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正抱著元鼓大哭的羅肖鈺一見到羅抿良過來,頓時哭得更加厲害,委屈地撲到他懷中,一把摟住他的腰。
羅抿良的眼中只有地上碎了一地的相框,哪里注意到懷里撲過來的小姑娘?一雙淺褐眸子里似乎有猩紅的閃過,拳頭都狠狠攥了起來。
首揚卻看著眼前“父深”的場面冷冷勾著角,“我干什麼?不過是不想讓羅大會長再道貌岸然地懷舊罷了!留著這些死人的照片,就不怕你這寶貝兒吃醋?”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被這一開口就犀利無比的語言深深刺激到的羅抿良拳頭握得直,咬牙切齒。
“胡說?”首揚像看不到一直指著他的鋒利刀刃一般,一步步走上前,“羅大會長!羅抿良!你自己說,照片上的這兩個人,哪個還活著?”
“首、揚!”羅抿良全都在哆嗦,一把甩開上的人,揮起拳頭就上前,只想打歪那張句句剜心的!
一見羅抿良想手,一圈人更是爭相上前!
他們剛一,那個手如同魔鬼的男人就更快地了!
一干人只覺眼前人影一閃,一痛,就失了力氣!
強忍著理智的羅抿良還沒來得及阻止眾人,就看到連一個照面都沒過,自己一方的所有人都已經全部趴下!
不屑地掃了一眼被砸在地上起不來仍在罵的元鼓,首揚回過頭看著努力克制自己的羅抿良,語言挑釁得刺耳,“羅大會長很想殺了我?因為我到你不為人知的一面所以惱怒了?”
羅抿良生生放下拳頭,聲音冷得嚇人,“是、平淑讓你來的?”
“羅大會長還真是會抬舉自己!”首揚嗤笑一聲,滿眼不屑地冷哼:“我媽會記得你這朝三暮四的負心漢?”
轉走回羅抿良的房間,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里那張泛黃的小照片。首揚面無表地看著照片上那個形瘦小、抿著的男孩兒,突然將照片攥皺的一團,隨手扔在地上,一抬腳準地踐踏過去!
“首揚?!”羅抿良強撐的理智幾乎要被怒火吞噬了,眼睜睜看著首揚將他寶貝兒子的照片踩在腳下,失控地撲上前,半彎著向來不會低下的脊背看著如同一團廢紙的照片,雙手哆嗦地幾乎不知道該如何撿起!
突然雙手攥上首揚的領,羅抿良目眥裂,“你這個、你這個!——你究竟想干什麼?!你究竟來干什麼?!說!”
地上,被扭傷骨節的男人們慢慢爬起來,一個個防備地瞪著首揚,如臨大敵。
欣賞夠近在咫尺的羅抿良幾乎抓狂的表,首揚才毫無笑意地彎彎角,“我來,原本是要殺你。”
話一出口,所有人更加張地瞪著他,再次將刀槍齊齊對準這個魔鬼一樣彪悍的男人。
“你的命,比我想象的值錢。不過,”首揚毫不在意地隨手打開羅抿良的手,不在意地整了整被扯皺的領,又引起一陣恐慌。掃了一眼依然對自己咬牙切齒的元鼓和趴在他上一直哭哭啼啼的羅肖鈺,首揚角的冷笑囂張而鄙棄,“我發現殺你這種人,會臟了我的手!你就和你的心機婊兒一起虛偽下去吧,我會等著,好好看你這張偽裝得忠貞不二的臉還能笑幾天!”
說完,睥睨狂妄的年輕男人旁若無人地轉離開。
只是這次,首揚卻沒能離開這棟原本來去自如的小樓。
……
當意識突然恢復的時候,首揚最先到的是一陣可怕的電流。
電流一瞬間穿四肢百骸的覺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痛苦得讓人連都無法出來。
電流停下好一會兒,僵的才慢慢恢復些許知覺。首揚吃力地了依然在不控制陣陣搐的手,發現自己被銬在一張特質椅子上,雙臂雙雙腕雙腳甚至腰間全都被四指寬的冰冷合金鏈牢牢鎖住!
慢慢張開沉重僵的眼簾,面前除了元鼓,還有兩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首揚記得,剛下樓梯,他就察覺到一陣明顯的眩暈,任他反應極快地割破手指以痛刺激都無濟于事!約間似乎看到樓上匆匆圍上來的另一批漢子們的后,是一個中年男人模糊的臉,然后就失去了意識。
他自恃羅抿良不敢也不能傷害他,卻不想,不過是他太天真而已。
見電椅上被錮著的孩子剛一醒來就諷刺地冷笑,幾個見多識廣的男人不得不重新打量首揚。
——沒錯,孩子,首揚在他們的眼里,原本只是個還帶著孩子氣的大男孩兒,但,原本罷了。
站在首揚旁邊將他電醒的是元鼓,羅抿良最信賴的十六大舵主之一。此刻正面不善地瞪著他,好像恨不得立刻撲上來將首揚碎尸萬段一般——竟敢“挾持”手無縛之力的人?這種男人最讓元鼓唾棄!
一一掃過眼前的男人,羅抿良并不在,與他關系最親的廖越安也不在。
首揚的視線停在那兩張陌生的臉孔上。
站著的那個男人形高高的,雖然沒有發福,但也有著這個年紀的男人特有的富態。男人上有幾分見的嚴肅正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分外凌厲。
首揚記得,三合會的堂堂主嚴界,是H省公安廳的廳長。
而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另一個男人,中等材,皮白凈,整個人帶著幾分斯文氣質,看上去很溫和無害,比起元鼓兩人顯得年輕幾歲,無框眼鏡后,一雙線條流暢的丹眼不時閃過清明的。
這是首揚在昏迷之前最后看到的那張臉,首揚確信自己之前多年從沒見過這個人,卻偏偏有一些特別的模糊印象。
眼略微一晃,首揚似笑非笑看著這個男人,“衛一白?”
“你認得我?”衛一白的眼幽深一分,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大明星。
得到確認,首揚冷冷嗤笑一聲,“你很好。”重新閉上眼。
毫無厘頭的話,衛一白微微皺起眉,他看得出,首揚雖然的確不認識他,卻并沒有認錯人。
“說話!”元鼓魯地住首揚的下,迫使他抬起頭,“你怎麼認識老白?”
“老元,”一旁的嚴界不贊同地看著他,“如果你還是這麼暴躁,那你現在就可以出去了。”
“老子才不出去!”元鼓氣哼哼瞪了依然面無表閉著眼的首揚好半晌,終于不甘愿地放開他,走到一邊重重坐下。
“揚揚,畢竟你是我們會長朋友的兒子,我們不想傷害你。”嚴界點著一煙,了一口,吐出一串淡淡的煙圈,“但是你應當清楚,三合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意圖傷害我們會長的人。”
煙味蔓延,首揚忍不住偏過頭,低低咳嗽起來。
嚴界看了他一眼,似乎猶豫了一下,隨手把煙掐滅。
將他的作看在眼里的元鼓更是憤憤不平,惡狠狠瞪了“矯”的俘虜一眼,里罵罵咧咧不知道嘰咕些什麼。
等煙味散凈,嚴界才又繼續說道:“中午你也說了,你不會再傷害會長,這一點——”頓了一頓,嚴界盯著首揚沒有任何緒的臉,“我們或許可以暫時相信你。但是你必須告訴我們,究竟是誰要買我們會長的命。”
電椅上的男人好像睡著了一般,眼睫都不曾一下。
見他本沒有開口的打算,嚴界眼中閃過一抹忍,“揚揚,我們已經能確定,那個人就是袁照崇。這本是你和他之間的恩怨,會長甚至我們三合會都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而且你已經殺了袁照崇,我相信你什麼都是清楚的,但是我不明白,你既然識破了袁照崇的詭計,為什麼還會對我們會長抱有這麼大的敵意?據我所知,之前你和會長見過面,甚至前段時間你還邀請會長參加了你的婚禮。”
首揚依然充耳不聞。
嚴界皺起眉,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殺意。對于但凡有一份威脅的人,他們都不會留活口!可是……
“你就是Satan,對吧?”衛一白突然不帶任何地開口。
旁邊的元鼓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蹦起,“你說誰?!”
衛一白不看他,“我們意大利道上的朋友已經證實,有人重金30億英鎊請Satan出手,買三合會會長的命。”
元鼓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指著電椅上看上去格外纖細沒威脅力的大男孩兒,“就、就……就這麼個、頭小兒?!”
衛一白站起,“抱歉,在不確定你對會長沒有威脅之前,我們不能放你離開。”
嚴界也暗嘆一聲,又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孩子,這才對元鼓偏了偏頭,“老元,你有點分寸,別對肖鈺那丫頭過激了,而且——”看了首揚只靜靜坐著就引人犯罪的臉,再想想羅肖鈺平淡得讓人不會看第二眼的臉,嚴界剩下的話沒說出口,轉和衛一白一起離開。
首揚心中冷笑,這意思是只要不弄死自己、隨便他玩兒麼?
已經拳掌的元鼓齜著牙,“Satan?據說是國際最厲害的殺手!不知道有什麼不一樣的!”
拷問室的門被重重關上。
整個下午,連帶一個晚上,地下室的拷問間除了元鼓偶爾暴跳如雷的罵,沒傳出其他任何聲音。
只是,誰都沒心去關心拷問室里的大明星是不是已經像之前的刺殺者一樣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更沒心去八卦些什麼,整個總部人心惶惶得厲害。
又是被“挾持”又是被毫不憐香惜玉摔了好幾次的羅肖鈺的確到了不小的驚嚇,反復仔細檢查多遍,終于在上檢查出幾被羅抿良甩開時摔出來的青紫印兒,最終以“不舒服”為由請了半天假沒去上班。來不及好好休息就試圖去安羅抿良,結果卻被拒之門外,整整吃了一個小時的閉門羹后,羅肖鈺才著還有些疼疼的胳膊肘,落寞地低著頭回了自己房間。
三樓靜得嚇人的房間里,會長大人一整個下午像失了魂兒似的,午飯都沒吃,將自己鎖在房間修補照片。
相框被首揚打碎,可讓人意外的是,照片上的人并沒有到實質的損傷,彈孔幾乎全打在相框上。
不過被首揚踐踏的那張照片卻徹底不能要了。抹去淡淡的鞋印污濁之后依然是皺的一團,即便羅抿良耐著子一遍遍平,依然不去上面斑駁的痕跡。
羅抿良略有些糙的手指憐地著照片上已經有些模糊了的小小人兒,許久,才把照片小心地加在床頭柜的屜里一本厚厚的相冊中。
時間一點一點過,就連晚飯也一同錯過,直到接近凌晨時分,三樓的大套房才打開門,里面的人徑直去了地下室的拷問室。
羅抿良推門走進的時候,元鼓正滿臉恨恨地罵罵咧咧,“(電流)這就不能再加大了?!……MD!小小年紀怎麼這麼能扛?!……還不能見!都沒一點兒挑戰!”
整個拷問室氣溫低得驚人,連羅抿良這有所準備的人都在門口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進。房間的元鼓以及一同拷問這個份特殊“侵者”的漢子們更是個個裹著厚厚的大。
這是為了折磨犯人專用的空調,這會兒的氣溫已經調到零度以下。
電椅上的男人發青,臉白得嚇人,上依然是昨天那套單。在這水都凍結的地方,他的額頭卻依然滲著點點汗水。
除了手腕腳腕冷無比的合金鎖鏈割破的猙獰傷口,首揚上沒有其他任何了刑的地方,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電椅上的男人已經被折磨得去了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