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這個被稱爲“幕山佬”的人，是一箇中年男子，大約四十幾歲的樣子，外貌應該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大。

類似的人，葉九腦海中有很多記憶。

這種人是真正的乞丐，社會最底層，當然，你要說他是流浪漢也未嘗不可。

儘管幕山佬在這裡有一個固定的窩，但他的生活質量，並不比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好得太多。

這些人，同樣是社會不安定因素，只不過縱算是派出所的人，也很有願意和他們打道的。

尤其是警，對他們更是敬而遠之。

邱詩涵可能是唯一的例外。

不枉了“漢子”的“名”。

“邱警，找，找我什麼事？”

幕山佬站在屋子中央，和邱詩涵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看到邱詩涵邊的葉九，眼裡明顯流出畏懼之意。

此人佝僂著腰，材瘦小，葉九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無可抗拒的強大。

“找你問兩個人，嚴新丁和譚麗，你認不認識？”

邱詩涵直截了當地問道，毫沒有在這裡多停留的打算。

這樣的環境，就算邱詩涵再“漢子”，顯然也不會甘之如飴。

工作需要和喜歡，是完完全全的兩碼事。

“不認識……”幕山佬下意識地搖頭。

邱詩涵扭頭對葉九說道：“你告訴他，那兩個人的特徵。”

只是聽葉九轉述，肯定不如葉九自己親口說來得那麼清楚。

“我是警察。”

葉九微微頷首，上前一步，對幕山佬亮出了警證，這也算是另一個時空記憶帶來的“後癥”了。

現階段，警察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不怎麼流行亮證件。

當然，這麼做也有現實意義，葉九很清楚，和幕山佬這種人打道，首要一點就是要取得心理上的絕對優勢，如果讓他們對你存了輕視之心，或者只要對你的份稍有疑慮，他們說的話就會不盡不實。

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看上去很可憐，實際上爲人事相當的狡猾。

這也不怪他們，實在是生活對他們太殘酷，他們不得不進行自我保護。

果然，葉九一亮出警證，幕山佬眼裡的畏懼之意就變了敬畏之，神態也比剛纔更加恭順了，自然而然地向著葉九點頭哈腰。

“我要找的這兩個人，一男一，男的嚴小丁，平時說話，帶點永合那邊的口音……”永合是平安東南部的一個地級市。

與平安接壤。

在另一個時空，葉九就是去永合將嚴小丁和譚麗等團伙員帶回平安的。

葉九將嚴小丁和譚麗的特徵很詳細地給幕山佬描述了一遍。

看得出來，幕山佬聽得十分認真。

“警，這兩個人，我沒見過……他們是幹什麼的？”

聽葉九描述完畢之後，幕山佬眼珠子轉了幾圈，帶點疑地問道。

“乞丐團伙，帶著一羣孩子討錢的。”

“你說，那個譚麗是個的？”

“對。”

幕山佬就嘿嘿地笑了起來，呲出一口大黃牙，很猥瑣地說道：“警，幹我們這行的，哪裡會有人啊？

要有，也是那種傻子……”一般來說，乞丐和流浪者羣中的極其罕見，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也活得非常悽慘，經常被其他乞丐和流浪漢欺負。

這種欺負，當然包括男之事。

對這些乞丐和流浪漢來說，法律後果什麼的，基本都是扯淡，他們怎麼可能有什麼濃厚的法律意識？

判刑和坐牢，對他們的威懾力，也非常有限。

他們之所以很敬畏派出所的警察，絕不是因爲得罪了警察會被抓去坐牢。

在基層派出所，那些警察和聯防隊員，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絕對比坐牢要恐怖得多。

老實說，不會有什麼人爲他們打抱不平的。

他們基本上被排除在現行社會系之外了。

“譚麗不一樣。”

葉九打斷了他，說道。

“他們是乞丐團伙，自己不出面的，控制一些孩子爲他們賺錢。”

幕山佬想了想，說道：“這樣啊……我倒是聽說有這種人，要不，警，你們去後邊看看，他們一般都住在後邊，條件比我們這裡好……邱警知道的。”

“走。”

邱詩涵半句廢話都不多說，轉就走。

葉九和幕山佬對話的時候，一直在察言觀，看上去幕山佬不像是在撒謊。

所謂後邊，是另一個底層人員聚集區。

如同幕山佬所言，後邊的條件確實比他所在的那條小巷子要好點，勉強算是一條街道，不是小巷子。

不過髒差的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經過一個小時左右的走訪，他們終於在一個小店主的裡打聽到了有關嚴小丁和譚麗的確切消息。

這個小攤主，也有四五十歲了，說是店主，還真是有點勉強。

嚴格說起來，就是在家門口擺個小攤，賣一些針頭線腦的小東西，一天下來，也不知道能賺幾塊錢。

比較湊巧的是，剛好認識嚴新丁和譚麗。

聽完葉九對嚴新丁和譚麗的描述，攤主遲疑了一下，才低聲說道：“聽上去，倒是有點像花子……”“花子？”

葉九頓時滿眼的小星星。

這特麼難道不是個日本人的名字嗎？

“是啊，和男人就住在我們後邊的院子裡，我們還一起打過麻將，說長得像日本人，就花子……額頭上是有個疤……”葉九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有關譚麗的模樣。

怎麼都和日本人拉不上干係啊……鬼知道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這種人裡不可能有真話的，更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靠不住的人。

這個攤主既然說花子額頭上有疤痕，那就有可能是譚麗。

“他們就住在後邊院子裡？”

葉九急忙問道。

邱詩涵也很專注地著攤主。

誰知攤主下一句話卻讓他們很失。

“以前是……”“以前是？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