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得力將呢?衛一白呢?元鼓呢?還有你那聰明的心機婊兒呢?”首揚一步步走近,邊勾起的嘲弄弧度森冷得令人膽寒。
“肖鈺不是我兒!是我在孤兒院領養的!”羅抿良被首揚得一步步后退,聽到最后一句卻本能地立刻大聲反駁,原本慌的語氣都變得激起來。
看到首揚邊的嘲諷和不屑,羅抿良生怕他不相信般,慌忙豎起三手指,“揚揚!我對天發誓,我羅抿良只有你一個兒子!這輩子也只有你……”
“我不是你兒子!你兒子早已經死了!”首揚的聲音突然拔高,暴地打斷他,眼中的恨仿佛早已深固、來自遙遠的骨髓深,“你的羅——早已經死了!二十二年前被你從媽媽邊搶走丟進國基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揚揚!”羅抿良的眼眶一瞬間紅了,兩年前在S市他曾數次看到首揚這般溢恨的眼神,他卻始終不明白為什麼,現在,他終于懂了,卻懂得心如刀割,懂得后悔難當,“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了!爸爸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竟然都不認得自己的兒子!我……”
“住口我不是你兒子!”首揚突然上前攥羅抿良的領,聲音尖銳地嘶吼,“你要兒子干什麼?三合會你有了!錢!勢力!你全都有了!你還要兒子干什麼?掌握他?擺布他?一次又一次毀了他?”
“不!不是!”羅抿良任由首揚提著他的領,毫沒有堂堂三合會會長往日的氣魄與實力,滿眼急切地解釋著,妄圖首揚能聽進耳里能接,“揚揚!我發誓我從沒想過要掌握你擺布你!你媽媽、你媽媽真的保護不了你,謝將軍也不管你們母子!……我只能把你送到國外才能保住你和你媽媽!我想把三合會給你……”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要你的三合會?!”首揚雙眼猩紅,狠狠一把推開羅抿良。
巨大的力道推得羅抿良連連后退,然后“砰”地一聲撞上墻壁,狼狽地摔坐在地上!
羅抿良卻毫沒意識到自己的窘迫一般,依然滿腔哀戚地著首揚,“我……揚揚,你想要什麼,爸爸都會給你!”
“我說過我沒有什麼爸爸!”不住哆嗦的已經紫得詭異,雙手更是不自覺抖得微微痙攣,首揚僵地捂住口,“羅抿良!我的命,就在這兒!想要、拿去!但是——你休想再困住我!”轉就往外走。
“揚揚你要去哪兒?揚揚!”一見首揚拉開門直直朝樓梯走去,羅抿良慌了,爬起就追上前,“揚揚——”
“滾!”首揚滿臉鐵青,暗紫的咬得死死的,不準羅抿良再自己。
他怎麼可能相信最疼自己的姨媽會忍心在自己剛醒來尚未離生命危險就離開?
他怎麼可能忽略邵文陳昊包括桀驁不馴的陳東三個人說話間的小心翼翼和行事間的畏手畏腳?
他怎麼可能接陳昊會因吃味不愿意提及顧知航的蹩腳理由?
他怎麼可能相信他無往不勝的TOP居然能進不了A市?
最重要的是,顧知航,那個視他為天視他為命的家伙,怎麼可能兩年杳無音訊、不想方設法找到他、陪在他邊?!
試想當時,姨媽負責引開三合會注意力,游黎斷后,自己只潛二樓救顧知航和平淑!意料之外的被羅抿良一槍打中時,顧知航還被困在電椅之中,當時本不知尚在何的游黎和姨媽二人怎麼可能有機會帶自己離開?
唯一能帶走自己的,只有羅抿良——那個開槍后驟然知道自己份的可恨男人!
首揚的心臟已經疼到痙攣,連指尖都已經變了,腦中眩暈得更是幾乎站立不住,卻依然只有一個念頭:離開!
他明白邵文他們三個這兩年的忍,他更理解他們的瞞,同樣的,他更相信以他們的能力絕對能毫發無傷地離開這里!
那麼他能做的,只有不當他們的累贅,自恃羅抿良和三合會的一干人絕不敢再傷害自己、率先盡力離開!
看到首揚竟腳步不穩地朝大門方向走去,羅抿良滿心的恐慌更被無限放大,“揚揚!你現在不能出去!你的!揚揚——”
周圍藏的銳見狀紛紛上前試圖阻攔,卻被生怕再刺激到首揚的羅抿良怒吼著勒令退下,“滾!都滾開!全都給我滾開!”
可那些人哪里真的能滾?只能不知所措地站著,看著從來風度威嚴的會長第一次這般慌的一面。
外面不同尋常的靜已經引來多人注意。
陳昊聽到聲音后立刻變了臉,跳起就要奔去首揚邊,卻被反應極快的陳東眼疾手快地按住,拖到窗子后面咬牙關仔細觀察。
“怎麼回事?”最沉不住氣的元鼓率先跑出來,“吵吵什麼?都站在這干什……什……揚、……揚揚?……”一見眼前的混狀況,和被圍在中間的年輕影,元鼓一瞬間呆了,瞠目結舌。
后被羅抿良驚慌失措的聲音吸引出來的衛一白幾人腳步一頓,正對上首揚直而來的目,頓時都僵在原地,連試圖立刻退回去的想法都了泡影。
果真看到那幾張恨之骨的臉,首揚怒極反笑,“幾位、果然都在!這次又想玩什麼花樣兒?”
“揚……”
“毒品電擊早就老套了!”首揚本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語言犀利得駭人,“這次、可以試試拷打、凌遲,有腥才有挑戰!你說是不是,元舵主?”
一干人的臉全白了,被當面點名的元鼓更是別開眼不敢看他。當初被刻意抹淡的記憶再次被提及,元鼓悔恨得咬牙切齒!一雙手焉得握拳,繼而握得直。
一向最頭腦的衛一白面對這始料未及的場面,也頭一次失了所有心思。
“揚揚,”羅抿良發著,乞求的聲音近乎卑微,“你不想看到我,我們全都離開,離得遠遠的,現在就走,絕不會再讓你看到!……你的手時間快到了,不能出任何岔子!”
“手?”睡袍大敞著,首揚捂著左口的手明顯哆嗦著,抖的聲音卻依然是清晰的冰寒刺耳,“手之后、繼續、被你……一槍殺了?”
“……揚揚?!……”羅抿良的都白了,僵得不樣,被首揚的話刺得痛徹心扉。
兩年前他就知道首揚殘忍,他最清楚自己為一個父親的肋和痛,句句犀利致命!
當初唯一沒有參與之中的廖越安按捺著滿心的慌,試圖先平定首揚的緒,“揚揚,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恨死了我們。全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現在就走,好嗎?等你好了之后,我會陪你爸爸負荊請罪,你想怎麼……”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什麼爸爸!”首揚的聲音沉得仿佛是從心底深撕裂出來,讓人如墜冰窟,“兩年前的一槍,我還給你一條命!我首揚,和你羅抿良,再沒任何關系!”頓了一頓,聲音清晰冰寒,“今生緣,恩斷義絕!”
“……揚、揚……”羅抿良仿佛被人一槍打中,一瞬間臉灰白。
后的人突然發出一聲再無法忍的吼!
“揚揚!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一向最為沖的元鼓沖上前“撲通”一聲重重跪下,“一切都是我元鼓的錯!當初手的、要殺你的全都是我!跟老羅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元鼓心甘愿賠給你一條命!”
向來睚眥必報的漢子趴在地上悔恨得攥雙拳狠狠捶著地面!如果時間能重來一次,他愿一槍崩了自己也不愿面對今天的一切!
他曾肆意折磨過的男人,他曾不顧廖越安阻攔要殺要剮的男人,此刻當著他的面狠狠折辱著自己用命跟隨的老大,這比殺了他更讓他無法忍!
“求我?求、我這個——雜種?”首揚捂著口,睥睨地看著匍匐在地幾乎崩潰的男人,“其實,元舵主當初的話非常對,我首揚,本來就是個——雜種!”
“揚揚?!”廖越安的聲音都在發,“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怎麼能……”
“我說的不對?”首揚滿眼殘忍地略過每說一句、就愈加僵的元鼓,直直看向幾步之外的羅抿良,“誰都知道,我首揚,就是一個、有娘生、沒爹養的雜種!……就是一個、沒教養、連孤兒都不如的、雜種!”
“揚揚!我求你別說了!”元鼓已經被刺激得歇斯底里,失控地狠狠連扇自己好幾個耳,后悔得恨不得立刻殺了自己,“我元鼓當初就是滿噴糞!我求你別說了!”
首揚卻冷笑地看著他幾乎痛不生的臉,“元鼓!元、舵主!我說過,我要你永遠記住、你說過的話!”
“啊——!”元鼓的雙眼猩紅得幾乎溢出來,攥得抖得拳頭流下,突然一拳拳拼命砸在地上,“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一個終于出現了的影無聲地走到元鼓后,混場面中的失控嚎戛然而止,元鼓像兩年前一般被扔到一旁,由三合會的漢子們慌忙扶住。
衛一白、廖越安一干人一看到這個人,眼神似乎都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救星。
好像只要有這個人在,任何人都不可能離開。
那人靜靜走出來,看著幾乎已經站立不住的男人。好半晌,才語氣平淡地開口,“別這樣,你吃不消。”
“你終于、出來了!”首揚的在狠狠哆嗦,心臟痛得像被人狠狠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碎裂。
李安維目似乎依然平靜,點點頭,“嗯,我出來了,就如你想的那樣——我一直都在。”
詭異得駭人的哆嗦著微微勾起,首揚直勾勾看著三合會名副其實的第一高手,“你確定……要攔我?”
李安維抿了抿,眼前的這個男人,明顯已經快強撐到極限,好像隨時都會跌下去,可他的雙眼卻依然犀利得可怕,時時刻刻給他們近乎抑的凌厲。
好半晌,李安維才看著首揚已經被自己攥得紅腫的口,語氣中庸而認真地開了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帶你離開。”
“阿維?”其他人似乎沒料到李安維居然說出這麼一句,頓時更加張起來。
李安維卻置若罔聞,只看著眼前這個不再是世界最強的男人。
“帶我、離開?呵呵……”首揚冷冷笑出聲。
李安維的話,他哪里會聽不懂?
不過就是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他的對手,而這個重重義的男人、不愿對自己出手罷了!
李安維沒說話,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首揚卻再次問出同樣的話,“李、安維……Unwin·Li!你確定……要攔我?”
這句話一出口,李安維眼中的鎮定一瞬間破碎,向來無波的臉終于一點點變白了。
Unwin·Li?!……
李安維的眼神明顯抖起來,他不敢問首揚怎麼知道這個名字,更不敢問他、是不是一開始就認出他了!
首揚強地站著、倨傲地看著他,目凌厲而冷靜。
“你……”李安維臉上的全失了,全的似乎都有即將停滯的跡象。
首揚卻只是看著他,冷冷勾了勾角,轉離開。
原來……
李安維不知道是該苦笑,還是該說些什麼。可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只是眼睜睜看著首揚轉過,繼續一步步往外走。
“阿維?阿維?!”
本不明白首揚的話是什麼意思的廖越安慌地他,可李安維卻僵得始終不能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