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牛頭馬面是鬼差,我這怎麼也得當孟婆吧……”
“一個酒蒙子當孟婆,鬼知道會不會把前世沒忘干凈的人去人間……”
“那不好嗎,三歲出口章、五歲涉獵百家、七歲稱霸武林、九歲朝拜相……”
上靈燁聽著兩個老祖瞎扯,忽然心中一,響起了左夫人當年說的話,小聲詢問:
“左凌泉,你是不是上次投胎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酒蒙子?”
左凌泉連上輩子的事兒都記不清,那記得轉世投胎的過程,對此只是搖頭一笑:
“我屬于天賦異稟,打小就聰明。”
仇瓜瓜不明所以,詢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上靈燁解釋道:“也沒啥,聽我婆婆說,我相公從小就跟人不一樣,六歲立志為暗大家,將鞭炮改為火銃,打鐵珠傷人……
“那能有用?”
“完全沒用,遂改行經商,鉆研數月釀出蒸餾酒,出門發現碼頭上賣三文錢一斤,沒人喝全拿去炒菜了……”
“……”
仇瓜瓜看在是自己男朋友的份兒,憋住了笑意。
左凌泉則是看在都是自己媳婦的份兒上,全當沒聽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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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山海,看似乾坤朗朗,晝夜流轉萬世不歇,但實則大部分地域,永世不見天明。
九幽深海。
淡藍的柱掃過海床,千丈龍骨和不知名鯤鯨的散碎骨骼,把暗無天日的水域化為了白骨地獄,只有幾尾沒有眼睛的怪魚,在骨之間悄然穿行。
藍柱的源頭,是一艘本不該出現在海族轄境的橢圓巨船,船只的側面,雕刻著一座巍峨城池的黑徽記。
隨著巨船無聲航行,海床之上出現了一小片黑霧,黑霧之中著一桿幡子,雖然早已殘破不堪,但過微弱線,依稀能瞧見‘鬼使’二字。
巨船悄然停下,一名著紫華服的人影,緩緩飄出巨船,落在了海床之上。
人影緩步走向幡子,中途停步,從碎骨之間,撿起了半塊破碎的面,面的眉心,有一切口整齊的劍孔。
紫人影隨手把面丟在一邊兒,來到破碎幡子前,抬手想拔出,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在海底響起:
“張芝鷺,該埋在塵埃下的東西,就不要把它挖出來;有些東西你只要一次,這輩子便沒了回頭路。”
聲音是個子,如果不論氣勢,聽起來甚至帶著幾分清甜。
紫人影手在半途頓住,略微沉默,收了回來,轉眼看向西北。
與此同時,巨船上再度出現數道人影,落在他側。
海域深極暗無,只能瞧見兩只青巨瞳,在海床盡頭忽上忽下。
待走到百丈之外,眾人才愕然發現,那是一只渾發雪白的巨狐。
狐貍型修長,后有九尾,在海水之中隨波懸浮,那雙眼睛沒有什麼于殺念,但僅僅是掃了眾人一眼,便已經讓所有人為之膽寒。
不過說話的,并非這只氣勢駭人的九尾妖狐。
型如山岳的九尾妖狐前方,是碎骨遍地的海床,一位擺邊緣繡有梅花的子,渾散發和微,踩著海床一步步走來。
雖然子的型,還沒有背后九尾妖狐的指甲大,但氣勢卻毫不遜,生生讓山岳般的妖狐,都變了襯托自的背景板。
紫人影瞧見一人一狐后,率眾躬一禮:
“見過狐仙君、梅仙君。”
九洲十仙君都有各自的地盤需要駐守,頭的機會可謂千年不遇;仙君彼此地位不分高低,哪怕面,也沒有長之別。
這只被譽為‘萬妖之祖’的九尾狐,之所以跟在子后面,并非是出于敬畏,而是因為它走前面,一腳趾就把子擋嚴實了,不大合適。
九尾狐統帥奎炳洲妖族,從不干涉人族部事,此時在海底顯,沒有停留,直接從側面走了過去,而背后,跟著數艘造型大同小異的橢圓渡船,側面雕著九尾嘯月或雙魚。
梅近水則停留在眾人面前,著混元天尊張芝鷺,微微抬手:
“免禮。”
混元天尊張芝鷺,是奎炳洲二把手,地位類似于東洲江劍,統帥奎炳洲東北,麾下的‘混元宗’,常年和天帝城分庭抗禮。
張芝鷺雖然不是仙君,但如果仙君的名額能加到二十個,他肯定有一席之地,所以象征一禮后,就恢復了筆直的站姿,向旁邊的破爛幡子:
“這桿幡子,是我人的舊友所留,我今日尋回,也是想帶回去妥善安葬,梅仙君萬金之軀,莫非這點小事也要手?”
張芝鷺后方都是奎炳洲過來的仙家巨擘,在商寅面前畢恭畢敬是應該的,妖祖若是開口,同一洲,他們照樣也聽命,但梅近水一個外洲的仙君,對他們的統治力就沒那麼強了。
張芝鷺側,是個手持白骨杖的妖艷子,見夫君開口了,跟著道:
“梅仙君,你這些年調用奎炳洲的人手在外辦事兒,商老念你招攬的門徒不多,從未說過一個不字;但您作為前輩,實在有點不地道。
“在外賣命的事,你從不讓手下出馬,只讓我們的人涉險;事后出了岔子,你非但沒給過一枚恤錢,甚至連個謝字都沒說過一聲,您覺得這合適嗎?”
張芝鷺對此言并未制止,其他人自然也等著梅近水的回應。
梅近水看向妖艷子,語氣淡然:
“本尊手下的都是人,你們手下的不一定。”
妖艷子對這句話很反,但肯定不敢怒,只是道:
“就算不是人,也是我等的親朋好友。這桿幡子,是我一名追隨者的法寶,雖然其曾經惡貫滿盈,但歸順妾之后,也收斂了心。
“上次為了掩護你徒弟溫夜庭的份,你讓商老協助,我遣他過去;結果他們師徒被殺,您的人無于衷,只管接自己人,導致我等痛失一位得力手下,如果不是您已經坐到了異族首腦的位置,我甚至懷疑您是潛伏在異族的應。”
梅近水神無波無瀾:“本尊行事,需要向爾等解釋?”
妖艷子道:“不需要,不過即便是一條狗死了,也有它的價碼;看在梅仙君的輩分上,這個人我不要,但今日我夫君,只是收起舊友,梅仙君都手阻攔,未免太過分了吧?”
梅近水出一抹笑容,看似溫婉怡人,但澄澈雙眸配上紅潤瓣,又如同‘蛇蝎觀音’般,圣潔中帶著一半邪魅:
“本尊在勸你夫君別誤歧途,你不領的話,盡管去拿。”
張芝鷺察覺到了這笑容的非同尋常,袖袍下的手了,沒和梅近水對視,但也沒說話。
妖艷子沉默了下,轉走到殘破幡子前,手去拔。
但手剛到一半,妖艷子就發現,自己白皙無痕的右手,長出了白發。
繼而骨骼皮都開始扭曲,整個人瞬間倒在地上,四肢彎折,變了一副極為可怖的面貌:
“啊——”
尖聲剛出口,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寂靜海底只能瞧見一個渾白非人非狐的怪,在海床上瘋狂扭掙扎。
后方諸多修士臉煞白,想去掏護寶,誰曾想下一刻,就不約而同的跪在了海床上,
張芝鷺心智也是真強橫,道變如此模樣,都沒有任何作,只是余向了走遠的九尾狐。
已經走遠的九尾狐,和張芝鷺關系不錯,因為他的道,就是狐族出,算起來還是妖祖的徒子徒孫。
但此時此刻,遠去的九尾狐并沒有回頭的意思。
梅近水保持著那個頗為邪氣的微笑,往前一步,走到張芝鷺面前,眼神居高臨下:
“世上只有十仙君,是因為九洲就這麼大,只供得起十人;你想上位,得等到我們遁回之后,我們沒死,你不能急,明白嗎?”
張芝鷺神看似平淡,鬢角卻滾下了一顆汗珠:
“梅仙君,我并無無禮之,人也只是有些縱,罪不至死……”
“人都是蛇蝎心腸,特別是非我族類。”
梅近水著張芝鷺的雙眼,平靜道:
“是狐族子,善魅人心采補神魂,拿到聚魂幡是如虎添翼,只是以前沒機會從幽冥老祖手中奪走罷了;至于你,你心里怎麼想,本尊不知道,但本尊知道,你在奎炳洲是千年老二。
“世上那個副手不想轉正?你為了獲取分庭抗禮的資本,能屈尊娶一名妖族子為妻,說明你野心很大。野心大不是壞事,但你要明白尺度,上玉堂比你野心更大,把九宗變了的一言堂,但上位前,從沒有表過野心,只是勤學苦練、結好友,甚至知道親自登門,以晚輩份拜訪本尊。
“一個人在沒有足夠實力的時候,表出超出實力的野心,甚至開始歪腦筋,距離大限也就不遠了。你以為商寅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只是惜才,不想在關鍵時刻自斷臂膀,你如果執迷不悟,繼續聽信人的枕頭風,本尊送你回,商寅都不會保你,你明白嗎?”
“……”
經過梅近水語重心長的一番化,張芝鷺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因為再不認識到,張芝鷺可能就要跪著聽法神大人諄諄教誨了。
張芝鷺沉默了下,拱手一禮:
“晚輩知錯,還請梅仙君留手。”
梅近水微微頷首,往后退出了一步,跪在海床的數名修士,都是如釋重負,卻沒人敢起,只是低頭著地面,眼神驚恐。
梅近水轉眼看向迅速恢復人形的妖艷婦人,聲詢問:
“還要拿嗎?”
妖艷婦人臉煞白,翻跪在了地上:
“謝前輩不殺之恩,妾謹記教誨。”
梅近水掏出一方手絹,輕去妖艷婦人角的跡:
“變人,就要把自己當人看,若還想著狐貍,就了人面心。從今往后,如果不知悔改,你信不信,你夫君會親手把你的皮剝下來,制裳,給商寅送過去?”
“……”
妖艷婦人看著眼前艷到極致的臉頰,到的只有深骨髓的恐懼,瑟瑟發抖,沒有說話。
梅近水站起來,還想說什麼,心中忽有所,轉眼看向西北。
而在跪的眾多仙家巨擘,也知到了西北方,傳來一駭人的氣息。
哪怕距離千萬里,氣息依舊波及到了此地,被聚魂幡吸納難以重回的些許殘魂,開始自行消亡,流散出稀薄的神魂之力,飄向海面。
張芝鷺也是士,對神魂一道涉獵極深,但依舊沒看懂當前的變數,他轉眼向西北:
“好像是奎炳洲,是誰在做法?”
梅近水眸中也流出疑之,礙于當前所之地,也不好以神通巡視人間,略微知片刻后,只是道:
“有人在借用兩儀二圣之力,本事很大,但道行算不得高,商寅足以應付。”
張芝鷺對此言表示懷疑,畢竟這波及范圍都遠傳九洲了,道行還不高?他可不知道商老魔有這麼霸道的手腕。
但梅近水說影響不大,張芝鷺也不好用自己淺薄的造詣,挑戰法神的權威,當下也只能默然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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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斜。
經過短暫趕路,左凌泉抵達了姜怡所在的懸空閣樓。
大集合后,三層閣樓里就有了十一男,一鳥一,原本的三層閣樓都顯得有點了。
因為是功德圓滿返程,姑娘們心都不錯,如果不是黃伯母和老祖在,肯定要開個大型慶功宴,好好啪一場。
但老祖本在這里,沒什麼能瞞住的眼睛,媳婦們膽子再大也不敢玩這麼野,重新集合后,都開始清算這次遠征的各種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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