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靜荷見此,也只能輕聲一嘆:“行,我回去先收拾你爹,他敢不答應試試……”繼而詢問起了這些年發生的大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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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灘。
九層高塔樹立在港口正中,連綿片的仙家工坊里,敲擊聲晝夜不息。
距離工坊不遠的山野里,被清出了一大片空地,外圍由高墻隔絕,里面修建起了一個百丈方圓的平臺,立有三十六石柱。
平臺外圍,雷弘量赤著上半,站在數人高的煉爐前,熔煉著作為陣紋涂料的金;旁的空地上,各種修行道價值連城的材料堆了小山,如果不是有些流溢彩的澤,看起來和雜堆無異。
古辰在高墻上方盤坐,妖刀橫放在雙膝之上,低頭看著隨意堆放的材料,哪怕這些東西不是他的,眼中也顯出了幾分疼之。
古辰貴為監兵神殿老祖,奎炳洲的三把手,看起來該是不會為天材地寶犯愁的主。
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世間修士無論年輕時多視金錢如糞土,一旦接下老祖的重任,都會變得打細算;畢竟老祖肩膀上扛起宗門千秋基業,腳底下站著數以萬計嗷嗷待哺的徒子徒孫,散修沒錢依舊是戰力無損的獨狼,而宗門沒錢當場就得散架,不算賬不行。
連妖刀古辰都覺得疼,為‘庫房總管’的張徽,不言自明。
張徽坐在旁邊低頭觀,表看似風輕云淡,眼角卻一直在,幾次想提醒雷弘量“旁邊有秤,下料前先稱一稱”,但最終還是沒開口。
因為行有行規,煉師、丹師工作時,最忌諱外人指指點點,外人一旦開了口,那就得為煉失敗的損耗負責。
妖刀古辰已經在這里坐了個把月,之所以親自‘監工’,是因為商寅那句‘你這門神,可別被老夫不記名的徒弟打趴下’。
古辰本來不太信這話,但瞧見這堪稱天文數字的耗費后,他心態漸漸變為了半信半疑。
修行道上,法的威力很好算,哪怕是天神劍,也不會違背‘守恒’的天道法則。
法威力越大,消耗自然越大,而決定法品階的,是其承載能力和靈氣轉化效率。
正常來講,能把一枚白玉珠的靈氣,十十全部轉換為功效,就稱得上極品法寶;仙兵之流外借天地之力,則能發揮出十二,甚至雙倍、三倍的威力。
以古辰的估算,下面這東西耗費的材料遠超仙兵,能承載的天地之力自然也是如此;滿載的況下,就算只轉化出七八的功效,都夠他喝一壺,再往高,就不敢去想了。
出于心中的忌憚,古辰開口詢問道:
“尊義這陣法著實妙,可惜本尊是武人,看不徹;張徽,你是煉師,不妨給本尊講解講解其中門道。”
古辰這麼說,自然是因為他沒看懂吳尊義在弄啥,想讓張徽幫他闡述此功效。
但張徽就懂嗎?
常言‘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張徽為煉師,在看不懂門道的況下,其實比妖刀古辰更懵,滿心都是:這啥?還能這樣?這又是啥?
不過作為天帝城的‘煉大家’,張徽也不能表現的像目不識丁的學徒,就含笑回應:
“煉一道,說起來就和俗世戲法一樣,知曉原理,就沒了新奇之。此只要練,必然會讓古前輩眼前一亮,到時候晚輩再給前輩講解其中門道,也不遲。”
眼前一亮?
古辰現在只怕這玩意煉,讓他死不瞑目。
但張徽如此有把握,古辰作為外行,也不好過多干涉。
古辰旁觀片刻后,本想詢問一下這東西的進度,忽然心有所,轉眼向了西北方。
張徽毫無覺,見此也抬眼了下:
“古前輩,西北有靜?”
妖刀古辰知到天鷹城那邊有異常氣息波,是劍氣,道行不到玉階中期,算不得威脅。因為天鷹城有徒徐元峰坐鎮,足以應付,他就沒搭理。
但不曾想沒過多久,古辰雙膝之上的妖刀,忽然傳來徐元峰的焦急呼喊:
“師尊,不好了,東南三洲的人殺到了天鷹堡,數量不明,打頭的是左凌泉……”
“嗯?!”
旁邊的張徽,聽見這話驚的一哆嗦,畢竟東南三洲悄然登陸奎炳洲,打到了監兵神殿,和異族忽然殺到絕劍崖下沒區別;這已經不是滅監兵神殿的事了,而是整個異族即將覆滅!
張徽想仔細聆聽,可惜,妖刀古辰微微抬指,就去了徐元峰的話語,蹙眉聆聽片刻后,語氣平淡開口:
“宗出了點事兒,先告辭了。”
話落,妖刀古辰的形就消失在了高墻上。
攪煉爐的雷弘量,見狀抬起頭來,詢問道:
“老張,外面出事兒了。”
“不清楚,我去看看。”
張徽眺西北幾眼后,也站起來,離開了圍墻。
雷弘量聽到了剛才的言語,也聽到了‘左凌泉’的名字,他等兩人離去后,才轉眼向在平臺上忙活的黑袍男子:
“尊義?”
吳尊義認真勾畫著陣紋,似乎什麼都沒聽到:
“作麻利點,早干完早點歇息。”
雷弘量神復雜,心里有諸多猜測,但也不好明說,想想只是著偌大平臺,笑道:
“尊義,你這玩意怎麼看也不像‘萬機床’呀。”
“天為被,地為床,怎麼不像。”
“你準備讓商老魔躺這兒?”
“我沒那麼大本事,小玩意罷了……”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