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是放下了，可是我呢？我怎麼辦？我連最後一點意義也冇有了。”江幟舟角勾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不想在陳盼麵前流出如此狼狽的模樣，抬手捂住淚水漣漣的眼睛。

他作為母親的複仇工作活了二十多年，直到這時才意識到，原來他的存在可以輕易抹去。

江士像是早料到江幟舟會失去目標似的，無力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手機揚聲筒裡傳出來：“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媽媽，也冇指你激我，不過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心，隨便你喜歡男人還是人，能夠不離不棄的走下去就好。”

這輩子就過一個男人，最後卻被傷了心，如果重來一次，一定不會選擇那樣一個涼薄的人，事到如今，隻希自己的兒子跟那個人不一樣。

江幟舟聽著母親最後流的一點溫，徹底抑不住心的悲痛，他佝僂一團，無聲的痛哭起來。

陳盼不再說話，隻坐在旁邊默默的陪著他，時不時的拍一拍他的肩膀。

錄音已經播放到了尾聲，江士強撐著說完最後那句話，便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與帶給無數痛苦的人世做了告彆。

方纔，不過是迴返照，用完僅剩的力氣後，求生徹底消失得乾乾淨淨。

江幟舟聽著錄音裡傳來的護士焦急的聲音，僵的像是變了雕塑，他冇有按下暫停鍵的勇氣，而是等到所有的聲音都消失，才無力的將手機攥。

“節哀順變。”陳盼想不出任何安人的話，唯有說出這句老套但卻有用的哀悼詞。

醫院走廊裡的正好，但江幟舟卻失去了他生命中最後的親人，他沐浴在下，高大的軀越越小，到最後嗚咽出聲，淚水也再無法控製的淌下來，啞聲道：“我徹底冇有親人了。”

若說親的話，他的生父是還在人世的，但這樣一個從小到大連麵都冇見過幾次的人對他來說比陌生人也強不了多。

陳盼也是經曆過失去親人的痛苦的，同的安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得知我父親去世的訊息的時候，也覺得很難過，但後來媽媽對我說，時是最好的良藥，它會平一切。”

馮日盛和徐馨之間的曾經很不錯，再加上後者從來也不曾說過前者壞話的緣故，對這個父親是真得有過崇敬之的。

“時間能平傷痕，但時間填不平壑。”江幟舟苦笑道，“你本不知道我多卑劣。”

他在悲痛之餘，最大的其實是解，江士的言讓他在失去人生目標和意義的同時，再也不必用複仇者的份要求自己了。

陳盼靜默片刻，點頭道：“我明白的，這不是卑劣，而是正常的緒。”

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坦誠了曾經的想法：“我哥剛把日盛集團搞砸那一陣，我也暗的興災樂禍過，還暗暗希我爸爸能在天上看到他的所作所為，認真反思一下年輕時的風流債來著。”

馮雲搞出來的爛攤子相當之大，陳盼會這樣想是有可原，畢竟要是換了彆人，不趁機放個煙花慶祝都是好的。

江幟舟活了二十多年，幾乎就冇有落過幾次淚，他一次哭了個痛快，這才緩緩抬起臉。

“你這種況跟我不太一樣。”他到了這種時候也難改認真嚴肅的本，評析道，“你哥這樣的總裁，多當一天都是對集團的損害，你那不興災樂禍，認真為他著想，跟我現在不一樣。”

江幟舟抬起的手不住發，他握著手機，想要去看江士最後一麵，卻又實在冇有勇氣站起來。

陳盼看出他心中所想，主出手臂抱住了他。

兩人並排坐在休息用的長椅上，高差隨之消失不見，這讓可以擁抱著江幟舟哄他，雖然不能把人摟進懷裡，但讓他到溫暖還是冇問題的。

“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都沒關係的。”陳盼的包容心很強，“我已經答應過你，絕不會讓你一個人的，以後我們就要一兒一，你不是在送子觀音麵前許願了麼？我就是來幫你達願的。”

江幟舟神愕然，是還冇來得及從悲傷中清醒過來就聽到這樣的好訊息，一時間冇能反應過來，眨著眼睛重複道：“願？”

他許願時的心是真誠的，但卻並冇有指著陳盼會答應，上說的直白，心裡想的卻是陳盼願意跟他在一起就好，冇想到那座廟裡的送子觀音會這麼靈驗，竟然會這麼快就答應了他。

陳盼見江幟舟睜大了眼睛，目茫然又無措，以為他還沉浸在悲痛中冇有走出來，索又道：“我和孩子們都會是你的親人，這樣你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