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忽然覺得今天心不錯,”首揚展一笑,“安哥兒,羅肖鈺不是一直吵著想見我麼?那就讓來吧!”
李安維愣了一愣,隨即點點頭,“好。”
等李安維走出去之后,首揚才略過桌子上那一摞書本子,笑得高深莫測。
當初他查到羅抿良的保鏢——三合會第一高手李安維這個人的時候,同時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生沉穩冷卻又帶著殺手有的忠厚特質的李安維在這個世上唯一興趣、也最向往最好奇的人,居然就是他,Satan!
所以幾個月前他醒來之后,確定自己是在羅抿良手中時,他就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把三合會第一高手挖過來!
李安維為三合會總部警衛科科長,對三合會的防衛系統了如指掌,即便契約到期又如何,三合會的那群大佬如果不想讓一個人離開,哪怕這個人是李安維也無濟于事!
能保證李安維全而退的,只有份最特殊的自己——三合會會長的獨生子,讓三合會這群大佬們全都虧欠自己一條命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都知道殺手薄涼,可是李安維卻偏偏重,所以他選擇常年淡漠寡言來偽裝自己,以遮掩這被對手察覺就會輕易被利用的致命點!
況且,即便做了保鏢,李安維骨子里依然是個只為強者折服的殺手!兩年前在S市的拷問室第一次見到李安維的時候,首揚就確定,在這個實力超群的男人心里,果真對世界最強的Satan有著不一樣的折服與向往!
首揚看著紋絡清晰的掌心,角揚起一抹如同淬了毒的絕罌粟般的張揚傲然,然后用力握起毫無知覺的手。
廢了又如何?
即便廢了,他也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男人,Sa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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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肖鈺被帶進別墅的時候,房間里的首揚正抱著元鼓找來的書本子看得直發笑。
清脆的高跟鞋敲打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安靜的二樓一下下響著,羅肖鈺渾都不自覺張起來,每一神經都繃得的。
的確是個還算聰明的人,一個人哭到水險些暈過去,不得不安靜休息幾天后忽然明白過來——首揚現在已經是眾人心目中的寶貝了,又有“羅抿良的親生兒子”這個過的份擺在那兒,自己本于劣勢,再這麼一味屈只能遭到更多人的反!于是羅肖鈺不再每天求著要見羅抿良或者首揚,一聲不響呆在房間里,偶爾主去幫會里的兄弟們洗洗服做做飯,讓數人再次接了,也讓越來越多的人忘了的存在,于是一向疼的元鼓也不好再來趕回去。
可今天,李安維突然讓人告訴,首揚同意見了!
雖然不明白首揚為什麼又愿意見自己,但對羅肖鈺來說總歸是如所愿。
穿過二樓大大的客廳,羅肖鈺覺得四周好多人都在用不友善的眼神看,讓忍不住忐忑,又有些惱。
被羅抿良帶回三合會將近十年,這些人從來沒有對格外照顧一分,如今空降了一個搶了“本該屬于”的地位的男人,居然能讓這些人迅速倒戈!
羅肖鈺不可能不氣惱委屈,只是,憑現在本進不了羅抿良眼的“慘境”,本無力改變這狀況罷了。
在門前站了好半天,一直等到所有不平衡的緒全都被下去,羅肖鈺才深吸一口氣,禮貌地輕輕敲敲門,溫溫地問:“我、能進來嗎?”
“嗯。”門沒鎖,里面傳出漫不經心的華麗男中音。
推開門走進,原本有些張的羅肖鈺在看到房間部的裝潢之后忍不住驚詫起來。
羅肖鈺原本以為,首揚一直重傷多病,住的會是相對素雅的定制病房,沒想到他的房間居然這麼富麗堂皇,連羅抿良在S市的會長套房都不能與之相比!
房間里的白歐式雕花沙發寬大奢華,一看就能讓人覺到它的舒適。
右側半明玻璃屏風隔開的小書房,此刻鋼化玻璃門拉開著,可以清楚地看到明亮的書房如同水晶宮一般致唯。高大的書柜雖然看不出材質,但那份雕做工卻如同電視中的皇家書苑般唯高端,書柜里整整齊齊擺滿了裝正版名著,淡淡散著一抹書香的氣息;貴氣十足的白金紋桌子上擺著一座紋路清晰的雕玉石,碧綠的澤,清潤的暈,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
最讓羅肖鈺滿心泛酸的是,一個男人的房間里,豪華寬大的柜居然占據了一整面墻,衛生間旁的帽間里更是如同電視里的明星鞋帽庫一般整齊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鞋帽以及最新款的裝配飾!
這些,本是日里連想都不敢想的!
落地窗連著玻璃門,門外是大大的臺,一張寬大的雕花躺椅上擺著幾只圖文的配套靠枕。
整個房間的豪華舒適程度是羅肖鈺平生僅見,就連腳下都得好比話里豌豆公主的床墊。深紅的絨毯油水亮,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出這毯子價格不菲。
羅肖鈺臉黯淡一分,連一都只是奢的東西,卻被用來給首揚當地毯!
厚厚的地毯掩蓋了高跟鞋的尖銳,床上半躺著的男人也不回頭,只低頭看著一本冊子,時不時低笑出聲。
努力收起滿心的不是滋味兒,羅肖鈺不再看這滿室的華貴,忐忑著走近,心中暗暗猜測著,首揚會不會還在為兩年前的“被劫持”舉而生氣。
走上前最先看到的,是略長的發下,床上的男人耳后那一抹細膩的白皙。
男人的耳垂很好看,羅肖鈺從沒見過這麼致圓潤的耳垂,細細,似乎能看到里面鮮紅的流走,一枚澤致的耳釘扣在其中,耳釘的款式比在電視上看到的限量款還要致。
羅肖鈺有些驚艷。
順著耳垂而下的是男人流暢的側臉弧度,細的線條勾勒出巧的尖下,好看得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一個男人!
羅肖鈺心跳不由快了幾拍,忙挪開眼,看向首揚手里的書本子。
這書本子羅肖鈺似乎有些印象,忍不住多看一眼,卻立刻被一只手吸引了目。
拿著書本子的是一雙不像真人的手,羅肖鈺的眼神有些發怔,書上面的這只手細細長長,紋絡清淺,只怕傳說中的冰雪為玉為骨也不過如此,盡管手背上布著深淺不一的針孔痕跡,卻偏偏讓人覺得瑕不掩瑜,讓羅肖鈺不覺想起元鼓最喜歡的那塊頂尖兒老玉來。
聽元鼓說,這雙手已經廢了,可看在羅肖鈺眼中,依然和常人一樣靈活地輕輕翻過一頁書本子。
不,不一樣,這雙手得讓人都不能不自卑!
羅肖鈺仿佛到蠱般不自覺順著那穿著質睡袍的胳膊往上看去。
然后,看到了讓人幾乎不能呼吸的**膛!瘦削、白皙,有深淺不一的手疤痕縱橫其上,顯出幾分男子特有的朗。兩顆致小巧的紅紅果果讓羅肖鈺忍不住雙頰有些發燙,只覺得人素描恐怕也沒這份兒讓人砰然心跳的力。
再向上是一對宛如雕塑般的鎖骨,在白皙的皮上層次突出,讓想起了潔白的蝴蝶翅膀!
“羅小姐打算看到什麼時候?”又翻過一頁的首揚突然出聲打斷羅肖鈺已經“讀解”得有些癡迷的目。
首揚并沒有生氣,他這副皮囊有多勾魂攝魄,多年前他就知道了。
倒是羅肖鈺被首揚這隨意的一句話打斷,臉一瞬間通紅起來,幾乎無地自容,“對不起,我……”
“如果你想見我就是為了看我,那羅小姐已經看到了,可以走了。”首揚隨手把看完的這本扔到桌子上,又拿過一本。
羅肖鈺心里焉得不舒服起來,突然認出,這些書分明就是元鼓命令三合會的兄弟們挨個兒推薦、特地從國買了寄過來的雜志書刊,卻原來不過是給首揚當一時的消遣打發。
垂下眼皮,羅肖鈺小心地扶了扶眼鏡,“我、就是想給你道歉,當初、因為我——才讓你誤會爸爸。”
再聽到故意親昵地喚羅抿良“爸爸”,首揚早已沒了當初的不能接,只淡淡“嗯”了一聲,也不抬頭。
羅肖鈺心中七上八下,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個和自己一樣大的男人面前這麼張。
見首揚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羅肖鈺咬了咬,聲音小小的,很惹人憐,“我、要嫁人了,以后、不會再打擾你和爸爸。”
首揚依然不抬眼,只管看他的書本子,甚至時不時被書上的容逗得笑出聲。
“婚禮、原本是必須要爸爸出席的,只不過你這里現在離不開爸爸,所以……”羅肖鈺的聲音很輕很,只是字里行間都帶著濃濃的知書達理和深深的委屈,“我會說服我的未婚夫和婆家賓客,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爸爸的。”
話后依然是靜悄悄一片,羅肖鈺更加心中沒底兒,不明白為什麼首揚沒有任何反應,反倒還在看著書本子吃吃笑。
羅肖鈺的手心都有些了,準備的“最有殺傷力”的話竟然都沒用,心中暗暗焦急,搜腸刮肚想著還能再說些什麼。
好像看不過一個人等得這麼辛苦,首揚好半晌之后終于不咸不淡應了一句,卻一開口就嗆白了羅肖鈺的臉——
“不用說得這麼偉大,好像羅抿良真是你爸一樣。”
“不過——”首揚終于轉過頭,肯正眼看,“我給你五百萬,你想辦法把羅抿良帶走行不行?”
羅肖鈺驚訝地猛地抬起頭。哪里想到首揚聽了自己的話非但沒有變臉或者沉默,反而說出這麼驚人的話,更何況,他臉上居然是毫不遮掩的——嫌棄?!
首揚雙眼寫滿了不耐煩,“我不想看到他,一點兒都不想!我不想再吃他做的飯,不想再喝他煲的湯,不想他每天像條尾一樣躲在樓下的噴泉后看我,更不想穿他一件件挑來的服和鞋!”
“你……”羅肖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眼中威風大氣的羅抿良居然會這麼近乎討好地溺自己的兒子!
親手、做飯?每天、看?
羅肖鈺不由看向旁邊高大華的白柜、鞋柜,這里面、居然全都是羅抿良親手一件件挑選的?
他居然能為其他人做到這種地步?最重要的是——他的兒子、他放下段兒這般小心翼翼呵護著的兒子,居然這般嫌棄他!
如果羅抿良能像對待首揚一半的心思、不,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疼自己,整個三合會誰敢不自己“小姐”、不爭先恐后捧著自己?
羅肖鈺又酸又,無法平衡接!
“我就是不想見他。”首揚聳聳肩,滿臉不在乎,“你不是就想要個爹嗎?就想要個像羅抿良一樣有錢有勢又風的爹?正好,送你!只要你能把他帶走,別說五百萬,五千萬,五個億我也給你!”頓了頓,首揚“好心”提醒,“不用擔心我會拿不出這麼多,我的錢,能買下十幾個三合會!”
羅肖鈺眼鏡后的雙眼瞪得眼白幾乎全部出來,半張著凍致的說不出一句話。
做夢都想為羅抿良的親生兒,可這個男人,居然毫不把三合會的大爺這個讓千萬人朝思暮想的份看在眼里?!
最重要的是——他剛才說的話……
羅肖鈺臉慢慢發白,手腳都不自覺有些僵,神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惱怒地低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爸爸?!他這麼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