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元明瞪大眼睛，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言又止。

“嗯，讓我看看。咱們修——”

天羨子顯然還沒從醉酒狀態緩過來，搖搖晃晃地辨認紙上的字跡。

他意識不清，那些字全是模模糊糊的團團，看不清“修”字之后究竟是“仙”還是“真”還是“道”，就這樣努力識別了半晌，頗為煩躁地皺起眉頭，把目一晃。

紙頁之下，是他一雙外八大開的腳。

哦，不是“仙”也不是“真”，更不是什麼“道”。

他懂了，此時此刻占據了他整個腦海的字眼是——

“十方法事，對于我們修鞋界來說，是數年難得一遇的大事！”

天羨子豎眉振聲：“其中我的乖徒寧寧，更是修鞋界的人才，為師對無比驕傲！”

旁不人投來無比震驚的目，寧寧只想閉上雙眼，以一個面的方式死去。

駱元明猛掐人中，讓自己不至于暈倒。而旁的天羨子還在滔滔不絕地大講特講：

“要說境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們絕對意想不到！”

城主府里是死一樣的寂靜，裴寂面無表地站在寧寧跟前，為后者擋住四面八方而來的視線，而本人已經不敢往下再聽。

“境被魔族設下水鏡之陣，大家最初抵達的地方，其實是陣法面、魔族聚集之地。”

他說得激澎湃，手舞足蹈：“正是寧寧察覺陣眼所在，拿著魔君與劍大戰三百回合，這才重創魔族，還境一個安寧！”

拿。著。魔。君。

平素與此人關系最好的真霄劍尊面鐵青，拿茶杯的手微微抖，猛地灌下一口熱茶。

“天羨長老。”

這位好歹是仙門赫赫有名的大能，駱元明即便看出不對勁，也不能當眾掃人家的面子。

眼看天羨子說到這里就愣愣停下，他很會審時度勢地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低低提醒道：“天羨長老，此時應該寧寧上臺，由我來授予獎賞。”

天羨子點點頭，像壞掉的人工智障般僵扭腦袋，把在場大多數人掃視一圈。由于寧寧被裴寂擋住形，并沒有見到印象中小姑娘的影子。

“可是寧寧——”

他歪了歪腦袋，滿目皆是悵然與迷茫，毫不掩飾地對著駱元明呆聲道：“寧寧，已經不在了啊。如今就算的名字，也不會有人上來。”

長老們驚了，弟子們愣了，現場一片混了。

不在了。

——蒼天大地啊！寧寧死了？！

玄虛劍派的寧寧師妹，、與魔君對決后重傷沒了？！那日境出口的烏龍事件，竟是他們見到的最后一面嗎？！

難怪當日神有異，莫非……是回返照？！

寧寧眼前一黑，攥住裴寂袖，努力深呼吸。

不在附近的人紛紛扼腕嘆息，旁邊的弟子們紛紛側目而來，面驚恐，不聲地后退幾步。

接著又聽見天羨子破鑼一樣的嗓音：“其余小道友不用灰心，不管現在的你多麼默默無聞，只要勤加修煉，你們也會像寧寧那樣，終有一日人頭落地，變火焚的凰！”

這回不止駱元明，整個會場都沸騰了。

誰會想和一樣人頭落地啊！

“這人瘋了！”

林淺駭然大：“快快快，誰快去制止他！”

“他是不是想說‘出人頭地’、‘浴火重生’？”

曲妃卿一眼就看出貓膩：“這是喝醉了。”

“天羨長老，你這是怎麼了！”

駱元明嚇得小臉蒼白，趕上前將他攔下，不料天羨子猛然扭頭，眼里野般兇狠癲狂的殺意讓他不敢上前。

這道眼神著實駭人，城主府里的侍衛順勢而，本以為天羨長老要拔劍而戰，不想對方只是冷冷一笑，后退一步道：“你們做什麼？想抓我？沒門！”

于是整個宴席之上的人，都眼睜睜看著天羨長老不停做著后空翻飛向后，城主旁的侍衛們起直追，跟遛猴子似的，最后來到府邸馬廄。

他逃，他們追，他翅難飛。

在重重圍堵之下，天羨子居然并不慌，而是徑直躍到角落里的一匹馬前，抬手勒住韁繩，以吞天蓋地的豪大聲道：“好馬兄，以前都是你被人騎，今日我也來讓你騎一回！咱們快逃！”

他的，終于變了刺向他的刀。

城主府，城主府外，所有人都震驚了。

——救命啊，天羨長老二話不說扛起一匹馬，于空中掄起出大大的圓，在駿馬殺豬一樣的慘聲里，撒就往大街上跑啦！

街道上人仰馬翻、慘連連，馬兒在他肩頭上下顛簸，哀鳴陣陣，被嚇到口吐白沫，伴隨著天羨子張揚的笑聲，浩浩地響徹四野。

其狂野之勢遠非常人能及，鸞城百姓皆稱其為“仙門頭號馬砍頭狂魔”，名流芳百世。

“寧寧小師姐，快去救救他們吧！”

角落里的林潯或是同，又或是被天羨子嚇了一跳，哭得噎噎：“若是連師尊都了這副模樣……那師姐和賀師兄在百花深，得做出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