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已經很重,直人心窩,盧盈真當即就紅了眼眶,腹中的胎兒似到的心緒,也有些異。但時刻警醒著自己“皇后”的份,強忍著難過端莊地道:“皇上這麼說,有沒有想過臣妾的為難之。臣妾為皇上打理著這麼大一個后宮,又在這個位置,若不大度,皇上怕是更有話說了。”
衛景昭皺了皺眉,“朕如何不諒你?但是你我夫妻,說話不清不楚,朕巡視歸來,案上奏折堆積如山,許多事等著理,已經十分疲累,沒有那麼多心思再猜來猜去。”
盧盈真低下頭,不讓衛景昭看到落下來的眼淚,哽咽著說:“既然皇上不喜臣妾,現在就請離了蘭林殿。”
衛景昭拿過一塊面巾,親自給拭眼淚,但語氣依舊低沉,“你瞧瞧,朕好好和你說著,做什麼就哭了起來。你懷著孩子,原不該和你說這些,但朕也有朕的辛苦,你為皇后,是不是該諒著些?”
然而盧盈真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敏纖細的緒一下噴涌而出,開口便道:“若不是這個孩子,皇上不會封我為后,亦不會一回宮就到臣妾這里來。說到底,臣妾所有的榮耀與恩寵,都是孩子帶來的,和臣妾這個人沒有一點兒關系。”
衛景昭是真的無言以對又勞頓不堪,從早晨宮起,便一直在乾明宮看要的奏章,到了晚間,為了盧盈真的面子,綺華宮夜宴又不得不列席。衛景昭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鬧這樣,不如什麼也不說,直接睡下罷了。
靜了靜心,衛景昭道:“朕明兒還要早朝,先睡了。”
盧盈真也覺得自己這麼折騰下去有些不妥,行了一禮,“是,臣妾服侍皇上休息。”但臉上的哀怨,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衛景昭故意不去看,先上了床榻。盧盈真咬了咬牙,理好被褥,也躺在了旁邊。兩個人中間卻隔得很遠,仿佛隔著天塹。
好似一種預兆,那天晚上注定不平靜,當值的太醫們半夜接到消息,說皇后娘娘的胎相有些異。診脈開方子,開柜撿藥材,又拿了牌子出宮去請院使院判,鬧了個天翻地覆盡人皆知,后來便傳出來消息,說皇后那一胎,似了什麼食的影響,不大穩妥。
衛景昭被鬧了一天,晚上也不得好眠,但事關皇嗣,自己也是憂心忡忡不會去遷怒什麼,反而在蘭林殿外殿靜靜陪伴。
倒是唐思宛抓住了機會,匆匆趕過去,見蘭林殿里一團,面上立刻浮現出擔憂之,“臣妾還未睡著,聽說皇后娘娘這里出了事,臣妾擔心極了,特特過來看看。”
衛景昭眼窩發黑,坐在桌案邊閉目養神,“安妃有心了。”
唐思宛急切地問:“娘娘可有什麼事?要不要?”
衛景昭搖了搖頭,“太醫說胎相有些不穩,不過尚且不要,里面守著的人太多,朕沒進去,你也不用進去了。”
唐思宛著口道:“如此臣妾就放心了。”的目閃了閃,走到衛景昭邊,一雙荑輕輕按著他的胳膊,嗓音溫,“皇上,臣妾知道不睡覺是怎樣的難,您明天還要上朝,這會兒還是去歇一歇罷。”
衛景昭這才想起來唐思宛先前的話,順口問道:“妃怎麼這麼晚也還沒睡?”
唐思宛赧然一笑,眉眼之間盡是風,“說起來徒惹皇上笑話,臣妾想到皇上回來了,心里開心,那麼久的思念有了歸屬,一時倒睡不著了。”
聽聞此語,衛景昭不抬頭去看唐思宛,橙下的子如花似玉,似鵝般雪白無暇,有幽幽的香一點一點探他的心脾。
衛景昭輕咳了一聲,“夜已深了,妃快些回宮吧。”
唐思宛的眼中閃著明亮的企盼,“皇上要不要同臣妾一齊回長福宮?承安殿里有熱熱的安眠湯,臣妾服侍您安寢,明兒再伺候您早朝。”
衛景昭心了,更深重,佳人在側,又是如此溫小意,惹人心神漾。他一時不想拒絕,也覺得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但是仍舊有幾分猶疑,“皇后這里……”
唐思宛整個人弱無骨似的,輕輕倚在衛景昭的上,“明天一早臣妾就來看皇后娘娘。皇上又不是太醫,若是守在這里耽誤了明天的國事,娘娘也要愧疚的。”
“罷了。趙和,”趙和應聲過來,衛景昭小聲道,“你讓小相子守在這里,若有什麼問題,即便朕睡下了,也喊朕過來。皇后剛剛才睡過去,除了藥煎好了要喚醒服侍著喝下,其余就不用吵醒了。”
趙和都答應著,安排下去后,又喊來肩輿,接著皇上和安妃離去了。
第二天,許多人都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話傳到錦繡宮西配殿,小順子的憤慨與旁人又有幾分不同,“小主在安妃那里了那麼些委屈,皇上不知道不去問也就罷了,如今剛一回宮,就讓安妃拔得了頭籌,還不知有多得意。”
青梔嘆了嘆,“皇上怕是都知道。”
一旁的梳月也睜大了眼。
青梔輕輕地道:“他可是皇上,萬民之主,只要他想知道的,可沒有查不出來的東西。臨走前皇上既對我說要提防安妃,趙和那邊就一定安排了人看著我與。”
梳月囁嚅著,“既然這樣,皇上還讓安妃這樣對小主?”
青梔倒是很平靜,“皇上相隔千里,縱然有再大的事,到了今日也淡了許多,何況我的傷此時已經全好了,沒有親眼看到,何來目驚心。”
梳月言又止半晌,最終還是不再說話了。
且說衛景昭下了朝后,想起昨天的事,心里卻有些尷尬。他批了會兒折子,休憩的空檔便喊來趙和,先問:“皇后安好麼?”
趙和躬垂首,“回皇上的話,華太醫與卜太醫都說無礙了,但是娘娘為何會忽然胎氣紊,這個尚未找出原由,現在只能模糊得出大概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引發不適,之后好生靜養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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