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姣被氣得腦子一片空白,口而出:“做夢。”
林敬沉默數秒:“同歸于盡真的好嗎?還是你以為外公真能護你一輩子?”
沈姣著手機,怒到極點,沉聲道:“別跟我提外公,你不配!”
林敬:“果然被的都有恃無恐,那你就是放任外公人殺我了。”
殺字一出,沈姣心底還是會條件反般的一跳,知道鄺振舟會替出氣,但是沒想到,鄺振舟會人殺了林敬。
家人到底算什麼,這個疑問再次出現在沈姣腦中。
不說話,林敬顯然誤會心中所想,自顧道:“小五,說句真心話,也許你未必相信,我是派人去了深城機場,但我從來沒想過要你的命,這個家已經這樣了,但你從來沒做過任何傷害我的事兒,我只是不想讓你回夜城。”
沈姣冷冷的說:“你當我是傻子嗎?”
林敬道:“你就是這樣,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信自家人說的話,你已經見過外公,我猜他一定給你看了一些證據,你不信我,還不信外公嗎?”
沈姣早已麻木的心,還是生生被林敬給扯出一大道豁口,先是看到鮮汩|汩涌出,慢半拍才覺到撕心裂肺的疼。
仿佛所有人都知道是個傻子。
不是故意沉默,只是突然找不到聲音,沉默好久,沈姣才張開,水潑不進的堅定態度:“用不著跟我說這些廢話,對我而言,你也是外人。”
林敬道:“但你對‘外人’也是差別對待,江東也派了人去機場,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派人過去做什麼,你只看見他了傷,對了,他跟你說傷在脊椎上是吧?在不想讓你回夜城這個目標上,我倆倒是不約而同,只不過我不想讓你回來,是不想讓你趟渾水,也不想讓外公額外再給你什麼好,江東就不一樣了,他把你留在深城,他背后的向家突然調轉矛頭,狠了外公一下,偏偏外公又不敢反抗,你可以不拿我當家人,外公總是你家人吧?江東這麼坑你,我也沒見你他一手指頭,做人不能太雙標。”
沈姣心頭生了蛆,一不都會潰爛生膿,如今林敬還非要在的膿上刺下兩刀,疼得恨不能原地消失,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林敬等了片刻,重新開口:“小五,別這麼較真兒,較來較去你會發現這個世界特別無趣,親人,人,朋友,所有你能扯到人際關系的人,說到底都是相互利用,別對任何人抱有期待和幻想,大家只需要公平易,只要易是公平的,心里就是公平的。”
沈姣腦中閃過很多人影,鄺振舟,鄺云,鄺月,包括鄺星,以及只能從老照片中找印象的舅舅和舅媽,這一大家子人,人前皆是父慈子孝妯娌和睦,可是背地里翻臉就敢下殺手,到底因為人如此,還是因為他們都是鄺家人?
如果只是因為生在鄺家,那麼江東呢,他為什麼也要這樣對?難道就因為也是鄺家人嗎?
眼淚無聲落,沈姣覺不到眼淚的溫度。
林敬放輕聲音,循循善:“小五,你可以不把我當家人,但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更不能看我死在外公手里,如果我媽知道外公這麼對我,一定會恨死外公,會告訴外公舅舅一家是怎麼死的,外公年紀大了,他承不了這種打擊。”
猛然間,沈姣如遭雷擊,清醒戰勝疼痛,抑著道:“你威脅我。”
林敬說:“我在求你,鄺家這輩兒只剩咱們三個了,如果你我還在互相殘殺,到時有人再把主意打到貞貞頭上,那我們全家就都沒了。”
不知為何,聽到林敬如此說,沈姣腦中會突然出現一張臉,沉默數秒,突然問:“洵洵是怎麼死的?”
手機里一片死寂,隨著時間的推移,沈姣渾冰涼,良久,林敬道:“我不想騙你,因為做易的前提是信任。”
沈姣聽著他冷靜毫無任何波的聲音,只覺得骨悚然,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忽略掉殺了親表弟的行為,只為了在面前博得更多的談判優勢。
這個家怎麼了?這個世界怎麼了?沈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憤怒,該悲傷,還是徹底崩潰。
半分鐘有余,林敬再次主開口:“小五,我沒有威脅你,更不是恐嚇,我亮出底牌只想讓你知道,我沒有那麼多親好講,你也不可能用親兩個字傷我,我們之間只剩公平易,如果你放我一馬,我敢保證以后從你的世界里消失,如果你不想,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來爭取活命,到時你別怪我不念分。”
沈姣淡淡:“你隨便。”
林敬沒說話,也沒掛斷,像是在等沈姣后悔,最后沈姣掛了電話,面平靜,維持著之前的作坐在床邊。
從天亮坐到天黑,沈姣都沒過,房門被人敲響,也懶得出聲去應,門被推開,昏暗中一抹人影走近,周來到沈姣旁,只說了三個字:“別害怕。”
沈姣低聲道:“沒怕。”
周不再說話,背靠著床邊坐在地毯上,良久,沈姣說:“你還想回紐約嗎?”
周聲音平靜:“隨便,看你。”
沈姣說:“我們找個以前沒去過的地方吧。”
周:“嗯。”
沈姣:“你本就不喜歡研究所,因為我才學的這個專業,下次干什麼,換你選。”
周沉默半晌:“我想養。”
沈姣應聲:“那我們租個農場,你當農場主,我給你打下手。”
周:“賺了錢就買下來。”
沈姣:“嗯,當一輩子農場主。”
如果鄺振舟還在,還能探視,就每年回來看看他,如果不在了,就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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