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遠這一次沒附和，只道，“伍葦，你脖子上頂的那個東西，腦子。知道嗎？會用嗎？”

這是讓自己想的意思嗎？

伍葦咬牙，本來以為這麼一段時間的短信通，作為同事已經應該有基本的默契了，可這狗子說話還是那麼噎人。今天的表現確實很不好，算是無視了別人的好意。在后面，正大明盯著歐北看，這才發現今天一整天他都表現得特別安靜。

以前的歐北雖然不喜歡說話，但和相的時候，總是會主玩弄幾句，勾得惱也不是也不是。他也會跟周圍的人適當流，自然而然地為人群的焦點。可現在他就沉默地走路，偶爾看一下地圖，或者站在石頭看俯視遠方的景。他本來就長得好看，現在再加了幾分郁，更迷人了。

他這個樣子，太反常了。

難道說可能會破產的第一波打擊過去了，但現在才開始到切之痛？

要不然，還是去道歉吧。

伍葦心里存了這個事，也一路上都沒說話，直到傍晚，大家又抵達了預定的營地。

歐北卸下大包里的帳篷，了外套，出白背心和公狗腰來，開始平整地面和組裝帳篷。陳曉主走過去幫忙，兩人很快搞定了那個大帳篷，又開始弄小的。這個陳曉怎麼就那麼沒眼呢，不知道現在想和他單獨相嗎？

磨磨蹭蹭走過去，道，“我可以幫什麼忙嗎？”

陳曉面無表看一下，“你不是該洗臉打扮嗎？你那張臉，不保護好怎麼行？”

真是句句話都火。

“等等也可以。”眼看著歐北，道，“歐，我幫你們搬東西啊——”

“邊兒去，別搗。”歐北呵斥一聲。

“你手爪子現在還破著呢，什麼也干不了，礙事。”陳曉看著十指如蔥一樣，手腕和掌心幾丑陋的痕跡，“真的不需要你幫忙。”

伍葦心里有點火燒得慌，又覺得有點沒面子，窩到灶臺邊看劉思和阿吳做飯。他們有說有笑，一副勞很快樂的樣子。

晚飯有阿吳隨手采的山里野菜，隨便用油鹽醬醋涼拌涼拌也很好吃。知道他還算喜歡吃這玩意，扭一下，幫他夾了一筷子菜。結果菜剛到中途，歐北面無表地站起來，端著飯碗走開了。這就有點尷尬了，當眾難堪的程度，可比當日在會議室里種種。

果然在生氣，還沒消氣，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

陳曉偏了一下頭，沒說什麼；劉思主將碗迎過去，“給我吃吧，我也喜歡吃這個。”

伍葦松了一大口氣，專心吃飯不再做多余的事了。

吃完晚飯后，主幫忙收拾了一下鍋碗瓢盆，這才回帳篷收拾自己。可能人就是這樣一點點變得賤皮子起來的，明明昨天還完全不能忍自己滿臭汗的樣子，今天就覺得晚一點收拾也行。幸好中午付出汗的代價，水是夠用的，所以花費了半個小時將自己搞清爽。

有一個想法，道歉的時候，漂亮的人總要多占幾分優勢。

可當從帳篷里跑出來的時候，只有阿吳和劉思在火堆旁邊擺弄無線電，陳曉和歐北早不見了人影。

本來還希陳曉見針勾搭歐北，可現在又有點不樂意了。

伍葦繞著小小的營地轉了一圈，沒發現人，更悶了。干脆爬到營地邊的一個大石頭上，仰頭看遠方的云層。山里的氣候雖然多變，但天氣晴朗的時候能比城市看到更多的星星和云層，靜下來會，景確實了很多。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小石子，卻約聽見有歐北說話的聲音，低頭看下去，不遠有兩個明滅的煙頭慢慢走過來。

歐和陳曉在一起煙散步。

“這條路線沒什麼好看好玩的。”陳曉的聲音有點暗沉，“主要開放給初學者，糊弄人一樣。”

“還行。”歐北回。

“你假期多久？”陳曉道，“這邊完了，我帶你去走另一條線，景漂亮多了。”

歐北沉默著，沒說話。

“你是伍葦領導？”

伍葦有點悶，陳曉這人怎麼這麼能打探消息。

“這麼說的？”歐北的話里帶了幾分戲謔。

“那是還是不是？”陳曉也有意思，直接反問。

“你覺得呢？”

“不像。”陳曉道。

怎麼就不像了？對他已經足夠畢恭畢敬了，還要怎麼樣？

“你從事哪行？”歐北開始主發問了，他已經完一煙，又出兩來，丟了一給。

“管理。”陳曉嘆口氣，“剛結束上一份工作，現在在空檔期，休息一下。你呢？”

“我？”歐北笑了一下，“瞎玩的。”

歐北打燃火，兩煙頭湊過去，兩個人的頭得很，非常親的樣子。

伍葦從一開始就知道歐北有很多很多人，王文遠也沒在這事兒上瞞過。當時，被歐北留下來之后，王文遠開始給安排固定的住，擬合同和談待遇。被歐北的貌震懾，心里既高興又慶幸，不自覺在臉上帶了出來。

王文遠發現苗頭不對，直接對說，“拋棄幻想，準備戰斗。”

不懂，這屁話是什麼意思。

“不要想多了，老板今年二十八了，沒有朋友，但有很多伴。”王文遠邦邦道，“你這樣的，連伴都算不上，懂嗎？”

“你要是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這工作沒法做得長久。”王文遠看什麼都不太懂，耐心道，“他就是需要一個好看的，聽話的，不多事不多，他想要的時候就能提供的人。其它的需求，他會找別人滿足。你是求財，他是求，牢牢記住。”

伍葦被王文遠打碎了幻想，死死記住了他的話。需要錢，所以不敢多說話，不敢多過問他的事，畏畏，就是一件工而已。可即使知道這個現實，也因為沒有資格所以沒目睹過他到底多麼浪，所以這是除了琳琳之外第二次見到他和其它人這麼親熱。

心里有點酸，有點悶，不過氣來。想，這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只是為自己的遭遇悲哀而已。

悄悄從背面下石頭，輕手輕腳溜回帳篷，在睡袋里。

手機響了起來，又是邱明俊的短信。

他發了一片好看的星空過來，道，“今天天氣很好，你看這星星。”

伍葦看了一會兒，爬起來，走出去對著天上墜下去的星河拍了幾張照片，挑了最好看的一張傳過去。

那邊回了，“我們現在在同一片星星下面。”

笑了一下，邱明俊這樣的套路，確實很適合純的小姑娘。看來他為了把勾到手，也是做了不功夫了。想了一會兒，跑到營地旁邊的草叢里，錄了一段蟲的聲音發過去，道，“好玩嗎？蟲子的聲音。”

邱明俊道，“小伍，你在哪兒？現在城市里已經沒有這樣的蟲了。”

“老家，和朋友在山里玩。”

“我現在很想你，前所未有。”

伍葦心跳起來，手里跟了一塊炭火一樣，這備胎的度也太大了吧？現在才進行到曖昧的階段，他怎麼就直接挑明了？這樣子戲還怎麼唱下去？

很為難，咬著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

“你躲在這兒干嘛？聽？”陳曉的聲音突然傳來。

伍葦有點茫然，抬頭看卻見不知何時陳曉和歐北居然站在不遠的地方，兩條影子不遠不近，但也不生疏。

“我沒啊。”道，“我什麼也沒聽見。”

陳曉很不開心道，“你這人，怎麼盡做些畏畏的事？”

伍葦真的很惱火了，這個人怎麼不知道收斂呢？從第一天來就找事，到現在才第二天結束，已經搞了四五場了。是不是因為讓了三分，就真得意忘形了。

站起來，道，“陳曉，你真的很不要臉。這是大山里，公共的地方。而且，是我先來，憑什麼說我聽？”

“你不是聽，在這兒干什麼？”陳曉也一臉生氣的樣子。

“呵，你不高興了，看個人不順眼了就說人家聽？那我是不是看見你們孤男寡說話就要說夫|婦了？”伍葦熱上頭，沒想到這個話把老板也罵進去了。

歐北清了清嗓子，道，“你們慢慢吵，我先去睡了。”

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本不知道自己是罪魁禍首。

伍葦站起來，故意用肩膀撞一下陳曉，著聲音道，“勾引不到男人沖我生氣有鳥用？你可以試試明碼標價掛起來賣。”

陳曉眼睛紅，要吃了一樣。

伍葦只顧自己說爽了，回去又躺在睡袋里。半晌后，劉思輕手輕腳走回來睡覺，隨后又是陳曉的聲音。翻躲在黑暗里翻手機，繼續發愁怎麼和邱明俊忽悠。不過幸好的是沒回過去，他回過來一條，“你早點休息，回公司再見。”這是直接忽略了那句話造的尷尬。

這邊剛做好心理建設工作，短信又來了，這次是歐北發的，很簡單的兩個字，“過來。”

伍葦閉眼，又來了。

以歐北的脾氣，能能不過去嗎？當然是不能的。只好悄悄爬出睡袋，黑拉開帳篷的拉鏈，準備出去。

“你去哪兒？”陳曉在黑暗里發問。

這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

手機又響起來，又是兩個字，“趕。”

只好氣沖沖甩出一句話，道，“管閑事。”

走出帳篷，猶猶豫豫站到隔壁，還沒想好怎麼進去的時候，一只手直接將拖進去了。膽戰心驚道，“歐，阿吳呢？”有外人在，要收斂啊。

歐北冷笑一聲，“還有心思管別的男人啊？你剛才說什麼？在一起說話就夫|婦，是吧？”

糟糕了，把老板惹了，這是要算總賬了！

伍葦是個慫人，不敢在著命的人面前橫，立刻啪啪滾到他懷里，抱著他大道，“歐，對不起，我是個大混蛋，不識好人心。你罵我吧，打我也行。”

看他還是冷著臉沒反應，有點撒道，“人家今天好幾次想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他們全都看見了，好丟人——”

歐北笑了一下，既沒罵也沒打，只是用實際行告訴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夫|婦，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