道:
“既然上道友還沒面,要不我先來會會梅仙君,讓諸多異族道友,見識一下東洲的深淺?”
梅近水沒說話,異族后方陣營里就飛出一人,落在海面上,微微拱手:
“奎炳洲張芝鷺。修行道講究輩分,以江道友的道行,挑戰梅仙君,屬于不懂禮數了。”
“哦?”
江劍腳踏虛空,單人一劍走向異族群雄:
“聽張道友的意思,是覺得自己算個人,想試試江某的劍有幾斤幾兩?”
混元天尊張芝鷺,肯定算人,即便梅近水不在,他也能撐起當前的場面。
面對戰前炮,能到這境界早已爐火純青,張芝鷺踏波而行往前走去,直接回應:
“東洲的劍,張某只認左凌泉,江道友已是明日黃花,想在劍皇城有名無實前,留下一場絕唱,張某自然給你這個機會。”
不得不說,這話很毒。
左凌泉縱橫華鈞、婆娑兩洲,以一手快劍,連敗落劍山、雙鋒老祖、十二郎、玄蛇祖、雪狼王、付尨,甚至正面剛過赤烏星君荀明樟,而后又深敵腹戰徐元峰,把黃粱福地連拔起,直至撞上妖刀古辰和仙君商寅,才收兵飛遁海。
這上面的名字,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九洲有名有姓的人,深異族腹地又全而退,更是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壯舉;這一圈兒轉下來,‘東洲惡霸’的兇名早已經遠傳九洲,甚至有人尊稱為‘東洲小武神’。
江劍的就和地位毋庸置疑,但江劍名于竊丹之戰,而后就常駐東洲組建劍皇城,當了老大沒法游歷,生平自然缺了各種熱沸騰的傳奇故事。
現如今左凌泉冒出來,勢頭如此迅猛,江劍這東洲劍道第一人,影響力自然就被慢慢取代了,不外人這麼看,連劍皇城自己都覺得,百年千年之后,東洲劍道正統就要歸九宗了。
如果以后真是如此,那這一戰,必然是江劍謝幕前的最后一場巔峰之戰,也是劍皇城最后的一抹余暉。
張芝鷺一句話出口,就讓劍皇城眾多劍仙,神間帶上了一抹悲涼。
畢竟他們是散修抱團,從底層爬起來的勢力,初衷就是為了對抗九宗資本集團,擺底層韭菜的命運,誰曾想還沒走到巔峰,就在不知不覺間日落西山。
江劍沒罵過對面,反而被了痛,也就不在說話,抬手握住了劍柄——既然大勢不可逆,那作為一名巔峰劍客,在英雄遲暮之前,也得讓世人記住這一抹人間最璀璨的彩。
但可惜的是,即便是這點要求,老天爺也沒給機會。
轟隆——
九霄雷!
雙方修士愕然抬首,卻見蒼穹之上金普照,一把金長锏懸停于半空,周邊環繞著一條型不下百丈的金天龍虛影。
“昂——”
龍四海,威震蒼生。
在金天龍一聲長嘯后,天幕被生生撕開了一道裂口。
萬眾矚目之間,一道人影從裂口中沖出,九霄直墜,化為一道白芒,瞬間落地砸在了海面之上、兩人之間,帶起了一圈往海外無限蔓延的漣漪。
咚——
就在所有人以為東洲武神蒞臨之時,一道清朗嗓音,從天地之間響起:
“既然只認左某,那就讓左某陪你過過手,江前輩位列劍皇城主,屈尊打你一個二流士,屬實太給你臉了。”
“嚯——”
一言出,正邪雙方同時沸騰,驚呼聲四起。
異族眾梟雄目驚疑,他們前些天才接到消息,知道了灘的事,知道左凌泉在奎炳洲,完全沒料到左凌泉會出現在這里。
數萬異族氣氛組,則滿眼震驚,沒想到左凌泉敢在這種仙君對峙的場合,跳出來搶戲。
而東洲這般的震驚,不比異族小多。
眾多劍皇尊主,上次瞧見左凌泉,還是在中洲劍皇城,那時也是梅近水忽然冒頭,把劍皇尊主都給嚇出來了。
當時他們飛在天上,而左凌泉只能和年輕人陸劍塵一起,站在山坡上但氣氛組圍觀。
那時候各大尊主劍皇,可能猜到這小子未來就不一般,但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就是個瘋批劍俠,走那兒那兒名震天下,給他們開了個大眼。
如今再見左凌泉,各大尊主劍皇,都有些隔世之;特別是站在后面的姜太清,以前他徒弟還能和此子斗氣,現在他都不好意思張口了。
梅近水懸停于蒼穹之上,瞧見左凌泉面,出一抹微笑:
“左小友,好久不見。”
左凌泉落在海面上,手扶劍柄站在整個東洲陣營之前,抬眼向天空:
“梅仙君不是說不回來嘛,現在看來,有些言而無信。”
梅近水和煦回應:“兵者,詭道也,本尊總不能說很快就要回來。”
瞧見左凌泉在異族仙君和諸多仙家巨擘的迫力下,還能坦然自若對談,所有人都出驚異之。
江劍站在左凌泉后面,見劍道晚輩跳出來搶戲,有欣,但更多的是‘長江后浪推前浪’的無奈。
后輩已經冒頭,江劍作為東洲老人總不能按下去,雖然對左凌泉的戰力抱有質疑,但還是退回了海堤。
混元天尊張芝鷺,和江劍說話是平輩流,還給點面子,瞧見左凌泉不知好歹跳出來,臉就沉了下來:
“左凌泉,你當此地是擂臺切磋?我等大軍境,你死折損士氣,葬送的便是東洲三千年基業,你扛得起這責任?讓你師長出來!”
左凌泉一直堅稱無師長,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行事風格和東洲武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在外人看來,不是師長也關系匪淺,張芝鷺這話指的自然是武神。
左凌泉知道當前什麼形勢,但玉堂從西海不計代價飛回來,消耗不可謂不大,為了保險起見得迅速補給;他要是不出來幫忙熱場,玉堂一直不面就有點挫銳氣了。
左凌泉不是決定這場戰事的主角,仗著晚輩份陣,自然不會有啥顧慮,直接開口道:
“張道友先掂量下自己,你這中等馬,對上我這東洲下等馬,要是壯烈殉族,你后面這些人,怕是無見西北父老,得當場自裁了。”
左凌泉這形容,其實有點飄——按照雙方陣勢來看,仙君是上等馬、江劍張芝鷺是中等馬,下等馬都得是云紅葉、仇泊月之流,他算是騾子。
但名聲已經打出去了,正邪雙方也沒人介意左凌泉抬高自己價。
混元天尊張芝鷺臉微冷:“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話落往前踏出半步,一道漣漪便從腳底擴散,往外形環形浪,向左凌泉。
陳朝禮手指微,仇泊月卻微微抬手制止——因為陳朝禮下場,雙方必然就開始下餃子混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