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如同隆冬三月里最尖銳的一支冰棱，準確萬分的白慧的心臟。從外面看起來沒有流，實際里卻是疼的馬上就要死掉。

“你……再說一遍……”白慧抖著聲音說。

懷上這個孩子是意外不假，可以考慮到舞蹈事業的發展，以及林赫那邊還沒跟韓熙分手打掉。但這并不意味著林赫可以毫不遲疑上來就讓打掉。

“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懷的，”委屈又心痛，安全帶系到一半也不系了。“他也是你的親生骨，憑什麼說打就打！”

前面堵車嚴重，寸步難行。林赫熄了火，探過子雙手按著白慧的肩膀。義正言辭的喊的名字：“白慧，這個孩子不能留。”

“憑什麼？”白慧紅著眼眶。

林赫眼神躲避，試圖轉移話題。“我們都還年輕，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其實你從來就沒打算跟韓熙分手，對吧？要不然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上過那麼多次床，為什麼你還沒有分？”

白慧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我每次問你，你都說再等等。你說你貿然提分手，韓熙一定會鬧，到時候大家面子都不好看。所以我每次都是找你，我見不得，見不得人。現在我懷孕了，你第一時間不是想怎麼跟韓熙攤牌，居然是要帶我打胎。”

前方車流開始移，后面的車不耐煩的按起了喇叭。

林赫重新發車子，他對白慧說的既不反駁，也不回答。幾立方米的空間說不出的僵滯。

許久。

“白慧，我是為你好。”

白慧一聲冷笑，“為我好？”重復一遍，“這話說著你自己不心虛嗎？你要是真的為我好，當初會背著韓熙跟我上床，讓我變一個足別人的小三嗎？”

“那是我喝醉了！是個意外！”

“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清楚！”林赫的態度讓白慧絕，頭一次覺得自己喜歡錯了人，一腔意仿佛喂了狗。“你不是喜歡意外嗎？來，我這就送你一個意外！”

說著，解開安全帶就往駕駛座撲去。一把搶過林赫手里的方向盤，林赫嚇了一跳，連忙往回搶，一爭一搶間車子左右晃，眼看就要撞上旁邊的車。

林赫臉煞白，手上作只剩下生的條件反。他用力掐住白慧的手腕，匆忙之間也掌握不好力度，只聽到痛苦的了一聲，然后他輕松地掙了的干擾，找回方向盤的控制權。

“疼……”白慧窩在座位里，右手托著左手腕，聲音抖。

林赫飛快瞥一眼，后背出了一冷汗。他抿抿：“馬上就到醫院了。”

隨即一路無話。

十分鐘后，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這是A市最好的一家私立醫院，素來是富人們的首選。林赫從前陪他媽媽過來做過檢查，知道這里保做的很好。

“下車吧。”林赫率先打開車門，見白慧這邊沒靜，又從車頭走過來打開副駕駛的門。“白慧，你冷靜一點，我是為了你好。這個孩子真的不能要。”他繼續說服。

白家和林家是世。兩家父母是大學同學，生意上也多有合作，走的極親近。

白慧和林赫從剛會走路就認識，兩人從同一個兒園到同一所大學，從來沒分開過，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真要仔細算，喜歡他的時間幾乎占據了目前生命長度的全部。

可是林赫從來都說只把當做妹妹。

后來他認識了韓熙，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放下段，用盡各種手段追求。白慧當時沒當回事，還是以為和從前他談的很多次一樣，就是隨便玩玩，幾個星期就結束，撐死幾個月。

誰都沒想到一談就是三年。

后來慌了，可是也已經晚了。完全不進他們中間，韓熙那個人看著簡單，可實際上城府太深，本就不是的對手！

如果不是后來林赫一次酒醉和……

“林赫，”視線落在左手腕紅腫的掐痕上，“這個孩子我要定了。”

既然留不住林赫，那就留下一個他們的結晶好了。

“……”

說完這句話，抬頭沖著林赫笑，語氣變得古怪。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關于我們兩個上床出軌的事，韓熙半年前就知道了。”

林赫臉大變，一瞬間蒼白。

白慧瞅著他的反應，臉上還是笑著，可心里實在疼極了。疼到必須要用手重新掐著紅腫的手腕才能繼續笑。

……

上午10點28分。

韓熙躺在床上聽歌，手機突然把歌暫停，嗡嗡了起來。拿起一看，是水房洗機時間到了，提醒去取服。

摘了耳機，了一個大懶腰，慢悠悠拿著盆走了出去。

樓道里見隔壁宿舍住著的班長冉一倩，韓熙突然想到個事。

“班長，”喊住，“我想問一下我的國獎什麼時候能發下來？”

沒記錯的話，畢業典禮第二天申報就截止。上去的材料也都齊全，審查用不了多長時間，現在過去半個月，按以前幾次的速度，應該早就發下來了。可是韓熙一直沒有收到銀行的提醒。

“哦，這個事啊。”冉一倩已經走到自己宿舍門口，聽到韓熙問，停下腳步。“我這幾天忙，忘了告訴你了。”

韓熙：“……”

冉一倩心愉快，“本來呢，你主持畢業典禮算主持校級大型活可以綜評加2分，可是最后遞材料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我也有幾個活忘了寫了。等我想起來補上去，一看，好巧不巧比你多0.2分。”

A大獎學金厚，國家級獎學金一年一萬五。

韓熙除了大一剛來那年測八百米拖了后沒評上，大二和大三這兩年都是穩拿。國家獎學金名額有限，一個院只有三個名額。落到畫設計這個專業里，撐死也就一個。

韓熙拿了兩次，早就讓其他想拿的人不滿。所以這次遞申請的時候，韓熙才發現有個別幾個同學這一年參加了好多活，有的還獲得了不錯的獎項，都可以加不的綜評分。

原本十拿九穩，看見別人的分后覺得不保險，所以在最后截止日期前讓林赫想辦法讓當了畢業典禮的主持人，加上這兩分才萬無一失。

可惜，沒想到半路出了冉一倩這個攔路虎。

冉一倩是班長，所有人的遞材料最后都是由到教務。和韓熙不對付，或者說，專業里就沒有生和韓熙對付。

韓熙之前就防著，材料的時候會拍一張完整分數的照片。就怕冉一倩的過程中改了的分數。

沒想到不改的，反倒改了自己的。

韓熙有些難過，早料到會這樣，就想辦法再多弄點分了。

實在可惜。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教務找老師問問。免得心里總梗著這件事，暗地里埋怨我。”冉一倩有一雙非常個的眼睛，瞇著眼笑起來總會讓韓熙想起貓這種最的。連帶著總是會對冉倩倩格外有耐心。

“不用了，班長總不會拿這種事騙我，是我自己分數不夠，怨不了誰。”

反思了自己的病，韓熙三言兩語把這事揭過。走進水房，太過淡定反倒沒看見冉一倩震驚的表。

臨近中午，水房沒人。韓熙從洗機里扯出一堆皺的服，隨便抖了抖，一腦塞到盆里抱回宿舍。

兩人間的宿舍，除了沒有洗機，剩下該有的都有。

韓熙把音樂外放，聲音調到最大，一邊聽歌一邊晾服。洗的不，里面還有馮喬的兩件。

等服都晾好，又心來拿拖布把地拖了一邊。拖完還覺得不夠過癮，干脆又開始收拾宿舍。宿舍明面上放的東西都被好好擺了一遍，整整齊齊，十分有。

韓熙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神經兮兮的了。

一切都因為紀延聲。

他見過林赫，也吻了。知道是林赫的朋友，也知道說林赫出軌。

那他還在等什麼？

還不趕過來撥？

韓熙十分煩躁，林赫這邊馬上就要瞞不住。

一旦更多的人看見林赫和白慧在一起，就越無法讓林赫相信是白慧分手。到時候只要他主認個錯，說不和白慧再來往，韓熙就沒辦法和他斷干凈，就算說分手林赫也會死纏爛打。

斷不干凈，自然也就不能開始新的。

更沒辦法把臟水潑到白慧上，不能挑撥他和白慧的關系。

必須要在他和白慧的事徹底暴前坦白。

還必須在坦白后馬上有新的往對象，這樣才能絕了林赫的念想。他也會因為自己先犯了錯而不好意思影響新的。

萬事俱備，只差紀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