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地學著當一個母親,慢慢匿了所有的戾氣與鋒芒,也是頭一回知道,原來除了無盡的屠戮與廝殺求生以外,自己還能擁有與曾經截然不同的生活——
炊煙,家人,微笑,還有每天的夜晚,都能聽到喬為編出的小故事。
那孩子說起狐族辛,說起許多稚得不得了的寓言和笑話,也說起話本子里南城的水鄉與煙花,信誓旦旦地保證,總有一天要帶出去瞧一瞧。
那真是非常、非常久遠的事。
可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在遇見那個討人厭的狐族孩之后,的記憶才由黑白變了彩。
然而們之間卻又隔了太遠太遠的距離,不僅僅是無法磨滅的族仇家恨,打從一開始,彼此的羈絆就是建立在謊言與利用之上。
已經快記不起自己曾經的名字。
也會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意識恍惚,覺得自己就是琴娘。
這樣的愫卑怯又蔽,輕飄飄散落在夜里,沒有人能知曉。
“喬,”寧寧的聲音很低,“不知道是你為拖住了魔族的追殺嗎?”
“我是在他倆離開之后才現的,不知道也好,你可千萬別告訴。”
琴娘居然低低笑了笑,瞳孔漸漸渾濁,失去了:“善惡終有報……我這十惡不赦的罪人,哪里配得上那種壯烈犧牲的戲碼,說出來只會惹人笑話——這場騙局,是時候有個了斷了。”
一生中經歷了那樣多的殺伐與險境,然而不知為何,在臨近死亡之時最后浮現在腦海里的,卻是一個孩溫和靦腆的笑。
那時喬對說,要送給娘親一場最最好看的煙火,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琴娘輕輕仰起頭,無聲向寂靜幽謐的蒼穹。
夜幕空的,什麼也沒有。
……真可悲啊。
其實這一輩子,也從沒見過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