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帶頭的壯漢,就是王明達兒媳婦劉翠的弟弟,劉莊。
他的母親在許多年前就離世了,劉家一直家道不興,直到劉翠嫁到梅林村來,才聽說將先人的棺材放在棺材里,能庇佑子孫。這次父親病逝,告訴弟弟,把他們母親的棺材也一并挖出來,趁此機會,一起疊放在棺材里。
剛才,劉家的人才讓四名抬棺匠把劉莊父親的棺材抬進去,就發生了鬧鬼的事了。
封念算是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咬著牙對劉莊低聲吼道,“不想死,就立刻帶著棺材和其他人離開。”
丟下這話后,就想要只進棺材,不料魏圳卻喊住了,“念念。”
封念轉,臉上勉強出笑容,只想讓魏圳安心,“魏爺,您和陳爺,和這群人一起走遠點吧;如果可以,幫我把王爺爺喊回來。”
魏圳了陳宇川一眼,陳宇川立即地拽著劉莊,“王明達家在哪里?”
“我知道,我,我帶你去。”劉莊的話里帶著哭音,他是倒了什麼霉啊,第一次被人打,現在又被一個看起來斯文,卻十足的人抓著。
陳宇川踢著劉莊的小,示意他走快點,魏圳則立在了外,“我在這里等你。”
封念重重地點了點頭,從背包里取出符咒,地拽在了手心里,頭也不回地往棺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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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達家里。
家里的飯桌上擺滿了一桌菜肴,一瓶打開了的白酒飄出濃烈的酒香味,今天是王明達七十歲的壽辰。可,飯桌上卻沒有人開口說話。
王明達只有一名獨子,王輝,父子倆的,本沒有那麼疏遠。
劉翠見王明達和王輝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心里頭也藏著事,可為了不讓王明達返回棺材,拽了拽王輝的角。
王輝這才替王明達面前的酒杯倒滿了一杯白酒,隨后舉起他面前的酒杯,“祝您歲歲有今朝。”說完,高舉著酒杯,一仰頭,將杯里的白酒盡數飲下。
王明達的角浮起一苦笑,自從孩他娘走后,這孩子就再也沒有喊過他一聲“爹”了。他沒有去酒杯里頭的酒,反而將目投向了劉翠,“翠兒,聽我一句勸,別想著把你爸的棺材放里頭,棺材只能疊放王姓族人。”
“你有完沒完啊,就知道守著你那破棺材。”王輝又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白酒,仰頭飲了下去。從他懂事開始,王明達就一直守著那棺材,就連家里也回的很,每次都是母親陪伴在他旁。
那時,他仍記得母親被車撞倒后,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母親說想要留在棺材里,這樣便就陪著他父親了。
可他那冷的父親,居然是村子里頭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母親棺材放棺材的人。打從那時候起,他就當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都死了。
因為王明達的話,劉翠臉上訕訕的,不知道自己打的小算盤是不是被王明達發現了,但轉念一想,應該沒有被發現才是,一會多灌王明達喝幾杯酒,他回到棺材后,又怎麼會知曉里頭多了兩副棺材。
“爹,您別多想,今天是您七十歲壽辰,王輝是喝多了幾杯,他的話你別放心上,我敬你一杯。”劉翠也仰頭將杯子里的酒喝盡了。
王明達不再多言,他干枯的右手緩緩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往里送的時候,“不好了啊,”陳太太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王明達的手一抖,滿是白酒的酒杯里,溢出了酒水。
王大姐比陳太太慢了一步踏王明達的家里,但說話卻比陳太太只會喊“不好了”有條理多了,將封念讓他們來王家找王明達的事說了出來。
王明達重重地將酒杯放回了桌上,盯著劉翠問,“你們真想把你爸的棺材放進去棺材?”
“爹,你別聽外人瞎扯,你說不行的事,哪里還敢呢?”劉翠的目躲閃,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朝著王大姐和陳太太投去了眼刀子,這兩人就只會壞事。為了安住王明達,也為了讓劉莊能順利將棺材抬進去,拉著王大姐和陳太太一起在飯桌前坐了下來。
可眾人剛一坐下,門外就響起了劉莊的喊門聲。“姐,救我。”
劉翠見一穿休閑裝的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拽著的弟弟,潑辣的子一起,叉著腰罵道,“你憑什麼抓我弟?”
陳宇川沒時間和劉翠多話,只朝著劉莊的膝蓋踢去一腳,讓劉莊跪倒在院子里后,對屋子年紀最大的王明達說道,“這人把棺材抬進去棺材里,封念讓我快點來找你回去,先進去了。”
“啪嗒”,王明達手里的筷子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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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里頭昏暗無比,王明達常用的油燈放在了外頭。封念點亮了油燈后,里頭有了些許的線。
棺材口的那老舊棺材,被人挪開了。
那老舊的棺材里躺著的,生前是村子里了脾氣最暴躁的一個人,打架從來沒有輸過。人們在他死后就將其安葬在這里,作為一攔路棺。可現在這攔路棺,被挪開了,棺材里生了。
為了避免這棺材發生變故,還是取出了一張符紙,在了這棺材上。隨后繼續往里頭走去。
越往里頭,“兮兮秫秫”的聲音就越發清晰。
一直走到棺材的區邊緣,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的景象,比想象的還要糟糕。
劉翠父親的棺材被抬棺匠丟在了這里,厚重無比的棺材此時碎了一塊塊長條狀的黑木塊。蓋臉紙被隨意丟棄,地上都是碎末,那是被利齒啃出來的。尸早已化了這些碎末了。一旁,還殘留著一節穿著藍壽的手臂,只是看不出來是左手臂還是右手臂。
不用問,劉翠父親一進來,就擾了區里頭人的安寧,抬棺匠沒人指點,隨意進,讓上次外來人的事又再次重演了,這里的尸,真的是起尸了。而且,遠比上次那一尸厲害得多了。所以剛才,抬棺匠們看到的本就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