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漢農溫聲說:“不哭,媽媽不是罵你的意思,是不是下午玩的不開心?”
鄺星沒覺得剛剛哪里語氣差,可見狀還是解釋道:“小五,媽媽不是怪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跟爸爸媽媽說。”
沈姣努力停掉眼淚,看著面前模糊的人影,出聲說:“我聽見大姨和二姨在外公書房里說話了。”
鄺星微頓,“在外公書房里說話?你不想讓大姨和二姨進去嗎?”
沈姣搖頭,眼前更清明了幾分,“我跟闖闖他們玩兒捉迷藏,躲在外公書桌下的柜子里,聽見大姨和二姨進來,他們氣舅舅和舅媽占了很多便宜,外公偏心闖闖,不喜歡貞貞和洵洵,對舅媽一家人好,對大姨夫和二姨夫不公平,想要找舅舅一家的麻煩。”
此話一出,無論鄺星還是沈漢農,皆是臉一變,頓了幾秒,鄺星拉著沈姣的手說:“小五,大姨二姨和舅舅之間是親兄弟姐妹啊,就像你跟闖闖貞貞洵洵,還有林敬哥哥一樣,林敬哥哥比你們都大,平時讓著你們,但你跟闖闖有時候還會吵架,很正常,千萬不能說出去知不知道?”
沈姣急于解釋:“我聽出大姨和二姨很生氣,他們好像要殺了舅舅舅媽和闖闖。”
鄺星眼睛一瞪:“胡說!”
沈姣被嚇了一跳,一眨不眨,眼淚還懸在眼眶里。
鄺星瞪著沈姣,“年紀不大,什麼話都敢說。”
沈姣委屈,眼淚一下掉出來,“我沒說,二姨說只舅媽,大姨說老婆死了還有下一個,你敢保證下一個不會比舅媽手段更多嗎?還說外公就是偏心舅舅……”
鄺星臉難看到極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沈漢農趕蹲下來安沈姣,“沒事沒事,小五不哭,你可能聽錯了,大姨二姨不是那個意思…”
沈姣也不知道鄺云和鄺月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如實轉述:“二姨說想闖闖,大姨說心里不難?二姨就說外公不管舅舅做的好還是不好,都會支持他,如果闖闖在,他就是下一個舅舅。”
這一次,連沈漢農都察覺出明顯不對,側頭看了眼鄺星。
鄺星了,小心翼翼的問:“你還聽見什麼了?”
沈姣生怕自己誤會家里人,就差一字不落的復述,當然,絕口不提鄺云說鄺星傻,說沈漢農是個窮畫畫的,從來不想挑起矛盾,只是害怕有些不好的事發生。
聽完沈姣的話,無論鄺星還是沈漢農都無法自欺欺人,小孩子可能會撒謊,但絕編不出來這樣的謊,更何況這樣的容早已超出一個八歲孩子的認知范圍,沈姣只是本能覺得不對,但對即將要發生的事,仍舊一片模糊。
鄺星抬手幫沈姣掉眼淚,好聲好氣的道:“小五,聽媽媽說,大姨和二姨可能跟舅舅和舅媽鬧了矛盾,也許問題還不小,但這些都是大人之間的事兒,小孩子絕對不能摻和,更不能說出去,無論是你外公還是除了爸爸媽媽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人你懂嗎?”
沈姣點了點頭,“要是說出去,會給大姨二姨找麻煩。”
鄺星立即給予認可的表,“對,小五真懂事兒,就是這個意思,你也希家里人都開開心心的對吧?你要是說出去,再傳到他們耳朵里,他們就會怪你不嚴。”
沈姣前期點頭,而后又問了句自己最擔心的事:“大姨二姨會因為跟舅舅舅媽吵架,就不喜歡闖闖了嗎?”
鄺星白著臉安:“當然不會了,大人吵幾句很正常,就像你跟闖闖有時候也會鬧矛盾,說開就好了。”
沈姣道:“那你去跟們說,讓們不要吵架。”
鄺星點頭,“嗯,媽媽去說,但你要答應媽媽,一定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你外公,知道嗎?”
“知道。”
八歲的沈姣,當晚終于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天真的以為,這件事兒只要傳達到鄺星面前,就算是解決了,不是故意聽,也不想家里人吵架,不會告訴鄺振舟……
可誰能想到,前幾天才坐在一起,因為誰碗里的湯圓更大更圓而爭論不休的人,才分開沒兩天的人,突然就說死了,再也見不到,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死在國外的一場暴里,鄺乾明,嚴華玲,闖闖,一家三口,坐在同一輛車里,被炸得尸骨無存。
沈姣得知消息時,已經一個多禮拜沒見過鄺振舟,同樣沒見到其他家里人,一個人住在鄺家,周圍人表都不對,但沒人敢告訴發生什麼,直到某天鄺星出現,兩眼泛紅的對說:“小五,外公生病了,在醫院住院,他想看看你。”
沈姣跟鄺星去了醫院,看到病床上的鄺振舟,一下就哭了,旁邊鄺云鄺月都在,皆是紅著眼眶。
沈姣拉著鄺振舟的手,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鄺振舟還拿紙幫眼淚,輕聲安:“沒事兒,小五不哭。”
沈姣說:“外公你別害怕,聽醫生的話,病很快就能好,等闖闖回來,我倆一起給你表演跳舞。”
沈姣用盡這個年紀的所有智慧,想要讓鄺振舟早點兒好起來,不料卻了一把帶毒的利劍,猝不及防的又刺了鄺振舟一道,話音剛落,嚇得鄺星一個健步上前將人扯開,就差手堵的,再看鄺振舟,他絕的閉上眼,放在床邊的手都在發抖。
鄺云和鄺月沖上前,里一聲一聲喊著‘爸’。
沈姣被鄺星拽出病房,一刻都沒停留,直接下樓上車,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嚇蒙了,一聲沒吭,直到回到酒店。
把沈姣拉到最里面一間,房門關上,鄺星咻的扭蹲下,握著沈姣的手臂,看著道:“小五,闖闖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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