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云冕道:“寒毒怕暖。”
屋中燃起數個火盆,莫斐握著蘇錦言的手,眉心蹙。
以毒攻毒,已經見效,可為什麼他的手還是這麼冷。
手探錦被中,只覺里面寒氣人,哪里有一一毫活人的暖意。莫斐轉目去看云冕。
那個已然完全放松了心的醫圣坐在靠窗邊的太師椅中閉目假寐,似有所覺般,他對著探尋的目點了點頭,邊一抹淡笑。
“為夫人驅寒,侯爺請自便。”
別人心急如焚,他卻好整以暇,真正不枉擔了刻薄辛辣的名聲。
莫斐卻對這輕慢態度早已視無睹,見他并無異議,便坐到床頭,將人抱到懷中躺好,拉過被子,把兩人一齊裹了進去。
的暖意過薄薄衫傳遞過去,懷中人眉梢了一,舒展開來,因寒冷而起的微微戰栗慢慢消失了,蘇錦言毫無知覺之中了一聲,不自覺的靠向溫暖的膛。
相擁而眠,這是他們自結親以來的第一次。莫斐從沒有想過,會是在這樣的形之下。
懷中那副冰冷的如此瘦削而脆弱,他心里一疼,雙手擁得更。
那子越來越暖,暖得令人安心。莫斐癡癡看著蘇錦言的面龐,忍不住湊過去在那面頰上落下一吻,復將那令人醉心的面容靠在自己心口,下頜抵住他的發頂。
蘇錦言昏迷中似有所,眼睫微微,卻并沒有躲開的意思。莫斐眼中一,輕喚道:“錦言。”
天微明時,濃濃困倦將守了一夜的人重重包裹,莫斐朦朧中到懷中冰冷,陡然驚醒。
他仍靠坐在床頭,懷里抱著的人還在。只是上被子被人一把掀掉,云冕出手極快,在蘇錦言背部疾點數,一面沉聲道:“紫眉已將他余毒去了大半,殘毒只在心俞,日出發作,卻也十分兇險。紫眉丹就放在床沿。”
莫斐毫不遲疑拿起手邊的紫棕小瓶,從中倒出數粒丸藥。
云冕雙手點不得空阻他,厲聲喝道:“殘毒不烈,一粒即可,莫要胡來!”
莫斐頓了一下,將兩粒紫丹吐出,只吞下一粒,催真氣,將毒瞬間注丹田,引至右臂。
“如覺麻痹便是毒夠了,我來接。”
“匕首給我。”莫斐手。
覺到懷中人子愈來愈冷,發寒似的抖個不停,他將力催得更急,一劇痛瞬間涌心腹,他強忍眼前陣陣發黑,接過匕首左手刀一閃,將右腕割裂。
云冕在旁看得心驚。
他這法子不錯,一面引毒,一面喂。雖然此時中毒不強,但卻爭取了時間,能制部分冰蟾殘毒。而源源不斷被引中的毒又會隨著不斷喂的藥進蘇錦言的,最后達到以毒制毒徹底消除殘毒的效果。
只是這樣,作為藥引之人,中毒必然更深。
莫斐向他示意,云冕俯,以一勁拉開蘇錦言下頜。莫斐將手腕放在他上,右手握拳,帶了微紫的從傷口噴涌而出,源源不斷落他的口中,直抵間。
“唔……”
昏迷中的人忽然了一下,似被一種不安所擾,蘇錦言閉著雙目仍未清醒,卻忽然手去推抵在邊的手臂。
莫斐右手全麻,被一下推開,流了一地。
“我來。”云冕半跪到床上。蘇錦言昏迷之中力氣卻奇大,云冕兩手用力,勉強能按住那個不停掙扎的子。
莫斐用左手托起右臂,放回蘇錦言上。那人卻是將頭一偏,將已然口的藥盡數吐出。
“蘇錦言!”
莫斐喝道,“喝下去!”
“不……”
含糊不清的話語中出決然堅定。
“我不要……”
云冕再也想不到會有這等變故,一時呆住。他早說過不救一心求死之人,卻不知這位侯府正配夫人心中積了多委屈絕,竟是昏迷之中仍抗拒生機。
莫斐一把住蘇錦言的下頜,雙目赤紅,厲聲道:“喝下去!蘇錦言,我命令你!”
“你不是想了斷你我夫妻之份麼!你不是下輩子不要再與我相見麼!你把這個喝下去,那麼今生來世我們兩不相欠!”
“喝下去!”
不知是被這滔天怒火所震駭,還是因那幾句恩斷義絕的話說中了心事,瘋狂掙扎的人靜了一瞬。
莫斐再不遲疑,掰開他閉的雙,全真氣推向右臂,蓄滿紫眉劇毒的黑如決堤之水沖蘇錦言的口中。
云冕心驚跳,手到蘇錦言脈門,疾呼道:“可以了!殘毒已解!”
莫斐眼前一黑,等不及吞下他送到邊的解藥,直接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