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被護士推進電梯,病床加幾名護士就占了大半的地方,接著是江悅庭和江家保鏢,完全沒給沈姣留位置,沈姣平日里非常敏,但這會兒也顧不得面子,微垂著視線往里進,跟一同進去的還有周,其余鄺家保鏢也想跟,沈姣站在門口說了句:“別跟著我。”
一路來到病房里,護士正安頓江東,幾名醫生走進來,其中一個跟江悅庭說:“讓患者好好休息,家屬也累了一晚上,這里有護士值夜,有任何事隨時通知您。”
江悅庭說:“辛苦各位。”
“應該的。”
江悅庭側頭看向病床上的人,明明正在輸,可臉還是紙一樣白,看著看著他眼眶就紅了,趕在流淚之前看向病床另一側,正在目不轉睛的人,出聲說:“很晚了,這邊有醫生也有護士照顧,回去吧。”
沈姣眼睛沒有從江東臉上移開,兀自道:“您能讓我再多待一會兒嗎?”
江悅庭言又止,遲疑片刻,到底什麼都沒說,跟醫生一同往外走,一起離開的還有周。
病房靜謐,因為沒人講話,沈姣睨著江東,眼淚從蓄滿到流下,近乎無銜接,的哭點很奇怪,不是因為江東了多重的傷,只是因為他太安靜了,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說,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風。
有些事不能細想,稍一都是剜心。
眼淚糊住視線,沈姣迫不得已才抬手抹掉,因為看不清江東的臉,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仔仔細細,肆無忌憚的打量他,畢竟平時只能假裝無意。
沈姣看到江東右眼皮上有小個點,怕是什麼臟東西,抬手去,不掉,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顆痣,距離睫部很近,平時眼睛一睜就看不到了。
本是一個‘公益之舉’,可做完之后卻舍不得離開,沈姣順勢了江東額前的頭發,以前很討厭男人在頭發上下功夫,總覺得過分的致反而不夠面,初見江東,一眼就判斷眼前這貨不是明星就是gay,后來果不其然,他大方承認他跟楚晉行是一對兒;沈姣無所謂別人的別取向,后來只是單純的看江東不順眼,連帶著看他的劉海兒都心煩,氣到極腦中只有一個畫面,別讓找到機會,肯定一剪子咔嚓了江東的劉海兒,他哭都找不到調。
如今機會來了,沈姣用手指輕輕撥弄著江東被扁的劉海兒,想到他傷在后背,一定是通程趴著,所以才把頭發這樣。
眼淚默默地串往下掉,沈姣開口,很低的聲音說:“你趕快起來,再不起來我把你劉海兒剪了啊……”
靜謐的病房里,說完就再沒人接話,沈姣心頭一絞,泣出聲:“你是不是當時絆倒了,一不小心才來了出仗義相助,其實心里早就罵我無數遍了?”
眼淚是滾熱的,沈姣看著病床上一言不發的江東,手覆在他頭頂,再也無力單挑獨角戲,不是江東,永遠做不到江東那樣,隨時隨地都能一人演出百人舞臺劇。
腦子里的記憶越是明亮,眼前的江東就更讓人肝腸寸斷,沈姣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到底還是趴在江東胳膊邊,泣出聲。
護士再進來時,看到沈姣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神在疲憊和呆滯之間,不由得小聲說:“您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們在。”
沈姣看到護士給江東換藥,量和溫,出聲問:“他怎麼樣?”
護士說:“溫正常,有點低。”
沈姣馬上變了表,“怎麼回事兒?”
護士說:“沒關系,不用張,可能跟輸有關,我會持續觀察。”
沈姣如驚弓鳥,之前江悅庭在,沒立場問,如今忍不住說:“您在醫院里應該見過很多傷到脊椎的患者,大家后況都怎麼樣,不會有大問題吧?”
護士說:“脊椎手也分很多種,更何況是槍傷,前年有個警察跟江先生的況差不多,手也很順利,但是后下床就不行,剛開始走不了,許主任說是傷到神經。”
沈姣目不轉睛,“那后來怎麼治的?”
護士說:“手是功的,但到底是槍傷導致的神經損,還是在手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神經傷害,誰也說不準,只能理和藥減輕疼痛,去年我還見過他一次,恢復得不錯,不用拄拐,自己就能走。”
沈姣心里頓時一涼,不用拄拐,想必走路也跟正常人不一樣吧?
護士看到沈姣臉變白,急忙安:“您也不用過于擔憂,每個人況都不一樣,我說的是嚴重的,還有人后恢復一段時間就完全康復了。”
沈姣機械的點了下頭,“謝謝。”
護士說:“您很久沒合眼了吧,現在已經快七點了,您回去休息吧,估計江先生還要一陣才能醒。”
沈姣說:“沒事兒,我在這兒不耽誤你們吧?”
護士馬上說:“不影響,要不我給您拿床毯子,您困了就在沙發上睡一下。”
“好,謝謝。”
護士出門,不多時拿了床毯子回來,沈姣道謝,披了毯子坐在椅子上,已經把所有哭點都哭了個遍,不知是不是累的,眼下連悲傷的力氣都沒有,白著臉,瞥著同樣白著臉的人,低聲說:“你好好睡吧,平時也難得有這麼安靜的時候,不用擔心以后,要是真留了什麼后癥,大不了我給你當拐,要是站不起來了,我給你推椅,但我還是希你能沒事兒,外面花花世界,那麼多漂亮小姑娘,我還沒請你去白馬會館呢,爭氣點兒。”
說完,沈姣俯趴在病床邊的空,江東手在掛針,只能握著他的胳膊,閉上眼睛,本以為流的眼淚,還是洶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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