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人接過話道:“何況乾明宮這樣的地方,娘娘本不該來,臣等以為,娘娘此刻應該立即離去,而不是再呆在這勤政殿,授人以柄。”
青梔淡淡地笑了起來,“本宮既然能呆在這里,便是皇上允許了的。授人以柄?上次對本宮大不敬的人,諸位大人還記得是什麼下場麼?”
這句話把大臣們后面的話都了回去,都知道這位皇后在皇上心里究竟是怎樣的分量,賀家如今地位極高,自然不怕,可宋家都落得那個下場,萬一皇上并不是如賀益平所說當真病重了,自己步了宋家的后塵,就糟糕了。
賀益平見沒人說話,自己便開了口,“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執著,臣就直說了。臣等此次過來,是為了和皇上商討國本之事。”
青梔把這兩個字咬得很清晰:“國本?”
賀益平道:“正是,太子者,國之本,據臣等所知,自從皇上在南邊的戰場上傷后,就大不如從前,這太子須得早早確立了,以備不時之需。”
“賀大人是如何得知,皇上不大好?按說這樣的事只有太醫院有記載,賀大人還專程去翻了翻麼?這一份兒用心,還當真是良苦。”
青梔的邊有些嘲諷,畢竟為臣子,日盯著這種東西,覬覦之心昭然若揭。
然而賀益平在場里卑躬屈膝了那麼多年,怎麼會在意這幾句話,他愈發恭敬,彎下腰去,“臣一向在意皇上的,皇上作為一國之君,是否康健,牽扯著黎民百姓。這些天皇上子虛,輒咳嗽,臣都是看在眼里的,為了不讓家國,臣和幾位同僚才想覲見諫言,還請皇后娘娘容臣見到皇上。”停了一下,他的語氣里染上了一抹威脅,“不然娘娘這般攔著,恐怕到時候會遭到那些筆桿子的詬病。”
青梔點了點頭,似乎退讓了一般,“既然是有備而來,本宮也不是不知道通融的人,但是本宮膝下亦有龍子,很想知道你們準備舉薦誰做太子?”
見松口,賀益平后好些大臣悄然把懸起的心放下了。當即有人道:“回皇后娘娘的話,這三皇子當初燒了糧倉誤了大事,太子由五皇子來當再適合不過,何況五皇子還是嫡子,娘娘已經知曉了,可以為臣等稟報了吧?”
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好事落在青梔頭上,當然不會再阻攔,不然這麼個人攔在這里,雖然只是個看起來弱弱的子,只要份擺在那,就大有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然而清凌凌的聲響起,將這些來意不善的人從想象拉回了現實,“薦了五皇子做太子,然后呢?再以五皇子年紀尚小恐外戚干政為名,薦皇上來一出‘殺母留子’?”
賀益平心里一,他尚能不變臉,后的人卻有些訝然了,這些表直截了當地告訴青梔,他們的心思被自己說中了。
“娘娘何出此言?臣不敢有這等大逆不道之心。”賀益平覺出不能再這樣被下去,變得咄咄人,“娘娘既然已經知道臣等要做什麼,請立刻讓開,否則臣將以‘后宮干政’之罪,上書彈劾。”
“彈劾吧。”青梔平靜地說,“如果賀大人不介意魚死網破,本宮也會把這朝廷攪,攪出大人的狼子野心。總歸本宮一條命,換大人滿門,值當得很。”
話音一落,跟在賀益平后的大臣們就不滿了。
“皇后娘娘,您這話說得云山霧罩,還有斥責賀大人之意,不知賀大人究竟做錯了什麼?”
“賀大人是歷經兩朝的老臣了,皇后娘娘雖然是金貴之軀,也該對賀大人留幾分和氣。”
“娘娘為子,本不該坐在這里,賀大人好言相勸,娘娘卻依舊不知禮數,雖然您是皇后,臣也不得不說一句,娘娘‘牝司晨’之名,是不掉了。”
“為了我大順,臣等愿意上書,請皇上廢后!”
滿室的喧囂中,青梔的角卻含了一抹笑,只是看著賀益平。而賀益平則與無聲地對視,已經蒼老的眼角輕輕抖,他的心在瘋狂地盤算著,如此魚死網破,究竟好不好。
可就像當初面對宋名彰一般,青梔不再給他反應的機會,起道:“傳侍衛進來,這里的人,但凡有再鬧的,直接廷杖!”
作為有骨氣的文們,哪里得住這樣的屈辱,但是見到一眾的侍衛兇神惡煞,他們的沸反盈天到底還是平息了好些,只有些豁出去了的還在義憤填膺。
青梔也沒有二話,示意侍衛直接抓人。
賀益平再度忍不住了,出列說:“皇后娘娘此行,越俎代庖,干涉朝政,臣要召集文武百廢后!”
多年的苦心經營,把朝中清流和部分濁流漸漸至旗下,青梔知道賀家已氣候,一時半會兒很難彈住,只能把這一批員先用強權管住,然后對賀益平說:“‘廢后’,這兩個字說得真輕巧,賀益平,因為你家有個公主,所以有恃無恐嗎?”
三番兩次被中心思,賀益平的臉不那麼好看,“皇后娘娘顧左右而言他,臣聽不懂,臣只知道,臣要見皇上,娘娘沒有資格阻攔臣!”
青梔不再理他,偏過頭去,“誰再嚷嚷的,打!打完了之后,本宮自然會解釋。”
手里有可以調的人,才有話語權,員們見真的有人被按在地上一通杖刑,都安靜了下來,只是眉眼間添了許多憤憤不平之。
必須要敲打且安好,否則將會出現的,是群臣激的場景,那樣就算衛景昭想保青梔,也不可能將所有大臣都殺盡。
青梔的眉目凌厲,緩緩地掃過每個人的面龐,“接下來的話,本宮就算有什麼地方說錯了,諸位大人也請不要打斷,請謹記,本宮是皇后,在沒有被所謂的‘廢后’之前,本宮依舊該你們的跪拜和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