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臉特別黑的夫子名李博遠,在頌海書院十分有威。
他先前是太子的老師,把太子從教到弱冠之后,他便卸任了。因與書院的院長關系好,就呈奏主要來書院擔任夫子教學。
在書院里,就算是程昕和程宵這種皇子,都要對李博遠恭敬有加,普通員之子就更不用說了。
那與聞硯桐爭吵的男子見到李博遠,當下跟了脖子的王八一樣,嚇得氣都不敢大聲,“是、是是聞硯桐先欺我的?”
聞硯桐見狀暗道不好。
都給人嚇結了,想來這黑臉夫子來頭不小。也連忙低頭,擺出一副認錯的姿態。
“你們兩個給我出來!”李博遠氣道。
他說完便出了學堂。聞硯桐看了一眼瞪著眼睛看戲的學生們,最后還是拄著拐杖,一顛一顛的跟著出了學堂。
方才恨不得生吞聞硯桐的男子這會兒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個徹底,耷拉著腦袋跟在聞硯桐后,還不停的竊竊私語,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李博遠走路并不快,所以聞硯桐即便是一瘸一拐,也能勉強跟上,沒落多長的距離。
但是后跟的那人卻是越落越遠,看樣子是想趁夫子不注意然后溜了。
聞硯桐豈能讓他如意?
看著男子鬼鬼祟祟準備想溜,便大聲嚷嚷道,“夫子,這個人想逃跑!”
李博遠一聽當即回頭瞪來,眼睛給兩把利刃似的,一下子在了正想逃的男子上。
“我沒有!”他連忙否認。
“你走路連我這個瘸子快都沒有,分明就是想趁夫子不注意的時候溜走!”聞硯桐鐵了心的要跟他抬杠,“明明犯了錯還不知悔改,就知道狡辯!”
李博遠竟覺得聞硯桐說得十分有道理,點了點男子道,“知錯不改,朽木難雕。吳玉田,你如今已二十有一,三次科舉均落榜,你若是再這般下去,只怕難氣候!”
聞硯桐一聽這名字當即大驚,沒想到這人就是吳玉田!
吳玉田倒不算是個什麼主要人,但卻讓聞硯桐又氣又恨,一看到他的名字就覺得牙。
他是個險狡詐,見風使舵的小人,最初的時候跟在池京禧手下,費盡了諂的心思,加上家人的打點,勉強混了個百戶的職。
后來皇帝駕崩,一場浩浩的奪位之爭在朝歌掀起,朝堂勢力分散嚴重,紹京一團。
吳玉田見在池京禧手下得不到重用,便用池京禧的行做籌碼,倒戈去了丞相的手底下,換了個千戶之位。
后來為了邀功和上位,他踩著骨累累往上爬,最后甚至娶了傅詩為妻。
這狗東西后來不知道害了多人。
聞硯桐先前不知道他是誰的時候,只覺得他這張臉長得討厭,哪哪都不對心意。但是現在知道了他是吳玉田,就恨不得用手里的拐一下子把他杵死。
為民除害!
但是現在還是在書院里,聞硯桐又是個半殘廢,除了使些小判子之外,還真不能做什麼,只能在心里先記下一筆。
李博遠訓完吳玉田之后,便將兩人待到了夫子堂,讓兩人守著堂門,左右各站一個。
聞硯桐覺得這就像是不聽話的學生被拎到教務罰站一樣。沒想到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能青春一把。
上裹得一層一層,穿得厚實,往那一站便將脖子起來,并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吳玉田卻不一樣,他方才出學堂的時候因為太害怕,忘了拿大氅,這會凍得直打抖。聞硯桐站的那個位置都能聽見他牙關打的“嘚嘚”聲。
臭傻批,給凍死才好呢。
不過站了沒一會兒,書院就響起了下課鐘,早課結束了。
早課結束之后就是吃早飯的時間,李博遠也沒有理由繼續罰他倆,便拿了一張紙遞給聞硯桐。
迷茫的接下來,問道,“這是什麼?”
“是武學課的分堂單,你拿去堂里給夫子,下午武學課要用。”李博遠說道。
其實就是分班表。武學和文學的分班況是不一樣的。文學分甲乙丙丁四部,每部有六個堂,統共二十四個學堂。但是武學不同,只有十二個。
以子丑寅卯來排列。
聞硯桐在紙上掃了幾眼,發現的名字竟然在子堂里!
“夫子!”聞硯桐有些著急,“這分堂是不是分錯了,我怎麼在子堂里呢!”
“沒錯啊。”李博遠道,“你武學測驗中靶心了,自然被分到子堂。”
“可是我前兩箭空了啊!”
“測驗只記錄最好的績。”李博遠不贊同的皺眉,“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別人想去子堂都還去不了,我怎麼瞧著你好像不愿的樣子?”
“哪能啊!”聞硯桐連忙笑道,“學生只是覺得很驚喜,沒想到會進子堂。”
李博遠點點頭,“你知道就行。行了,快去吃飯吧。”
聞硯桐連連應聲,待李博遠走了之后,眉才撇下來,一臉苦惱。
中靶心那純屬是瞎貓上死耗子,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
聞硯桐苦著臉將紙揣起來,正好上張介然來尋他。
這位善良的前同寢怕瘸著行不方便,特地來帶一起去飯堂。
聞硯桐真是要被這個好室友給了。細看之下這室友長得白白的,個子還高,又心又文靜,關鍵是還聰明。
就在聞硯桐早上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前往丁六堂時,人家已經在甲一堂坐著背書了。
怎麼就了書里的路人甲的呢?
兩人吃完飯之后,張介然有些不放心,堅持要把送到丁六堂再回去,但是聞硯桐怕耽擱他時間就死活沒同意。
兩個人站在路邊爭了起來。
張介然靦腆子,并不擅長與人口舌爭執,一直沉默著,但卻很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聞硯桐急得直用拐杖敲地,“我真的沒事!我今兒早就是自己去的學堂,這點路還會出事不?”
“這有什麼好爭的?”突然有一道聲音斜而來。
兩人同時轉頭看去,就見路的不遠站著三人。
中間那個就是池京禧。他沒披大氅,上穿的是院服。
原本聞硯桐只是覺得這裳穿在男子上會顯得很秀氣,但是此時見了他,才發現這藕荷的裳能讓人整個變得致。
池京禧就是這般。藕荷將他襯得越發紅齒白,但是那雙笑眼卻含著沉,即使不帶什麼的看人,也會讓人覺得打悚。
就像一朵被臘月冰霜覆蓋的荷花,致中帶著冰冷的朝氣。
聞硯桐只看了一眼,這一眼也只夠看見了池京禧一人,連忙把目垂下。
池京禧這種世的學生在冬日里是不用參加早課的,一般都等早課結束才會來書院。只是沒想到這麼湊巧,竟撞在了一起。
張介然也害怕得厲害,忙站到聞硯桐邊把路讓開。雖然他并沒有擋著什麼路。
牧楊走到面前,“正好我也是丁六堂的,我帶著你過去吧。”
聞硯桐本想拒絕,但是思索一瞬覺得還是先把張介然打發回去好,便道,“有勞牧爺了。”
對張介然道,“你趕回去吧,不然等會敲了鐘,又趕得著急。”
張介然看見有人送,加上對這三人害怕,便也不爭了,飛快的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卻被程昕住,“正巧我們也去甲一,也是順路,一起走吧。”
張介然嚇得整張臉都憋紅了,不敢出言回應,愣愣的跟在程昕后面離開了。
聞硯桐見池京禧有些懶洋洋的,并沒有什麼表示,想來是晨起還沒緩過勁。
三人離開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在何時竟然練出了條件反,見到池京禧就全繃,張得不行。
牧楊見拄拐走路有些慢,便手奪了的右手拐,架著的胳膊直接將人架了起來。
“走快些,要遲了!”他道。
說著便大步向前,是用自己的力氣生生把聞硯桐的速度提高了一倍不止,左手拐掄得飛起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啊啊啊方才答應跟他一起走果然是個錯誤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你的手指點個收藏好不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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