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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請多指教》 第八章 夫妻分離日

聽著他起伏的呼吸聲,我的眼淚突然就那麼冒出來:“你昨晚值班……不想吵你。”

顧魏平靜了一下:“送走的時候,照顧姥姥姥爺的時候,照顧六月的時候,我知道你累,但是我還是讓你去,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儘的孝,你幫我儘;你不能儘的孝,我來儘。我們是一起的,我們對彼此的家人是有責任的。”

窗簾遮住了路燈的線,整個房間灰蒙蒙的暗,整棟樓都很安靜,我蜷在被子裡吸著鼻子,覺得有點委屈,可是他說得又全對。這真是種形容不上來的覺。

“顧魏,我想你。”

顧魏不作聲。

“顧魏,我想你。”

顧魏不作聲。

“顧魏,我想你。”

我就這麼一遍一遍地重複。

最後他歎了口氣:“不要哭。”

娘親:“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我:“……”

娘親:“剛顧魏坐車裡打電話,回來一聲不吭進了房間。”

我:“……”

娘親:“我知道你們倆見不到麵,心裡都不舒服——”

我:“媽,我們沒事。”

娘親:“行了,我都聽印璽說了。我還以為顧魏是你回來的呢。我猜都能猜出來你們倆在鑽什麼牛角尖。”

我:“……”

娘親:“人年輕的時候都喜歡鑽牛角尖,你們兩個又都悶。可是兩個人過日子,哪能一直心有靈犀呢?夫妻倆,不是兩個人搬家住到一起就是夫妻了。任何時候,遇到任何事,不管你怎麼想,都要記得跟對方商量一下,彼此知道心裡是什麼樣的緒和想法。”

我:“媽媽,我們沒事了。”

娘親:“唉。你們倆這樣,我們一群當長輩的看著都難。”

我:“工作需要嘛。”

娘親:“明年底顧魏還要出去。”

如果兩夫妻在一個城市工作,不搞外,不做生意,還長年累月見不著麵——我也就不奇怪為什麼x市離婚率這麼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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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撥給顧魏,聽到他在那頭“嗯”了一聲,就語無倫次了:“你怎麼又要走了……”

顧魏莫名其妙:“我不走啊。”

我:“我媽說你明年底要出去。”

顧魏:“嗯……”

我沒什麼話可說了,扁了就“嗯~~~”

顧魏:“哭什麼?”

我:“嗯~~~”

顧魏在那頭笑出來:“現在怎麼會知道明年底的安排。媽媽騙你的。”

〇_〇 這不是親媽。

顧魏:“不過誰也不知道。”

我:“那……那你留個後再走啊。”

顧魏:“……我又不去維和。”

我:“……”

顧魏哭笑不得:“你那都幾點了,趕快睡覺。”

林老師和顧魏談心,傳授的是育兒經。

“一定要聽音樂,校校媽懷的時候,每天聽四個小時鋼琴。”

“營養一定要搭配好,除了水果,還要有堅果。校校媽那會兒吃了多核桃啊,校校出生了繼續吃,吃了二十幾年,長腦子不長心眼兒。”

“剛出生的時候不能用指甲刀,但是又不能讓孩子抓臉,商場裡賣的那種嬰兒手套不好,太小,到時候要買了真自己做。”

“你要ta,沒事乾的時候就,手掌啊,腳掌啊,多,長大了骨頭就細長細長的。”

“抱懷裡的時候,你要從頭到腳ta,刺激末梢神經,小孩兒呢,也有安全。”

“早上ta起床,趁沒睡醒,倒拎起來!以後長。”

等等等等……

娘親:“沒三個小時也有兩個小時,我真不知道他們爺倆怎麼能聊這個聊這麼長時間。”

難得的雙休,我睡眼蒙矓地被室友拖下床:“lin,快點,我們要去海邊。”

初秋是外出的好季節,不烈,雨。我披著風,在一車人的談笑中又睡著了,醒來就到了s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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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說:“年輕人,興一點!”

我搖下車窗,涼風灌進來,我瞇著眼睛從頭到腳打量這座麗的城市。

室友:“想先生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有一點。”

顧魏從柏林回來,帶給我一盒石頭。那麼我該帶什麼?我現在隻希他在我邊,和我一起看過這些麗的地方。

學生的室友開玩笑道:“如果你需要各種各樣的藥瓶,我倒是可以幫忙。”

s市的華人很多,一行人在一家老字號中餐館吃飯。室友品嘗完一道菜:“lin,我覺得這道菜你做的味道更好。”

我笑:“過獎過獎,謬讚謬讚(中文)。”

室友茫然地看著我,路過的店小二笑嗬嗬道:“意思就是,肯定我們做的好吃。”

傍晚回去的時候,我把鏡頭探出窗外,一邊調焦,一邊跟開車的a商量:“能略微開慢一點嗎?”

西沉,海峽上空漫天晚霞。穹頂之下,暗金芒籠罩在每個人臉上,簡直要撲進每個人的眼睛裡。

b慨:“得讓人窒息的自殺聖地、殉之橋。”

我不斷地按快門。

室友:“如果有可能,我也會選擇這麼的地方和我的人殉的。”

我:“那我寧願在它旁邊買個小房子,在落日餘暉裡安靜告彆人世。”

後來恍然反應過來,我們談論的都是什麼話題啊!

沒有自行車代步的生活相當健,但也相當耗費時間。室友見我準備去商店買一輛,立刻把我攔下來:“人傻錢多沒花?” 便帶我去了附近的跳蚤市場。

應了那句話:不論哪裡,有學校的地方就有市場。

我告訴室友,我上學的時候,學校最常見的況就是,車鎖比車貴。

因為車都是二手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新車都活不過5天),價格便宜,至於買到手你能用幾年,那就各憑本事了。於是各路牛人什麼高科技的鎖都冒出來了,還有技宅自己改裝過的。曾在布告欄中見過一則剽悍的尋啟事:“車我不要了,鎖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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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哈哈大笑:“在這裡,你不鎖都沒什麼大問題。”

我問:“為什麼?”

說:“式車的竊率比男式車低很多,小們都比較紳士。”(真的假的?)

後來在的參謀下選中一輛酒紅的自行車,回到宿舍,拿清潔劑和海綿刷認認真真了兩遍。

我:“噠噠~怎麼樣?”煥然一新啊!

室友肯定地點頭:“嗯,被概率翻了兩番,祝你好運。”

我給印璽留言:“有了車,覺得生活都好了!”

王鄙視:“出息!”

我騎著車在大道上晃悠,清風拂麵,自在無比。

室友:“你真容易滿足。”

我:“中國有句老話,知足者常樂。”

室友:“不過淘到這輛車,你的運氣確實棚了。”

很久沒騎過自行車,這種與大自然親通方式舒緩了我多日繃的神經。每天早晨,林蔭大道上,慢跑的夫妻,遛狗的老人,三三兩兩的自行車族,雨天樓前抱著書快速跑過的學生,晴天草坪上坐著的拖著腮幫看書的眼鏡男孩,中午大片的人流夾雜著自行車,談笑著穿過校園去吃飯……在我看來,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畫麵。

我一直覺得,校園生活是人一生中最為純粹的生活。哪怕再忙碌辛苦,始終都是穹頂之下、溫床之上的小世界,值得每個人珍惜。

我把室友拍的我正在給自行車裝書籃的照片發給了顧魏:“我回去肯定會舍不得這輛車。”

顧魏以很專業的眼鑒定完畢:“這個這個車型,還真沒見過。你走之前,給它找個好人家吧。”

我:“顧魏為什麼上班的時候那麼酷呢?因為要裝穩重。為什麼要裝穩重呢?因為他看著比真實年齡小。這有什麼不好呢?當然不好,醫生都是越老越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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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魏:“你在乾嗎?”

我:“在練習自己跟自己說話。”

顧魏:“你去的又不是羅布泊。”

我:“咦?你知道羅布泊?”

顧魏:“你是醫藥白癡不代表我是地理白癡。”

這怪我嗎?!正常人看到什麼多西他賽或者吉西他濱之類的,不都是〇_〇這種反應嗎?哪有馬裡亞納海或者珠穆朗瑪峰來得家喻戶曉啊!

一般顧魏下班到了家就登msn,直到我睡醒了他。

顧魏:“今天這麼早就起。”

我抓頭發:“出數據,睡不著。”

顧魏:“平常心,平常心。”

我:“好想抱你一下。”

顧魏:“嗯……這個本有點高。”

我:“……”

然後他在視頻那頭張開懷抱。

傍晚——

顧魏:“還沒回去。”

我:“沒。等同事發一組試驗結果過來。”

顧魏:“那我不擾你了,記得按時吃飯。”

我:“好的,拜拜。mua!” 後知後覺被自己囧到。跟林老師打電話的習慣,帶到顧魏這來了。

顧魏愣了一下:“呃,呃,啊,哦,嗯,嗯,好,嗯,好。拜拜。”淩了……

哈,突然覺得這男人好可

一次前一晚很晚才睡,早上沒說兩句就睡著了。視頻開著。

留言1:“你把被子裹得跟蠶繭一樣。”

留言2:“側睡或者朝天睡,不要悶腦袋,不要迫心臟。”

收到顧魏的郵件,最底下一行。

“i miss your breakfast。——from: chen cong ”

我回:“告訴陳聰,太麻了。不了。”

回曰:“正統的社語氣。”

我回:“太直白了。”

回曰:“那我要是說i miss you呢?”

我回:“me too。”

回曰:“你太直白了!”

我回:“請不要把顧魏的郵箱當qq用。”

無回信。over。

同事說,你看起來很小。

我說,我已經結婚了,丈夫比我大六歲。

同事()一聽:“oh, he must be sexy!”

這個結論,究竟,是怎樣得出來的?

中國人看到顧魏會覺得他長得很帥。

同事瞄到我手機桌麵上顧魏的照片:“your husband? what a brilliant face。”

我乾乾地說:“yup,pretty brilliant。”

中西審差異。

同事問:為什麼東方人看起來都so small?

我告訴他,其實我和丈夫的高在中國並不算so small。

同事強調,不,是看著比真實年齡小,尤其是顧魏。

我很艱難地告訴他,我的丈夫是個例外,他的外表永遠都是28歲。

說完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嫁給了吸鬼。

然後想起,我還有個看起來永遠40來歲的爹呢!

室友看到我拿顧魏的5寸照片當書簽用,慨道:“太浪漫了。”

我說:“這是激勵我看書,大量看書,以及快速看書的方法,很實用。”

我沒有和彆人過多地談論我的丈夫,他們隻知道是一個格很好的外科醫生。

“a geologist,and,a surgeon——”室友的第一反應,“how?”

這個組合難道很奇怪嗎?

室友攤攤手:“你們這個組合很見,我是第一次見到。”

我說:“我的是the man,不是the surgeon,他從事什麼職業並不重要。”

室友:“wow,我低估了中國人的浪漫程度。”

顧魏休,上線。我手得遠遠的,夠到板(懶得裝鼠標),點開,調了一下攝像頭角度:“hi……等我幾分鐘。”悶頭繼續忙。

顧魏“嗯”了一聲。

大概半個小時後,我抬頭,他也在那邊悶頭寫,估計要麼總結,要麼報告,要麼論文,反正我們隻是想有種對方就在邊的覺。於是繼續各自悶頭忙各自的。

室友敲敲門進來借東西,看到我和顧魏這麼“安靜祥和”的畫麵:“uh——well, a geologist——and——a surgeon。”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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