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姣沒有像鄺星一樣,對江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淡定的就像兩人以前就關系平平,江東不小心做錯事,也沒有生氣,就是當面告知,以后不聯系了而已。
禮貌又決絕,溫又殘忍。
電話被掛斷,江東再打就是關機,他甚至沒來得及告訴沈姣,他就在距離一百米的地方,只是進不去而已。
鄺家雖然幾口被抓,但一天沒宣布,鄺振舟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四合院周圍也都是守衛,沒有特殊關系本靠近不了。
江東坐在暖氣開到最大的車里,一不小心出了一手的冷汗,沒錯,他害怕了。
當一個人不是在氣頭上不聽解釋,而是很理智的宣布結束時,不是試探,是單方面的絕,江東啞吃黃連,想到他為了能來夜城,竟然把電話打到秦佔那里,去讓秦佔幫忙,他真的已經不顧一切了,他也是從秦佔那里才得知,向家臨陣倒戈,從中立偏向了黨家,‘及時’給了鄺家一刀子。
這刀說致命不致命,但是給更多上游圈兒的人散發了一個信號,墻倒眾人推,是想從眾,還是想當墻,眼下就要當機立斷了。
江東生怕沈姣誤會,因為這種誤會就是渾長也說不清的誤會,除非沈姣信他,如果不信,那就是百口莫辯。
大年三十兒,街上沒車沒人,江東在車里從早坐到晚,突然就悟出了一個道理,報應。
以前他撒謊的時候,怎麼樣沈姣都信他,如今報應來了,他說真話,沈姣不信。
手機響起,江東看了一眼,完全提不起興致,慢很久才接通。
他沒說話,手機里閔姜西問:“見到人了嗎?”
江東:“沒。”
閔姜西問:“通電話了嗎?”
江東|突然連一個字都不想回了。
閔姜西沉默片刻,“看來連脾氣都沒跟你發。”
江東沒從閔姜西的話語中聽出落井下石,事實上閔姜西只是在陳述事實,坐在車里,他安靜了半天才說:“你是人,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閔姜西說:“一個人一個脾氣,我要是,就算不殺人,肯定也讓人打折你兩條,讓你求癱得癱。”
“應該連這種恐嚇的話都沒跟你說吧?”
江東默認。
閔姜西說:“如果連你的都不想打折,就是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來漢城吧,我招待你。”
江東|突然被踢了一腳窩心腳,話是閔姜西說的,可心痛是沈姣給的,他甚至疼到眼眶發燙,舌底泛酸,這緒來勢洶洶,他毫無招架之力。
閔姜西鮮見江東這樣,事實上可能這是第一次,沉默片刻,開口說:“有些事本來就不能靠解釋,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你把對你的信任都耗了,這樣做也只是自保,大難臨頭沒想給你一槍,還能各自飛,人家已經很仁義了。”
江東沉聲道:“誰要的仁至義盡。”
閔姜西說:“你要嚎啕大哭拳打腳踢再一頭扎進你懷里,不想,那有什麼辦法?”
江東近乎發火:“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我不信我說真話還能讓臟水給淹死,大不了我拉向家人當面跟解釋清楚。”
閔姜西煞是平靜的回了句:“你可真幽默。”
江東已經瘋了,完全不能正常思考,如果是清醒狀態下,他也會覺得自己幽默,眼下解釋已經不是重點,沈姣信不信才是關鍵,拉向家人跟鄺家人解釋,簡直比黃鼠狼給拜年還挑釁。
手機兩頭均是沉默,不知過了多久,閔姜西說:“新年了,就算不快樂,也不至于苦大仇深,你說的沒錯,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江東沒有被閔姜西安到,目投向四合院的高墻,他看不到墻,但是知道沈姣現在肯定不開心,這也是的新年,要怎麼過?
閔姜西的手機被秦佔接過,江東聽到突如其來的悉男聲,幾分諷刺幾分不耐:“去也去了,人家不搭理你,你還想賴在那不走?趕回自己家得了,在外面丟人現眼。”
江東條件反的回擊:“賴你家了?丟你人了?”
秦佔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自己缺的德只能自己補。”
江東煩躁:“滾,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
秦佔說:“你要是啞也就沒有今天的事了。”
江東心太差,導致發揮失常,氣得直接掛斷電話,掛斷之后不久,他又鬼使神差的覺得秦佔說的有道理,他要是個啞就好了,沒那麼多一環套一環的屁話,簡單點,興許沈姣現在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江東很心疼,不是心疼沈姣不信他,而是不信他之后,心里該有多難過。
夜城燃煙花,但每年三十兒還是會破例,國家放花,舉國同慶,江東坐在車里,看著天空中炸開的姹紫嫣紅,腦子里回憶起當初在國外,他也給沈姣放過一次煙花,他還吻了,那時他就知道,沈姣一定會喜歡上他,心里還略有不屑,多麼輕而易舉就能搞定的事。
沈姣在他心中,一直是道不太難攻克的題,一只不太難打到的獵,一個不用費太多心思就能哄住的人,他知道沈姣的所有肋,拿得死死的,一而再再而三,有恃無恐。
現在他終于恐了,但沈姣已經不再在意他是否開心難過,不信了。
信任這種東西,江東很給人,接到的更,所以他更應該珍惜才是,他是哪筋短路了,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揮霍沈姣給予的信任?
‘砰’的一聲,巨大的煙花在高空炸開,瞬間點亮了整片土地,江東著高墻,自言自語:“新年快樂,以后都要開心。”
他還在心里默默地補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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