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妍的心口毫無規律的驀然一窒,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短暫的間隙中,錯愕又雜的神反饋,已經讓駱延舟有了答案,他眼眸也隨之黯了。
簡妍眨了眨眼睛,試圖想掩埋掉這不該有的慌,甚至馬上就開口說話,可那斷斷續續的話音,更襯出了的難安,“沒、沒有啊,你……你胡說什麼呢。”
駱延舟垂下了眼眸,暗的眸像染上了灰塵,再無剛剛的亮,他了,才道,“我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在意他的存在,我只想知道,你和他……還有可能嗎。”
沒人能改變一個人的過去,也沒人能阻止他人曾經發生的一切,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是人生經歷的一部分。
簡妍不知道怎麼就繞到了這個話題,心里有人?那這個人難道是……
不!
不可能!
只是恨他,怨他,怎會還……
一時間好像破了什麼,簡妍有些無法面對,更不知怎樣接,無措的只留句,“太晚了,先休息吧,你早點睡。”然后就逃避般的離開了。
“如果你和他再無可能了,那為什麼不能再嘗試著給自己,也給我一個機會呢?我不知道你們以前發生了什麼,但既然結果已經注定,那就讓他為過去式吧,向前走,往前看,簡妍,你值得有更好的。”
駱延舟沒看,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只是憑著本能心里說出了這些。
簡妍一回到房間,就一把反鎖了房門。
靠著門板站了好一會兒,撲騰撲騰跳的心臟才勉強平靜了下來。
自己這是怎麼了?
有些想不通,也弄不明,稀里糊涂的只想找個人聊聊,連時差都沒考慮,電話就撥給了許愿。
許愿剛到季放的公寓,收拾妥當洗漱完躺下時,外面天都亮了。
正要漸夢鄉,就被電話吵醒了。
許愿推開眼罩,索著拿過手機,也沒看來電顯直接接了起來,“喂……”
慵懶的嗓音略帶沙啞,一看就是不在狀態沒睡醒。
簡妍這才反應過來,“啊,抱歉啊,許愿,我沒看時間,吵你睡覺了吧?那等你醒了再說,先掛了……”
“阿妍?”許愿聽出了聲音,迷糊的又翻了個,手機搭在耳畔,“沒事,這邊都到早上了,你說吧,怎麼了?”
簡妍也確實有點窩心,很想一吐為快,自然舍不得掛掉電話,但也沒講述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只是胡的說了說這幾天發生的事兒。
比如看中了哪家店鋪,想日后接手改建個什麼,接了些什麼人之類的,等同于閑聊。
許愿全程聽著,時不時的嗯一聲回應。
就這樣聊了有一會兒,順著一個話題,簡妍提到了駱延舟。
許愿就問,“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他?額……”簡妍想了想,“平心而論的話,他這個人還不錯的,長得好看,頭腦靈活,雖還沒畢業,但績很好,為人世也行,在這兒住幾天就和我爸關系搞得像哥倆似的,他倆出門,別人還以為是父子呢。”
許愿一笑,此刻也沒了多睡意,仰頭了下頭發,“那你喜歡他嗎?”
這一個問題,問到了關鍵點上。
簡妍也瞬間沉默了。
片刻后,才打哈哈似的道,“胡說什麼呢,我喜歡他什麼呀?我就拿當弟弟……”
“簡妍,我說句話你別不聽。”許愿忽然正道,“你有的時候太理智了,也太清醒了,理智固然是好的,但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用理智判斷,我們都是人,是人就有七六,你應該多問問你的心,用心做判斷。”
現在簡妍的理智告訴,就是人生這場游戲中最大的BUG,一個誤區,別管怎麼,怎麼喜歡,都離不了本質,但卻忘了,要是每個人都能固守理智,那這世界,哪兒還有這麼多的悲歡離合?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世俗。
“許愿,我……”
許愿拿過話頭,“考慮太多,顧慮就會多,與其逃避不如去面對,人生苦短,阿妍,喜歡就去拿下,怕什麼?”
怕什麼?
霎時間,簡妍滿腦子回的都是這幾個字。
是啊,怕什麼呢。
總是畏首畏尾剖析利弊,何必呢?人生在世,誰還不能遇到個人渣了,繞過那個坎兒,重新開始才是最該做的啊。
“謝謝你,許愿,真的,有你太好了!”簡妍心境豁然開朗,瞬時間仿佛釋然了很多,臉上也終泛出了笑。
“來,再這麼客氣,我都要不認識你了。”
簡妍也笑道,“不認識就在重認識唄,反正這輩子我賴死你了,誰都別想把我的愿愿搶走!”
倆人又玩笑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許愿放開手機,徹底沒了睡意,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走神。
“那你怕什麼呢。”
季放的聲音忽然闖,伴隨而來的還有推門聲。
許愿一怔,坐起了,“怎麼沒休息?”
“不困,你別繞開話題。”季放穿著一淡的居家服,隨意的斜靠在了不遠的桌旁,想點煙卻顧慮著沒點,只在手中把玩著,“你到底在怕什麼?”
“啊?”
“分析別人的頭頭是道,到了自己上就什麼都不靈了,許愿,你和他糾纏這麼多年了,如果你真想放下,我不信你能沒招讓他死心,說吧,你到底怎麼回事?”
許愿也沉默了。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一直都很清楚,在害怕。
從前害怕他負心薄,害怕他欺瞞利用,害怕到頭來的一切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玩夠了’就變心,曾經過去的十多年,固不塵封的,讓對自己,對左占喪失了全部信心,而現在……自然也沒勇氣再去面對。
一樣是顧慮的太多,也就害怕的太多。
“你剛告訴簡妍的話,我現在也原封不給你,什麼都不用怕,喜歡就去拿,一降一,我不信我季老三的妹妹這輩子還降服不住一個男人!”季放深深的注視著,深邃的目很沉,“但如果你不喜歡了,那也別再這麼拖著了。”
“你倆總是這麼藕斷連的,太沒意思了,離婚的事給律師,其他的我來看著辦,你這兩天收拾安排下,就回帝都吧。”
許愿驀然的抬起頭,“回帝都?”
“回去馬上和席衍把證領了,婚禮辦完你倆就去國,這幾年都別回來了,先在那邊定居,等你倆孩子大些了,想回來再說。”
季放已經替往后做好了打算,撇開一切不談,席衍是絕對能讓他放心托付許愿一生的人,而至于左占……
要真結婚了,他還能怎樣?
窮追不舍繼續糾纏?放屁!不管是季放,還是席衍,乃至許愿都不可能讓這些再發生。
現在關鍵就在于許愿。
沉默包裹抑著每一寸的空氣。
打破這廝沉默的,終究還是許愿嘆息的一聲,“哥,對不起……”
一句話,季放全明白了。
他沒在逗留,也沒再言語,轉拂袖而去。
徒留下的房再度陷寂靜,許愿也癱回到床上,靈魂仿佛被離,空的目看著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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