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桐見牧淵正被下人包圍著臉, 便自告勇的走到樹下, 對上面喊道,“牧行屹, 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有什麼事不能下來好好說?為何非要在樹上?”
牧楊從樹葉的隙里看見了聞硯桐, 便喊道, “這事兒好好說不了!除非我爹答應, 否則我就不下去!”
“那你難不吃喝拉撒都要在樹上?”聞硯桐反問。
牧楊沒考慮這些, 一時半會兒被問住了,不多時才道,“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在樹上,我爹什麼時候答應了,我什麼時候下去!”
牧淵糊了一把臉上的墨, 基本上干的差不多了, 幾乎將整張臉都染了黑, 他道,“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牧楊哼哼了兩聲, 沒再說話。
傅子獻見狀,便道, “萬事皆可商量,你爬那麼高, 萬一摔下來可是很危險的,不若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牧楊對傅子獻的態度一反常態,怒聲道, “傅子獻你走開,這里沒有你的事,我還在生你的氣呢!”
傅子獻只好無奈的看了聞硯桐一眼,說道,“還是你勸吧。”
“究竟出了什麼事?”聞硯桐低低問,“他怎麼突然上樹了?”
傅子獻看了看牧淵,輕嘆一口氣,正要說話,卻聽牧楊道,“禧哥和傅子獻要前去祎北平,他們竟將此事瞞著我!若不是我偶然聽說了,只怕現在還蒙在鼓里,他們本就沒有拿我當兄弟!!”
聞硯桐啊了一聲,“你這是從哪里聽說的?謠傳吧!”
竟沒想到這事還是讓牧楊知道了,以他的格,這會兒定然是在鬧著要一起去祎北,那這樣一來,三人組還是湊齊了!
牧楊怒喊,“是不是謠傳,你讓傅子獻親口說!”
聞硯桐一下子沉默了。這事兒自然不用問,傅子獻不會撒謊的。可牧楊這時候突然變聰明了一樣,見聞硯桐的反應,當下起來,“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聞硯桐忙矢口否認,“不是啊!”
牧楊哪里肯信,抱著樹枝搖得嘩嘩作響,“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你們一個個的都知道這事,就把我瞞在里面,虧得我平日里還把你們當好兄弟,卻不想我終究是瞎了眼,一腔真心錯付了啊!”
他剛一搖,就推手上的墨針管,于是墨滴就洋洋灑灑的落了下來,站在樹下的聞硯桐躲閃不及,一滴豆大的水滴在腦門炸開,匆忙閉眼后退,手一抹,掌中都是墨。
聞硯桐咬牙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把那圖紙畫給你!”
牧楊一聽自是更氣,拿著旁邊的竹筒,吸了滿滿一針管的墨水,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對著聞硯桐滋水。
聞硯桐見狀只好暫時好不跟憨憨斗,選擇了戰略的撤退,說道,“想不到我當初好心給你畫個玩,你就這般對我,真是太我傷心了!”
牧楊更委屈,“我才傷心呢!我原本以為大家都是真,沒想到只有我對你們是真,而你們卻只想著怎麼糊弄我,把我當傻子!”
牧淵見兒子傷心的厲害,方才還喊打喊殺,現在卻有些心疼,說道,“楊兒,你這些朋友也是為你好才瞞著你的,莫要胡說!”
“我不管,我也要去祎北!”牧楊道。
傅子獻便道,“這次……”
牧楊在他剛開口時,就一下子給打斷了,說道,“你別說話!反正你騙我,我已經不相信你了!”
傅子獻半張著,微微皺眉,臉上有些許傷的神。
聞硯桐拍了拍他的肩,抹了把自己的腦門,對牧楊苦口婆心的勸道,“牧行屹,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上戰場可是大事,隨時都會沒命的,傅子獻之所以瞞著你,也只是想讓你繼續平安喜樂的生活,他這是為你著想才會如此,若是真是那種兩面三刀的小人,只怕是不得你知道,然后讓你上戰場上去送死。”
“為何禧哥去得,傅子獻去得,我卻去不得?!”牧楊這會兒好似腦袋里糊了水泥,倔強的要命,“我也不怕上場打仗,我不想做一個只會提筆寫字的廢,讓我跟他們一起去!我一樣能平安走下來!”
牧淵道,“你個兔崽子本不知道戰場的無,稍有不慎,那刀劍就從你的肚子直穿過去,腸子都給你削出來,莫說是平安走下來,尸能夠找到就算不錯了!”
聞硯桐跟著點頭,“聽見沒有,牧將軍半生戎馬,走過無數戰場,最是知道戰場的殘酷,他說的話你都不信?”
誰知牧楊卻道,“我為何要信!反正我爹總是騙我,沒有一句真話!”
聞硯桐無語,暗道牧淵這個當爹的也真夠失敗,在自己兒子那里竟然信譽度為零。
牧淵自知理虧,便道,“這話是真的,我沒騙你!”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牧楊又抱著樹枝瘋狂搖晃起來,樹葉嘩嘩的抖,灑下的墨連一片,附近的下人連連往后退,不人臉上上都遭殃。
聞硯桐只覺得頭疼無比,牧楊若要鬧起來,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真屬于油鹽不進,不吃。
要不揪下來打一頓算了。
聞硯桐想來想去,最后只得把池京禧搬出來,說道,“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若是小侯爺看見了,定然不會你跟著去的。”
牧楊一下子停了搖樹,問道,“禧哥來了?”
“你不就是想去祎北嗎?”聞硯桐道,“小侯爺是這次軍隊的領隊,若是你征得他的同意,肯定就能一塊去。”
牧楊有些遲疑,“你這話可當真?”
“我騙你干什麼!”聞硯桐當下發假誓,“若是我騙你,那就讓我喜歡的人跟別人約會!”
反正池京禧不會跟別的子約會,這誓也算不得數。
牧楊問道,“你喜歡誰?”
“干你屁事!你到底心什麼?”聞硯桐回道。
牧楊沉默了片刻,隨后慢慢了,然后從樹上了下來。只見他俊俏的臉上也沾了墨跡,頭上還有樹葉,滿臉的倔強,撇道,“我要去找禧哥。”
牧淵抬手便想揍他,卻被傅子獻攔了下來,“牧將軍,此事不宜手,還是慢慢解決吧,牧行屹并沒有犯錯。”
牧淵快氣死了,“這還沒犯錯?看看這周圍讓他造的!”
打眼一看,周圍全是墨跡斑斑,不下人上也沒幸免,就連聞硯桐還頂著一腦門的墨。
牧楊小聲道,“是你們對我不仁在先,別怪我不義。”
牧淵氣道,“我現在就揍的你有仁有義!”
聞硯桐也連忙上前攔,“牧將軍!萬萬不可!好不容易人下來了,您可千萬別再給打上去!”
牧淵道,“這小兔崽子就是欠修理!”
牧楊一聽,二話不說扭頭就要往樹上爬,作練飛快,牧淵見狀立即改口,“停停停,兒子,我不揍你了!有話咱們慢慢說!”
牧楊轉頭看他,“當真不揍我?”
“當真!你不是想去找單禮嗎?現在就去,爹讓人給你備馬車。”牧淵當下招來管家,讓把牧楊出行的馬車備上。
牧楊從樹上跳下來,拉著聞硯桐就要走,氣勢洶洶。
傅子獻跟在旁邊,“牧行屹,先等等……”
牧楊瞪他一眼,卻還是停下了腳步,哼道,“你想說什麼?”
傅子獻指了指他臉上的墨跡,“先把這個干凈再出去吧,還有聞硯桐臉上的。”
牧楊隨手抹了一把,轉眼見聞硯桐還頂著一腦門的墨,便不耐煩的吩咐下人道,“那兩塊布巾來!”
布巾不一會兒就送來,聞硯桐接過之后使勁往腦門上懟。牧楊因為看不見自己臉上什麼地方有墨跡,就胡的著。
傅子獻道,“我幫你吧。”
牧楊選擇了拒絕,哼一聲便讓旁的下人來。但是牧楊個子高,那下人需得舉高了手,又不敢使力,了半天也沒干凈。
牧楊怒道,“你干什麼吃的!”
傅子獻依舊溫和,“你把眼睛閉上,這樣他好。”
牧楊依言,催道,“快點的,再磨嘰小心我揍你!”
眼睛剛閉上,傅子獻就接過了布巾,轉手給牧楊臉上的墨跡,將幾地方不一會兒就干凈了,還順手將頭發上的樹葉給摘下來,然后將布巾有還給下人,說道,“好了,干凈了。”
牧楊睜眼,見下人一臉呆愣的拿著布巾,當下便要找事,“做什麼一副傻子臉,趕離開我的視線。”
下人聽聞,立即抱著布巾滾蛋了。聞硯桐在一旁笑,把額頭上的墨跡完之后又手掌的,說道,“你知道小侯爺現在在哪嗎?”
“若是沒進宮,肯定在侯府。”牧楊道。
聞硯桐道,“若是進宮了,那豈不是白跑一趟?”
牧楊惡狠狠道,“就算是進宮了,我們也要在侯府等他回來,今日誰都別想把這事揭過去!”
聞硯桐沒有辦法,只好跟著牧楊一起上了馬車。牧楊剛落座,就立馬站起來,開車簾半個子探出去,語氣十分不好,“你干什麼還不上馬車?”
接著傅子獻溫和的聲音傳來,“你們去找小侯爺,我就不去了吧。”
牧楊頓了一下,問道,“你想跑?”
“我則沒什麼必要跟去。”傅子獻道。
“不行!你必須來!”牧楊氣道,“快點,別讓我下去拽你。”
傅子獻無奈,只好也跟著上了馬車。
馬車啟程之后,牧楊就坐在一邊生悶氣,一臉的不開心。聞硯桐和傅子獻也沒敢開口說話,一說話準要吵起來。
別看牧楊平日憨,斗斗不過聞硯桐,但是架不住他嗓門大,用聲音攻擊就足以讓聞硯桐舉雙手投降。
于是很聰明的選擇閉口不言。
將軍府離侯府倒不遠,沒一會兒就到了。牧楊是侯府的常客,侯府的老管家十分悉他,一聽下人通報就立即迎出來了。
“牧爺,來找小侯爺嗎?”老管家千篇一律的第一句。
牧楊點頭,“朱伯伯,禧哥在府上嗎?”
“小侯爺這會兒出去了。”老管家道,“牧若是著急找,可以去玉扶街上找找。”
牧楊問道,“禧哥在街上作何?”
“小侯爺在接待江家小姐,江家小姐喜歡玉扶街的甜食,小侯爺便帶去了。”老管家道。
“什麼?!”聞硯桐大驚。
老聞發過那麼多假誓,從沒有一次應驗的這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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