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武道課,是對這幾個月來,學生們修行果的考核。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以及教習指引,大約有一半的學生,都順利的引氣功,從此踏武道之門,還有一半,雖然未能功引氣,但素質也得到了大幅的提升,順利的通過了考核。
異院的課程,本來就是為了提升學子們的各種能力,不會在考核上給學生設置太大的阻礙。
對林秀而言,武道課對他的作用,其實并沒有多大。
他引氣是在外面,而他在武道課最大的收獲,應該是薛凝兒的能力。
想起薛凝兒,林秀心里便有些疚,如果一直心懷不軌,倒也罷了,就算是他設計了薛凝兒,也是自己活該。
但之事,怕的就是“認真”二字。
他傷害了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是不爭的事實,薛凝兒甚至因此而離開異院,這更讓林秀有一種負罪。
他想和薛凝兒當面談談,但聽說一直待在薛府,連最好的閨都不見,林秀也沒有機會。
李柏樟看出了林秀的心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過幾日,是太皇太后的壽誕,到時候,王都所有權貴,都要進宮為老人家賀壽,凝兒姑娘應該也會去,運氣好的話,你應該可以到……”
林秀回到家后,也聽聞了太皇太后壽誕的事。
太皇太后是當今陛下的祖母,先帝故去之后,先皇后不久也追隨先帝而去,因此大夏沒有太后,但太皇太后一直康健,在宮中的地位極高。
林秀對后宮很,但卻沒見過太皇太后,是因為老人家更不耐熱,天氣還沒有熱起來的時候,陛下便將送到驪山的行宮中避暑了。
當今陛下奉行孝道,此次太皇太后八十大壽,他在宮中大宴群臣權貴,為太皇太后祈福祈壽,屆時朝中五品以上員,以及王都所有權貴,都要進宮為老人家賀壽。
林府也在今日接到了宮里的通知。
三日之后,皇宮的晚宴,一家三口都要到場,區別是林秀和平安伯在中宮,平安伯夫人在后宮,皇宮的大型宴會,男人和眷一般都是分開的。
吃過午飯之后,林秀便陪母親來到街上,為太皇太后挑選壽禮,孫大力和阿月也跟在他們旁。
太皇太后大壽,權貴們自然是不好空著手進宮的,好在林家只是小門小戶,這賀禮也無須多麼貴重,幾十兩一百兩銀子的禮,有個心意意思一下就行。
倘若太皇太后的壽宴,所有人都要備上厚禮,那朝中不清貧的員就得砸鍋賣鐵了。
東城的一家珠寶店鋪中,平安伯夫人看中了一座純金的觀音像,掌柜的要價五百兩銀子,還價三百兩,兩人一時半會兒僵持不下。
這時,忽然從店鋪的后堂,走出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中年人,他看到林秀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臉上便浮現出驚喜,快步上前,說道:“林大人,上次您走的急,我們一家還沒能好好謝您,今日我在摘月樓設宴,請您一定賞臉!”
這中年人林秀認識,不久前,他還從陳員外手里賺了一千兩銀子。
那時他的兒子被人擄走,林秀讓大黃請全城的流浪狗幫忙,才將他兒子找了回來。
林秀笑了笑,說道:“陳員外已經給過酬金,吃飯就不必了,本今日還有些事。”
見林秀拒絕,陳員外臉上出可惜之,卻又想到了什麼,看向一旁的平安伯夫人,問道:“這位夫人是……”
林秀道:“這是家母。”
陳員外看了看手中的觀音像,然后說道:“夫人若是喜歡這觀音像,此就送給夫人了,也算是在下的一點心意……”
五百兩對如今的林家來說,不算什麼,但陳員外說什麼都不收,還說要不是林秀,他上次損失的會是一萬兩,非要將這觀音像送給他……
走出這家珠寶店,平安伯夫人詫異道:“你都是從哪里結識的這些朋友?”
林秀簡單的解釋道:“我之前巧幫過他一個忙。”
周筠也沒有細問,兒子是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他以前只會待在家里,連一個朋友都沒有,自從被隕石震暈了一次之后,就仿佛開了竅一般,陳主事說他在清吏司人緣極好,宮里也時常召他進去,就連出門給太皇太后買禮,也能到這麼大方的朋友……
看到兒子的這些變化,真的欣至極。
四人從這店鋪走出來,巧有兩道影迎面走來。
兩人林秀都認識,一個是薛凝兒,另一個是的閨陳佩佩。
多日不見,林秀沒想到會在這里到,他正不知道如何開口時,薛凝兒也看到了他,隨后臉忽然一白,眼神也滿是驚慌失措,下一刻便拉著陳佩佩的手,逃也似的離開……
只看到薛凝兒的一個眼神,林秀便明白了的心思。
果然……
造孽了。
短短數日不見,整個人看起來,就憔悴清減了不,背后緣由,自是不必多說。
林秀心中暗嘆,他最怕也最不想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而此時,就在前方的一街角,陳佩佩不解的看著薛凝兒,疑問道:“凝兒,你跑什麼啊,那不是林秀嗎,對了,你勾引他勾引的怎麼樣了,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趙靈珺在你面前出丑了……”
陳佩佩說這些話的時候,薛凝兒的臉更加蒼白,祈求的看著陳佩佩,說道:“別說了,別說了好不好……”
陳佩佩終于發現了的異樣,擔憂問道:“凝兒,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很不對勁……”
薛凝兒淚流滿面,抱著陳佩佩,哽咽道:“我,我是個壞人,我配不上他……”
……
這幾日,因為太皇太后的壽誕,大夏舉國同慶,王都宵也暫時取消。
原本一到晚上,城就變的十分安靜,宵時間還在大街上走的,會被抓去杖刑。
但從三天前開始,夜幕降臨之后,王都才真正的熱鬧起來,街道上的店鋪徹夜不關,挑著擔子的小販更是絡繹不絕,百姓們難得能在晚上出來活,街道上人涌,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東城靠近皇宮的區域,居住的都是達顯貴,今日也是車馬不絕,一輛輛馬車、轎子,停在宮門口,一貴氣的權貴員從車轎中下來,向宮門口走去。
尚禮司的宮宦們今日全都來到了宮門口,員權貴們進宮所帶的賀禮,都會留在這里,登記造冊,除了極數有貴重賀禮要當面獻給太皇太后的頂級權貴,其他所有人的禮,都是不允許帶進宮的。
宮門口,林秀先是遞上平安伯府的帖子,將裝著觀音像的錦盒送上,宮宦驗過之后,將之登記在冊,然后有宦領著三人進宮門。
剛剛走進前宮,左邊的一群宮中,便走出一人,對平安伯夫人周筠行了一禮,恭敬道:“夫人請隨我來,奴婢帶您去后宮……”
今日赴宴的有很多眷,按照慣例,們要前往后宮,參加由皇后娘娘主持的宴會。
而林秀和平安伯,則是被帶到了中宮一座雄偉的宮殿前。
這宮殿的面積很大,本來就是為宮中的大型宴會建造的,左右各一排矮幾,從大殿延出來,甚至延續到了大殿前的廣場上。
皇家的宴會,對于座次是極為講究的,什麼人應該坐在什麼位置,什麼人應該排在什麼人前面,都有禮法。
那些份尊貴,地位尊崇的公侯及其子弟,座位自然靠前,一些小權貴小員,就只能在殿外,如今已是深秋,天氣也早就轉涼,坐在大殿外面吹風的滋味可不好。
王都權貴中,數量最多的是三等伯,已經晉升二等伯的平安伯,自然有坐在大殿的資格,只是位置比較靠后。
林秀的位置更靠后,再往后兩個桌子,就到殿外了,好在雖然靠近門口,也還在殿。
他們來的不早也不晚,殿殿外,大概來了一半多的人,大都老老實實的跪坐在矮幾之后,等待宴會開始。
也有坐的近,互相認識的,在互相頭接耳,小聲說笑。
林秀一個人坐在桌后,有些無聊,左右的人他都不認識,也不知道宴會什麼時候開始,一會兒結束之后,他要不要在宮門口等薛凝兒?
他正想著這些,一道影忽然走到他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找了你好一會兒,原來你在這里。”
不用說,自然是李柏樟了。
他對林秀說道:“我剛剛從母妃那里問安回來,路上遇到凝兒姑娘了,這才幾日,清瘦了好多,你真的忍心這樣下去……”
林秀輕舒口氣,說道:“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會負責的。”
玩弄什麼,都不要玩弄,尤其是對真心喜歡自己的孩子,就算不,也請不要傷害,越是林秀這樣的人,越是深知,這種單純的喜歡,到底有多麼珍貴。
宴會還未開始,林秀和李柏樟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今夜在這殿上出現的,都是王都有頭有臉的大人,當然林秀認識的并不多,只有永平侯出現的時候,林秀多看了兩眼。
他在一名宦的帶領下,從外面走進來,坐在了大殿極為靠前的位置。
李柏樟注意到林秀的視線,問道:“你見過永平侯?”
林秀點了點頭,說道:“見過一面,他說楊宣和我的事,僅限于我們兩人,與楊、林兩家無關。”
李柏樟道:“此人是位梟雄,四十歲不到的年紀,武道修為已經接近地階上境,楊家日后,是必定要再進一步的,最好不要和永平侯府結下死仇。”
四十歲的地階下境異師,已經算小有天賦,武道之路更加艱難,永平侯卻能以不到四十的年齡,擁有接近地階上境的實力,難怪他在王都擁有如此的權勢。
不管是異還是武道,都是越到后面越難破境,地階下境和地階上境看似只有一個境界,但就算是普通人眼中的異和武道天才,突破這一個境界,正常況下,也需要十五到二十年。
而從地階上境到天階下境,天賦極為出眾的,至也要苦修三十年以上的時間,若是能力覺醒的晚了,到死都不到天階的門檻。
由此可見,趙靈珺能以十八歲的年紀,邁地階,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
更可怕的是,不是十八歲才突破,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踏地階了。
按照這樣的修行天賦,有生之年,必定是可以達到天階上境的。
古往今來,能達到這個境界的人,屈指可數,每一位,都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谷如果永平侯能晉升地階上境,那麼他封公是板上釘釘的事,地階上境的武道強者,甚至可以與天階異師一戰,除了皇家之外,王都這麼多權貴,擁有天階強者的家族,只有四個。
正是一個一等公家族,三個二等公家族。
他們能有今日的地位和權力,可不是皇家賞賜的,而是真正的憑借家族實力,這也是當今陛下忌憚他們,死活也不把趙靈珺嫁給他們的原因。
這幾個家族的最強者,也不過是天階下境,得到前途不可限量的趙靈珺,可就不是如虎添翼那麼簡單了。
和這些龐然大相比,還是林秀可,天賦不高,實力低微,人畜無害,趙靈珺嫁給他,當今陛下睡覺都睡的安心。
越是接近宴會開始的時間,從外面走進來的,就越是重要的人。
逐漸的,開始有國公,郡王,甚至是親王級別的人出現,有李柏樟在邊為他介紹,林秀將這些重要人的面孔,都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