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不有些擔心,杜荷然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誰還未可知,如果來日青梔自己也有了孕,怎麼避免到這一層又一層的、來自四面八方的傷害。
夜晚來臨,黑暗開始蔓延籠罩整個皇宮,這些日子衛景昭大概都會去雅嬪那里,青梔用過晚膳,在院子里同怡芳們鬧著走了走,收拾一下就準備寢了。
與此同時,靜心宮里,才被貶為庶人的杜荷然抱膝席地而坐。偌大的靜心宮除了兩三個多年前就進來的犯了錯的低品階妃嬪,就是了。今天的晚膳是幾個帶霉點的饅頭,杜荷然吃不下,然而其他人一哄而上,就搶得了。
所幸的是,現在是十一月,蚊蟲不多,也還有一床薄被可用。荷然正過窗子看天上的明月,忽地有太監過來,怪氣地說:“杜氏,想不到你人緣兒還不錯,眼下還有人要見你。”
荷然起,心里已經明白來者是誰,到了地方后,那人一斗篷,把銀子塞到看管太監手里,淡淡地道,“公公知道利害,還我來這里的事一句話也別出去。”
小太監弓著腰,忙不迭地應著,然后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杜荷然臉上出一嘲諷,“既然怕到牽連,何必還來這里看我。”
那人的臉在斗篷之中,借著月本看不真切,“不親自來一趟,把最后這一番話與你說清楚,我不放心。”
荷然無所謂地笑了笑,并不接這話。
“所有的事你都做得很好,我自然也不會食言,這靜心冷宮會是你下半生的住所,你心里會不會覺得委屈。”
“委屈?從那件事開始,我就夜不能寐,我自己這條命不過爾爾,但他……”荷然輕聲笑出來,“本來我只是與你賭,看你會不會信守諾言,到這一步剛剛好,從此我也不必在這后宮之中強歡笑。”
那人似有些慨,良久才道:“我會信守承諾,畢竟即便揭發了你,于我自己來說也沒有任何好,我會派人私下里關照你。冷宮的日子不好過。”
“不必了。”荷然卻十分冷漠,不愿接這樣的恩惠,“我手上沾了一個未出世嬰孩的,從今天起只會在這里吃齋念佛,消除業障。其實我與你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今日起,就別再見了。”
那人點點頭,轉離去。
冬夜漫長,月亮落下去的時候,太卻還未升起,宮里的夜更像是沒個盡頭,吞噬了所有如花年華的企盼和希。
自雅嬪小產一事塵埃落定之后,皇上顧念雅嬪心和,一連在永安宮呆了十余日。這一天衛景昭下了早朝,批了些折子,就囑咐趙和:“午膳擺在迎春殿,朕再去瞧瞧雅嬪。”
趙和吩咐下去,卻有些憂心忡忡,雅嬪子高傲,這次為了孩子沒了,好幾天不言不語,皇上在一旁做小伏低,著意安,雅嬪也并不領,皇上心里也堵著一口氣,然而卻一直忍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下里鬧不好,就要出大事了。
這陣子朝廷上事按部就班,冬天的存糧也十分富余,衛景昭滿心歡喜地到了迎春殿,正要把這事與雅嬪分,展眼卻見到一張憔悴的面容,迎接他時也沒有毫的笑意。
衛景昭想與何雨深好好說說話的念頭一下就打消了,輕輕扶起,溫言道:“今天的午膳里有一道佛手金卷,是你最吃的菜,朕令他們細心做了,送過來咱們一起吃。”
何雨深同皇上一起座,聽到這話,就說:“臣妾謝皇上恩典,只是有再好吃的飯菜,臣妾也吃不下。”
衛景昭皺了皺眉,還是好言好語地勸:“孩子沒有了,憑你與朕的分,早晚還會再有,實在不行,以后哪個地位的妃嬪生有子嗣,朕下令抱來給你養,不吃飯不吃菜算怎麼回事?”
雨深抬頭,深深看了衛景昭一眼:“皇上知道的,臣妾再不會有孩子了,而抱來的孩子,也不是臣妾自己生的,皇上這些時候常來迎春殿,也是因為帶著幾分愧疚吧。”
衛景昭沉聲呵斥道:“這是什麼話,朕從前對你就不好了麼?”說完見到雅嬪臉上顯出傷的神,又趕忙彌補,“朕是心疼你,盼你快些好起來,長長久久地陪在朕的邊。”
雨深的眼里卻出現了淚意,“那麼皇上既已經查出是周蕓秀作孽,為什麼謀害皇嗣這麼大的罪名,卻僅僅是降級?”
衛景昭默了默,才緩緩地解釋,“前朝里那麼多大臣盯著,還有天下的人都看著皇室,若當真出了主位娘娘謀害宮嬪以致小產之事,后宮的面何存,大皇子面何存。雨深,朕希你能諒,僅僅是降了周氏的位份,前朝已有一些言上書,說朕不念舊,不顧及啟禎,若是再要鬧下去,朕也沒法收場了。”
何雨深的心漸漸冷了下去,直截了當地問:“皇上的意思是,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麼?臣妾再不能有孕,皇兒還未見見這個世界就失去命,連元兇償命都換不來嗎!臣妾與皇兒加在一起,在皇上心里還不如‘面’二字的分量?”
“雨深!”衛景昭低聲喊著,話語里已經有的怒氣,“這些天來,朕多擔心你你不會不知道,做帝王也有帝王的無奈,你為妃嬪,就不能諒于朕?”
何雨深凄涼一笑,字字句句說出來都扎人心窩,“是,臣妾為妃嬪,本來就不是正妻,做妾而已,卻還不知恤夫君,還請皇上暫時離了臣妾這里,讓臣妾獨自一人好好想想,好好緬懷一下失去的孩子。臣妾沒用,沒本事為他討個公道,只能靜心吃齋,以求皇兒九泉下有知,來世別再托生帝王家。”
這話好比石破天驚,已經算是十分大逆不道了,趙和在一旁聽著,額頭上冷汗直冒,心說才想著兩個人別鬧出什麼事才好,事就來了。剛打了打腹稿準備站出來打圓場,衛景昭已驟然起,強著怒火道:“既然如此,朕不耽擱雅嬪懷念孩子了。”說罷拂袖而去,故意似的朗聲說,“讓傅婉儀來猗蘭殿見朕。”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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