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他一甩行李給孟忘川,飛追了上去,姜沉璧也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不是吧!”這猴兒方才那副憨態可掬的樣子是裝出來的,難怪一直不親近弈,用的卻是擒故縱的伎倆!
兩人一前一后,施展輕功追了出去。姜沉璧的輕功是被師父特指點過的,自認不俗,但是,很顯然在這林之中,修道之人優勢全無。一面要注意著崎嶇不平的腳下,一面還要顧及四下彎曲蔓延的枝蔓。
反觀那個小畜生,吱吱著,攀爬在樹枝之間如履平地,不,比平地還要靈活迅捷!那猴子一面跑,還時不時扭頭沖著二人做一個鬼臉!
可惡,一個轉生的鬼才煉丹師,一個堂堂燕京名門二,居然被一只猴子耍的團團轉!
“娘子,你的紅線呢!綁它!”弈飛快撥拉掉扔在臉上的樹葉,沖姜沉璧道。
“我的紅線是驅邪降妖的,只能制那些邪祟啊!”姜沉璧也很無奈,“再說紅線的包裹剛剛拋給孟忘川了……”
弈:……
縱使他二人拼盡全力,也不過能勉強跟上這小畜生的步伐,本分乏,更別說把扇子奪回來了!
“吱吱!”猴子似乎有恃無恐地看著二人追不上來的模樣,愈加囂張,居然順手揪下一大片葉子,嘩啦啦地扔了過來,姜沉璧險些被那葉子呼了一臉,氣的直跳腳,“這個小畜生!別讓姑抓到他,否則非把你皮剔骨燉湯不可!”
然而,這小猴子的挑釁卻讓弈靈機一,是啊,它既然可以“拈花飛葉”,難道他們二人就不會麼?登下提著一口真氣,腳下速度不減,卻順勢拽下
一大把樹葉,暗運力彈出。
嗖!嗖!嗖!
那樹葉被傾注了一把力量,原本此刻卻猶如薄薄利刃,猴子果然驚,吱吱喳喳地喚起來,腳步也不穩當了許多,只顧在枝杈之間跳騰閃挪。
姜沉璧面一喜,“可以啊!”一面如法炮制,也抖出一把樹葉,雖然掌下用力,卻并未下十分殺手,其實并不想至這小猴子于死地,弈卻顧不得那麼多,三下五除二將那猴子得腳步踉蹌,終于在樹林轉角,待那猴子微微墩的瞬間,一躍而上,抓著尾將猴子扯了下來。
“小東西,還想往哪里跑,嗯?”
弈一面拽著猴子的尾,一面輕輕松松取下折扇,在猴子的腦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換得那猴子齜牙咧地喚,不停地上下掙,顯然極不服氣。
“還敢跟我板?”弈故意板著一張臉,眸中寒凜凜,“了我的東西,就該罰,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我就送你一程!”
說罷,他一掌已高高抬起,姜沉璧心中一凜,還沒來得及阻止,但見那掌風已落,不由得“哎呀”了一聲,說時遲那時快,林中破空一聲“嗖!”
三枚石子著兩人之間飛過,弈角微勾,扼著猴子的脖頸起,刻意揚聲道,“何人在暗,使這些個見不得的手段?本來我還有心留這小畜生一命,你愈是躲躲閃閃,我便非殺他不可!”
“不要傷我家二!”
林中傳來一聲年喊,跟著樹影簌簌,竄出來一個穿鹿皮短襖,背掛羽箭的年來,他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張臉龐圓圓,
兩只黑眼睛狡黠如貓,“二不是故意搶你的東西的,只是林中有人來,他一時好奇才出手相奪,請你饒了他吧!”
弈還沒開口,倒是姜沉璧抿笑了,“小鬼頭,你覺得我們仨看上去很好糊弄嗎?”
那年黝黑筆直的劍眉一蹙,“怎麼說?”
“這可是靈山,你平白無故地出現在此,此為一怪,這猴子毫不怯生,我或許還以為是平日里就和人親近,可是他上來就奪人家法,且逃的那一個得心應手,若非訓練過,我都不相信!”
年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這……他只是……”
弈角笑意淡淡,“小子,我無意殺生,可是你若是口中半點實話也沒有的話,我想你會后悔的。”
那年的目盯著兩人,良久一咬牙一跺腳,“罷了,罷了,我阿爹這會是徹底救不回來了……我活著也是不義不孝,你們殺了我吧!”
言畢,眼一閉,竟然真的是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姜沉璧更為奇怪了,“誰說要殺你?不是你家猴子先跳出來搶人東西的麼?話說回來,他的扇子和你家阿爹的病又有什麼關系?”
“我說小子,你編也編的靠譜一點,否則啊,”林中響起一把不不慢的男聲,卻正是孟忘川趕了上來,他角帶笑,一指姜沉璧,“你看到這個小姑娘沒有?可是個殺人不吐骨頭的魔頭,有的是讓你生不如死的手段。”
姜沉璧黑著臉瞪一眼過去,無奈地配合著邪笑兩聲。
“我沒有說謊。”年說著,卻將頭低了下來,那雙渾圓有神的黑眼睛也暗淡了許多,“阿爹重病,我認
識了一個江湖神醫,他說要我集齊七件法作為報酬,才肯出手救我爹一命。也是他告訴我,最近會有大批的修道之人來靈山……”
“那你怎麼就瞄上我們三個了呢?”弈好奇,“難道天澤司看起來不是更氣派?”
孟忘川白了一眼過去,“很顯然,人家看你既不像武功絕世,又不像手過人,偏偏還拿了那樣一把白骨蟠龍紋折扇,不搶你搶誰?”
弈:……
“小鬼頭,你說的那神醫什麼名字啊?”姜沉璧也出聲問道,“我怎麼聽著這麼邪門呢?哪有神醫不濟世救人,張口就要法的?再者說,神醫通武道的也不多啊?”
那年咬了咬,糾錯了一下,方沉聲回答。
“他說他孟忘川!”
弈一愣,旋即和姜沉璧不約而同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
孟忘川:……
這話他可沒說過!
什麼集齊七件法,本來還想聽聽是哪個同行這麼不要臉,得空再去踢個館啥的,結果可好,人家打的就是他的名號!
這什麼事兒啊?
“小子,那什麼,”了額角冷汗,孟忘川深深到了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無奈,“你被那人騙了,孟忘川就站在你面前。我救人不救人全憑心,什麼集齊法,都是喙頭罷了。”
“什麼!”那年一驚,下意識反駁,“不,不可能!那神醫風度翩翩,看上去就懷絕技,怎麼能像你一樣落魄的如花子一般?”
“臭小子你再給我說一遍……”
“哎哎哎,忘川兄息怒,息怒,言無忌、言無忌啊!”
姜沉璧和弈兩人趕忙一左一右把他拉住
,但是卻阻止不了孟忘川雙目之中噴出的怒火,“我?花子?你若是在燕京看到我,小爺保證比現在鮮亮麗一百倍!還不是這兩個貨把我誆來靈山……”
“本來就是嘛……”那年低聲嘟囔。
“小子,本來我還打算考慮一下救你那病膏肓的爹,好證實一下誰才是冒牌貨,如今你既這麼說,得,你就找那江湖騙子去吧!”
“果真!”年的眸子陡然一亮,瞬間上前扯住了孟忘川的袖,“前輩,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你若是真的能救阿爹,我,我給你……”
“你免了吧,給我當啥我都不要!”孟忘川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問,“你爹在哪?”
“我不放心阿爹一個人在家,遂帶他一并來靈山了,阿爹就在方才我藏的樹叢之中……”
“別廢話,帶路吧!”
孟忘川撣撣袖上的灰塵,若在燕京城中,有達貴人手捧千金想讓他出診,他都能擺出一副閻王要你三更死你,爺也沒轍的態度閉門謝客,但是如今居然有人打著他的名號斂財順帶給他抹黑,絕!不!可!以!
姜沉璧和弈跟在后面,一面低聲笑道,“好久沒見到忘川兄炸的樣子了。”
唰!唰!唰!唰!
誰知,就在三人剛剛跟著年踏那樹林后面的雜草叢生的空地時,倏然之間傳來四聲繩子被割斷的聲響,姜沉璧一愣,弈反應的最快,道,“不好,是機關!”
然而,已經遲了,三人腳下的土地倏然一松,不由己地陷落下去,落在深坑之中,而方才的那四聲響,則是在頂上蓋了一個手指的大鐵籠!
又一次中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