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家里的那些男人,卻一個個都夠著脖子等本宮想辦法。”盧盈真的氣惱真是抑制不住,“再過幾天還是補不上,傅崇年就要聯合三司會審了。旁支欠的五十萬兩也就罷了,本家里滿打滿算竟有八十萬,無論如何都要補齊。”
兩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最終還是決定把蘭林殿里皇上賞的、卻沒有檔的東西拿出去先抵了,又拿出來為孩子攢的家私,再由宮外的盧氏父母變賣一些家產,不管怎麼說也得先把眼前的坎過了。
好在宮里這段時間要開始供冬碳,經手此事,盈真也能省一抿子去補家中,在衛景昭回來之前,終于把這道難關過了去。
白初微被分給了些權,雖然不大,但很明白“蠶食”這個詞怎麼寫,因此也坦然地接了。
而錦繡宮西配殿里的青梔,則一直記掛著另一件事,等江佑德領著人前來分碳時,青梔特特地道:“江公公是忙人,我也不多留你,但有件事,我想給公公提個醒。”
江佑德笑容滿面地躬下腰,“小主折煞奴才了,有事請盡管吩咐。”
“也談不上什麼吩咐,只是問一問,說起來孟才人也從冷宮出來這麼些時候了,當初婉昭儀也證明無罪,怎麼先前務府收回去的什,一樣兒也沒有歸還?”青梔淡淡地道。
江佑德睜大了雙眼,訝然不已,“竟沒有送回去麼?是奴才疏忽了,多半是下面的小太監懶,萬事不掛心,奴才這就回去責令他們收拾出來,整理好了送去玲瓏軒。”
青梔上下打量了一陣,也看不出此人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只得點了點頭,“如此就有勞公公了。”
“小主這是說哪里話。”江佑德忙不迭的打千兒,“奴才為小主辦事原是應該的。若小主沒有旁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青梔頷首,“去罷。”
隨著幾場冷雨的降臨,天氣寒涼刺骨,時而早上起來,便能看見頭一晚倒水的地方結出冰。飛鳥幾乎絕了蹤跡,宮嬪們也大多蜷在自己的屋中。直到十二月初三,那一天清晨開始,北風就大肆呼嘯,但幾乎所有人都出了房門,因為衛景昭終于回來了。
按照規矩,以皇貴妃為首,除了足的董玉棠,所有人都等候在乾明宮外,剛過巳時,遠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青梔的心也被提了起來。
近了,更近了,打頭那個明黃的影,宇軒昂,君臨天下,正是一風霜平安歸來的衛景昭。他還是那樣氣勢昂然,但臉上增添了幾分風塵仆仆的。
盧盈真深深襝衽萬福,所有人便都跟著斂衽萬福,“臣妾恭迎皇上圣安!吾皇萬歲!”
衛景昭翻下馬,走到盈真面前扶起來,展一笑,“眾妃都平罷!”
“謝皇上。”
韶華青春,正值妙齡的子們一個個都抬起了頭,不管是偽裝還是真心,一個個眼中都閃著意綿綿的芒。青梔也終于舒了口氣,衛景昭回來了,自己不必再過著又要擔心他,又要防備有人欺負自己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
而跟隨在衛景昭邊的慕懷風,目自從掃過青梔的影,一顆心就沒有離開過。印象里的梔妹妹那麼明眸善睞,與如今一般無二,但眼下好像又纖弱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在宮里過得不好。
盧盈真最先開口說話,“臣妾們在宮中日日為皇上祝禱,如今見皇上龍安康,臣妾們也可放心了。”
衛景昭滿意地點點頭,“皇貴妃有心了,胎相可還穩妥?”
盈真雙眸蘊著秋水,“回皇上話,臣妾很好,孩子也很好。”
衛景昭頷首,目掃過一眾的鶯鶯燕燕,在青梔上停留了片刻,見角含著微笑,也一下子放心了。
且說衛景昭之前雖然遠在北方重鎮,后宮前朝的一些大事其實都是要稟報過去。安妃為難青梔的事過了七八天,也傳到了他的耳中。那時衛景昭聽說青梔的手傷到里面的都翻了出來,簡直心如刀絞,然而國事要,自己絕不能回宮,只好加忙完手頭的事,快速回來。
想到這里,衛景昭瞥了一眼安妃,見也是躍躍試想要吸引注意的模樣,便收回了目,只再問了問貴妃的,便讓眾人都回宮歇息了。
唐思宛為了今天心打扮了快一個時辰,卻連句問好也沒得到,心里憤恨,想起皇上的目似乎有停留在青梔上,咽下那口氣,冷聲吩咐抬肩輿的太監們,“去衍慶宮。”
皇貴妃接安妃的探視本是一樁很小的事,到了后宮里誰也不會在意,畢竟更要的洗塵宴晚上就要開始了,更多人的人琢磨的是如何爭奇斗艷,吸引衛景昭的目。
錦繡宮西配殿,青梔卻和嵐秋道:“怎麼簡單就怎麼穿戴。”
嵐秋深知其意,“小主英明,今天無論如何,皇上都會去皇貴妃娘娘那邊,咱們可沒必要去爭這一時。”
梳月手上正為青梔綰發,聽到這里,接過話頭說:“小主還不知道有個好消息罷?今日一早聽聞禮部有位大人回家丁憂去了,禮部出了缺,便由二公子頂上了。”
青梔聞言十分高興,“是什麼位?”
梳月回道:“是正五品的禮部郎中。”
“夠高了,哥哥還那樣年輕。”青梔笑容滿面,“我知道哥哥武,但是現在天下太平,總歸得慢慢來,先在場里歷練一番,往后總有機會請纓。”
梳月也極是開心,“正是小主說的這個道理,二公子素來有抱負,自中了進士后,一直沒得好機會,現在也是守得云開了。”
青梔撿了一副葉形銀飾讓梳月簪在發間,才道:“可是阿爹舉薦的?”
梳月搖了搖頭,“這倒不是,老爺雖居吏部尚書,卻不愿意舉人唯親,聽說是議事之時,其他員一齊薦的。”
“阿爹不肯落人話柄,原是有可原,但旁人這麼做,恐怕就是為了討好傅家。”青梔起,嵐秋為穿,“好在哥哥確實有真才實學,中進士時排名也極是靠前,并不算是紈绔子弟借家世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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