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江蘺第一時間沖進浴室刷了兩遍牙。蔣鹿銜簡直就是個人渣,明知道自己發燒了還要跟換口腔細菌, 王八蛋!
刷完牙江蘺從藥箱里找出板藍,給自己沖了一袋。喝了兩口,趙星澤打來電話。
閑話日常,趙星澤問江蘺在做什麼。江蘺放下空杯, 倚在餐桌旁舒了口氣:“剛喝完一袋板藍。”
“你生病了?”
江蘺頓了頓:“沒有, 我就是預防一下。”
趙星澤一怔,隨即笑了一聲:“沒事還是不要吃藥。對了,上次那個試鏡了吧?”
說起這個, 江蘺才想起來一直沒有告訴趙星澤結果。現在還要人家主問起, 當即就有點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 了。謝謝你。”
“不用謝我。”趙星澤實話實說,“我就只是告訴周恒有這麼個人, 就他那個挑剔的模樣,不看的都是演員自己。”
聽他這麼說,江蘺瞬間就安心下來, “周導有眼。”
趙星澤微頓, 起走到窗邊。他著清冷的月,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同學會定在二號,過來跟大家一起聚一聚吧。”
江蘺想著后天的行程,問到:“幾點?”
“晚上六點。”
“好。”
趙星澤做了個深呼吸,掩飾掉心里的張, “到時候見。”
江蘺應道:“好。”
“江蘺……”
“嗯?”
趙星澤低下頭笑了笑,“沒事了,再見。”
二號晚上六點,江蘺準時去參加了同學會。時隔多年重聚,江蘺心還是有幾分雀躍的。
走進包房,旋轉桌旁圍繞著陌生又悉的同學。大家看到江蘺也是又驚訝又開心,紛紛熱地同打招呼。
李雨竹高興地沖江蘺招手,讓坐到自己旁。
江蘺在其中一個空位坐下跟大家聊天,沒過多久,趙星澤姍姍來遲。眾人起哄讓他罰酒三杯,趙星澤一邊致歉一邊自然地在江蘺旁落座。
“呦,班長大人這麼自覺啊!”
“這話說的,換我也會選坐在江小花邊上。宅和仙,正常人都知道怎麼選!”
一幫人都笑起來。
李雨竹低聲在江蘺耳邊低語:“你沒來之前,這倆貨已經掙了一波C位了。校花魅力誠不欺我。”
江蘺好笑:“不稚啊你們。”
“今天開車了嗎?”
聽見趙星澤的聲音,江蘺轉過頭:“嗯,開車。”
趙星澤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打量,眼中漾著淡淡的笑意:“他們一會兒肯定要抓著你不放。不想喝就直接說酒過敏。”
江蘺倒是沒什麼所謂:“沒事,看著去。”
開席沒多久,走向正照著趙星澤的話去了。特別是以前班里最咋呼的那幾個,把江蘺的罪行一一點出來。不僅聚會不參加,這麼多年還連點消息也沒有。經過大家商榷,最后給按了個“最沒良心”獎。
江蘺躲不過,只好喝下這一杯。
氣氛熱絡。大家聊著以前的事和現在的煩惱,每個人經過時間的洗禮和打磨后上仿佛都多了一層防護罩。雖然依舊談笑風生,可是禮貌中都出一明顯的距離。
而江蘺依舊沒有能逃被灌酒的命運。遲了這麼多年重新面,自然不會被輕易放過。
趙星澤看了一會兒,臉漸漸變淡。再有人來敬酒的時候,直接扣住江蘺的酒杯,讓他們跟自己喝。
有人打趣趙星澤這個高嶺之花竟然還念著當年的同桌之。也有人眉弄眼地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不過審的想到。
在他們扯皮的時候李雨竹敏銳地嗅出了一的異常。
趁著和江蘺上洗手間的空擋,李雨竹猶豫地開口:“小蘺,你有沒有覺得趙星澤對你有點不一樣?”
別的不說,趙星澤看江蘺那個自帶的眼神都跟看別人的時候不一樣。
江蘺洗完手出紙巾,聽這話微微一頓,“好歹我跟他做了兩年親戚。”
“我看他想的可不是這樣。”李雨竹湊過來,在耳邊揶揄,“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江蘺沒好氣兒地額頭:“這就知道叭叭的說。”
這頓飯吃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結束后一幫人還想續第二攤,江蘺以明天有事推辭了。
告別同學們,只往停車場走。喝酒了沒法開車,在車上醒醒酒,順便等司機過來。
“江蘺——”
江蘺轉,看見趙星澤踏著月朝走過來。他穿著襯衫西,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模樣相比之前多了幾分隨意。
“還行嗎?”
江蘺笑了笑:“我沒怎麼喝,沒事。”
趙星澤點點頭,沉默地與并肩而行。天漆黑,三兩顆星點綴在上面,散發著微弱的。
一路無聲地走到車旁。在江蘺要上車的時候,趙星澤突然抓住了的手腕,“江蘺……”
江蘺一頓,目落在他手背兩秒,然后回手臂,“怎麼了?”
“我有話跟你說。”
他聲音啞了幾分,漆黑的眼瞳一片幽深,仿佛不到底的湖。
江蘺頓了頓,關上車門,清澈的目落在他臉上,“趙星澤,今天的同學會我很開心。覺得每個同學都很好,可是我知道一旦過了今晚,還是有許多同學不會有聯系。”
趙星澤抿著,定定地著江蘺。
“想法不能控制,但是可以約束行為。有些事和話不是做了或者說出來都能發揮到正確的作用。這個道理不用我教給你你也應該清楚,我們都是年人,應該懂得分寸。”
今天以前,江蘺是真的不知道趙星澤對自己存的心思。可能是之前的目一直在蔣鹿銜上,所以并沒有多注意其他人的想法。
但趙星澤今天這一系列的反常,真的過于明顯了。憑著人的直覺,江蘺第一反應就是把他的話堵死。不為別的,真的不想把事再弄復雜,而且也沒有心思再去應付這些七八糟的況。
江蘺的態度仿佛一盆涼水,徹底把趙星澤潑清醒了。鼓起來的勇氣瞬間如同氣的氣球癟了下去。很顯然,如果這些話說出來,那麼他必然要承跟江蘺鬧掰的后果。
這是他最不希發生的況。
趙星澤低下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而后自嘲地笑了一聲:“是我唐突了,你就當我喝醉了,把最后這段曲忘了吧。回家注意安全。”
江蘺眼眸一,在心底松了一口氣:“你也是。”
趙星澤離開沒多久,司機過來接江蘺回家。晚上十點,夜通明。江蘺無聲著街邊景象,心底徹底恢復平靜。
快到家時,電話鈴聲劃破寂靜的車廂。江蘺接起電話,那端傳來沈博羽的聲音:“伯父心臟病犯了,在市醫院。”
“我馬上過去!”掛斷電話,江蘺立刻讓司機調頭。
宋世偉的心臟一直不太好,會定期做檢查。從來沒有今天這種突發況。
到了市醫院,江蘺正好遇到周韻送沈博羽出病房,“沈醫生謝謝你,他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病人需要多休息,還是等穩定了再說。”
周韻臉有點不好,“那不是要耽誤好多事。”
沈博羽蹙起眉頭,“照顧好病人,有事通知我。”
江蘺聽完兩人的對話冷著臉迎了上去。周韻看到,當即扭頭進了病房。
沈博羽簡單跟江蘺說了一下況。
宋世偉是心梗前兆,況目前穩定下來。但病還要等檢查結果出來后進一步確定。
江蘺心緒不寧:“謝謝你。”
沈博羽囑咐:“別讓伯父太勞,他需要好好休息。”
江蘺點頭,“我知道。”
病房里,宋世偉安靜地睡著了。周韻和宋詩語都在,一個坐在床邊看雜志,另一個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江蘺輕輕關上門,仔細看了看宋世偉。見他睡得安穩,稍微松了一口氣:
“爸爸這樣,為什麼不通知我?”
宋詩語的目從手機上移開,落到上,“都在忙,誰有工夫想起你?”
江蘺忍了忍,轉頭問周韻:“怎麼忽然就犯病了?”
“你都說了忽然,哪里還有什麼怎麼。”周韻收起雜志,說的不咸不淡,“你上學的時候就不在家,后來回國嫁人,你爸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他什麼況我比你了解。”
言外之意,這里每個人都聽得懂。江蘺沒說話,走到床邊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安靜了一會兒,宋詩語忽然開口:“既然你來了,我就帶我媽先回去了,忙了一天也累了。正好也給你一個孝順爸爸的機會。”
江蘺不冷不熱:“你們回去休息吧。”
周韻和宋詩語仿佛就在等這句話,連裝都沒裝一下直接走了。病房里安靜下來,江蘺著病床上的宋世偉,心里涌上一陣難以言說的緒。
手,輕輕握住宋世偉的手。
凌晨五點多,天還是昏暗一片。蔣鹿銜被電話鈴聲吵醒。他到電話,聲音冷得像在吐冰渣子:“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
電話那端,周齊輕笑一聲:“江蘺在市醫院,這算重要的事嗎?”
蔣鹿銜瞬間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
“宋世偉昨晚心臟病進醫院了。江蘺在陪著。”周齊提醒,“現在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
昨晚江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了麻掉的手,又了酸痛的脖子,迷離的目在瞥到窗邊那抹拔的影時微微一頓。
“你……”
太還沒出來,蔣鹿銜在昏暗的影中轉過,目似乎都多了幾分和,“醒了?”
“你怎麼來了?”
沒等蔣鹿銜開口,敲門聲忽然響起,夜班醫生最后一次巡房。沈博羽問了況,囑咐江蘺等報告出來第一時間通知他。
蔣鹿銜先一步出聲:“費心了。”
沈博羽一頓:“分的事。”
蔣鹿銜下顎微抬,神態冷淡。而后聲告訴江蘺:“我給你和爸帶了早飯,快去吃。”
江蘺:“……”
要臉嗎?誰是你爸?!
——————
江蘺被蔣鹿銜這一聲“爸”激起了皮疙瘩。以前沒見他張過幾回,現在倒是表演旺盛。
建國以后不許,怎麼這個戲還沒有被逮捕。
公主無語,江蘺對蔣鹿銜無賴的行徑真是到了理都不想理的程度。目不斜視地詢問沈博羽病,然后親自把人送了出去。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宋世偉已經醒了,蔣鹿銜正在為他喝水。
但是蔣鹿銜難得屈尊絳貴地伺候一次人,卻被嫌棄得無以復加。
宋世偉推開水杯,沒好氣兒地質問:“水那麼熱,你想燙死我?”
蔣鹿銜似乎有一瞬間的僵。但他只是微微頓了一下,轉就拿起另一個空杯折水。反復幾次,等水涼了,沉默地遞到宋世偉面前。
宋世偉瞄他一眼,說不出什麼,咕咚咕咚把水喝。
“爸,還覺哪里不舒服嗎?”江蘺走過來幫他把被子拉上去一些。
宋世偉臉上沒什麼表,冷冷一哼:“眼睛難。”
“眼睛?我去找醫生過來看看。”
“不用。”宋世偉虎著臉,“這房間里騰出點地方,我就能好。”
該來的時候不來,現在黃鼠狼給拜年。明知道他心臟不好還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里,是來給他送終的吧?
江蘺心中暗爽,低下頭笑了一下,等到面對蔣鹿銜的時候表已經恢復如常:“要不你先……”
鈴聲阻斷了接下來的話。
蔣鹿銜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提步往出走,“你們先吃早飯,我一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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