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自然是不肯的,這幾個可都是金貴的人,要是就這麼去了,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侯爺,這萬萬不可啊……”
“有什麼不可的!”寧遠侯走了上來,“一個是我的兒子,一個是我未來的婿,出了事,也有我擔著!看你們這副疲倦的樣子,這樣子大半夜的圍困應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算是鐵人也經不起這麼熬的!”
“將軍!”方城對著寧遠侯行禮,“先前我也派人去看過,到邊上的時候,就被北疆人給襲了,好幾個差點都回不來,回來以后也都是了傷的,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寧遠侯看著不遠滿滿的火把:“總是要讓這些小輩去看一看的,這孟和桐,畢竟是孟昌的兒子,之前也混在兵群里,跟著我去剿過匪,讓他去吧,萬一有什麼意外之喜呢?”
方城自然知道孟和桐是孟昌的兒子,但也正是因為知道,才不敢冒這個險,畢竟永昌侯已故,留下的孩子也就只有孟和桐一個,萬一在出了點什麼岔子,他們可怎麼對得起已故的永昌侯啊!
寧遠侯看著方城的這幅樣子就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便笑道:“你覺得,若是孟昌在,會讓他去嗎?”
方城抬頭看向寧遠侯,良久以后,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松了口:“千萬小心,這里是邊境,是戰場,可不是京城騎馬箭的圍場,一定要提起十二萬分的心,小心謹慎地走每一步!”
孟和桐看了一眼站在方城后的寧遠侯,然后再看向方城:“放心吧,我還沒娶媳婦,一定小心!”
孟和桐說完這個話,跑得飛快。
永昌侯和寧遠侯府結親的事,方城是有所耳聞的,但是當他看到寧遠侯那鐵青難看的臉時,還是忍不住走到許延泉邊輕聲問道:“怎麼,這樁婚事,你父親是不高興的?”
“我們一家子都被孟和桐那個混賬東西算計了,我父親現在心里還堵得慌呢!雖然剛才承認他是未來婿了,但是真的想起這件事,心里還是惱火的!”許延泉低聲音說道。
一旁的寧遠侯自然是聽到了的,冷冷的看了一眼許延泉:“怎麼,你不陪著去看看?”
“倒也用不太到,孟和桐這個小子胡鬧是胡鬧了些,但也是沉得住氣有本事的,不然父親你也不可能答應這門婚事啊!”許延泉調笑道。
寧遠侯的臉瞬間更黑了。
孟和桐原本說的是要從側門出去,但是就在出門的那個瞬間,改變了主意從大門口,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只是著黑,并沒有點火把!
方城看到他這麼出去,當下便慌得想要去將人拉回來,寧遠侯卻笑了笑:“別著急啊,這是個聰明的小子,他雖然敢這麼做,自然是有這樣的打算!實在不行,就等他被打死了,我們再出去,也來得及。”
聽到寧遠侯的話,方城的臉都青了,什麼做等他被打死了再出去,那還真的是怪嚇人的!這人才剛剛來,就直接被打死了,那這個士兵的士氣豈不是就要跌到谷底了!
方城焦躁不安地想要跟著去,卻被寧遠侯攔住。
孟和桐騎著馬往前,后跟了一隊人馬,這些人在練兵的時候,就是跟著孟和桐的,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麼方式,總歸也是讓這群兵子對他徹頭徹尾的服氣了!
他們一行人騎著馬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向著對面的人群而去,然后方城就在張中看著一排火把落在了地上,然后再是后面一排,一排接著一排。
方城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火把跌落,滿眼的不可置信:“怎麼,怎麼會……”
寧遠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等了一個多時辰以后,孟和桐才高舉著火把緩緩而來,而他們后拴著的,正是埋伏在草垛里的北疆步兵。
是的,只是最平庸的步兵。
許延泉看到緩緩歸來的孟和桐和被他綁在后面的北疆士兵,立刻就明白了:“他們擺了個空陣,就是為了消耗我們的力。”
“可是我先前去查探分明不是這樣的!”方城忍不住皺眉。
“那就說明一開始他們的確是擺了陣型,他們也是用這種方式開始逐漸地試探,我們再怎麼樣的一個距離一下是沒有辦法看清楚他們到底是不是真人的。”許延泉輕聲說道,“而且就常規來說,我們去查看對方實的時候,往往會從陣型的兩側去查探,所以他們只要反向地去,在陣型的兩側安排好埋伏的士兵,那不管,我們去幾次,都會發現對方是真的有士兵在這個隊形里的!”
方城惱恨:“所以,這一次永昌侯從正門口,大大方方的出去,反倒躲過了他們守在兩側的士兵,直接捅到了他們的假人陣里面!但是他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呢?我們雖然會覺得有一些疲憊但是我們也是士兵換崗,還是可以有一定的休息的。”
“這種方式如果連續使用半個多月,或者說是一個月,就會很大程度的消磨掉士兵的警覺,也會讓城中百姓反,覺得我們只知道一味地守護城池,不知道做出反擊!”寧遠侯輕聲說道,“這個桑格群,果然如傳言所說,是一個很擅長煽人心的家伙!”
方城眉頭鎖,他其實依舊不太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他是一個非常負責任,并且非常耿直的將領,讓他帶頭沖鋒,他可以不要命地一直往前沖,但是如果讓他遇到這種絞盡腦從部搞垮你的人,他就會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寧遠侯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來幾日,守城不要燃火把,一個時辰一隊,巡邏好各個角落,但是不要點燈,更不要點火把!”
方城雖然不明,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屬下遵命!”
寧遠侯看了一眼已經回來了的孟和桐,笑了一聲:“臭小子還是有點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