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山谷

不知道過多久，戰烈從黑暗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睛，映眼簾的，是頭頂方突出的山石，石頭上方頂著些許雜草，正在風中搖曳。

周圍很安靜，安靜得能聽到葉子飄落的聲音。

是已經到黃泉路上麼？

他微微扭頭，目極求的搜尋著什麼，半響，有些失的收回視線。

原來即使是死了，他也是孤獨的。

他從來，都只有自已。

突地想到什麼，他飛快的睜開眼，眼裡的如寶石般燦爛流轉。

沒有看見，那麼還活著吧？

活著，那就好了，即使他那麼想與同生共死。戰烈的臉上是漫綻放的喜悅。

遠有腳步聲響起，戰烈漫不經心的側了頭過去，只是想看看別人變鬼是什麼樣子。

只是，那影慢慢走來，戰烈的眼睛慢慢睜大，先是不可置信，接著，就是狂喜。

「淇安！」他猛地撐起，就要往那方撲去，卻因為的劇痛跌倒在地。

「淇安！」他趴在地上，手卻固執的向著那方出，使勁了全力氣想要靠近，全然不顧被扯裂的傷口，已經又湧出了新的一波。

「不要！」遠的淇安顯然看到了這一幕，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放下手中的草藥，連忙去看他背上的傷口。

「剛醒來就這麼不安份，你不想活了嗎?」心中焦急，淇安一邊給他重新上藥，一邊不停的數落。

戰烈也不回，只出一隻手住角，癡癡的著，只覺心中歡喜無限。

淇安看看他神，也罵不下去了，歎了口氣，「以後，要乖乖的，聽到沒?」

戰烈眼睛笑得彎彎的，使勁點頭。

躺在一旁看淇安轉來轉去，戰烈這才問，「淇安，我們不找個山嗎？」就這樣躺在石下，吹風下雨的估計也擋不住。

淇安臉上起了紅暈，瞪了他一眼，「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你那麼重，我可搬不。」

說到這裡，淇安滿是懊惱，以前看書上電視上說的，隨隨便便就找個山的全是騙人的鬼話。找了好幾天，也沒找著有什麼山，想來那山也不是天生的，沒有前人居住，自然也就沒有他們這些後人福了。

「還有，」淇安又，「你快點好起來，打點獵捉點魚什麼的，天天吃素，我不喜歡。」

「嗯！」戰烈滿足的笑著。

好一會兒，戰烈才有點回過神來，奇怪的問道，「淇安，人死了也要吃飯嗎？」又努力的了自已的胳膊，「還有我的傷，怎麼死了都要痛？」

「死了？」淇安疑的向他。

「對啊，我們不是死了麼？」戰烈看起來比更疑。

淇安是半天沒說出話來，戰烈還在那喜滋滋的說，「我就知道淇安最喜歡我，就算是死了也要照顧我的。」

淇安高高抬起的手，就要敲到他腦袋上時又生生停住，只得咬牙切齒的說，「誰告訴你我們死了，朗朗白日就在說什麼鬼話！」

戰烈似乎愣住了，半響，卻又小心翼翼的出手指的手背，又緩緩收回來，過一會兒，又試探著出去輕輕。

淇安看得好笑，「覺到是熱的了嗎？」

戰烈愣愣的點了點頭，臉上卻過奇異的失落，「原來我們還活著。」

還活著的話，意味著還會有人來跟他搶淇安。

「淇安，你還記得我哥哥嗎？」沉默很久之後，戰烈問。

「你哥哥？」淇安喃喃的重複。

戰烈一雙眼睛打量的神，「嗯，就是我哥哥戰青。」

淇安沒有說話，只微抿了。

心懸了起來，戰烈有些張的看著，「淇安，你恨哥哥嗎？」或者，你還他嗎。

淇安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替他易容我六哥的？你是怎麼做到的，一破綻也沒找到？」

戰烈的臉有些黯然，「我將蕭六的用藥保存好，研究了很久，我的手指，悉他的每一骨頭，及至上的傷口。因此可以將哥哥易容得一模一樣。」

「至於，那滴認親，卻是我們先在哥哥手指上塗了藥，混著那藥一滴下，便是什麼都能溶在一起了。」

淇安平靜的看了他一眼，「這裡我都能想通，可是我當初見，見他，似乎真的是失去記憶了。」

戰烈微低了頭，「二皇子他們怕出破綻，便讓哥哥真的失去了記憶，等到取得了信任，再讓他恢復。」

說完又有些著急的拉著的手，「其實哥哥心裡還是很看重你的，他失去記憶後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當他的妹妹的。還有後來，他強押了懷禮也是要幫你出氣，淇安你也不要讓他死好不好？」

淇安看他一眼，「你喜歡這個大哥？」

戰烈有些茫然的看著，「我只有這一個哥哥，哥哥對我很好的，他還人來照顧我。只是哥哥總是很忙……。」

笨蛋啊，那哪是照顧，淇安憐惜的拍拍他的頭，深吸一口氣，「戰烈，你覺得蕭家的人還能原諒你哥哥嗎，在他做了那樣的事之後？」

淇安的心思轉得極快，戰青要想取代蕭六，必定是要極悉蕭六才行，而且當日在戰場上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走蕭六的，必定就在附近。

聯想起之前聽過的，蕭家軍中出現的事，一切都不難理解了。

只是沒想到，戰青竟然連對自已都那麼狠絕，居然願意忍骨重塑之痛，又記憶缺失之險。那戰青對二皇子，還真是死心塌地啊　

兩人在谷中慢慢養傷，渾然不知塵世中，那些人已經快要將京郊之地翻個底朝天。

懸崖之上的山道，已經被仔細搜索了無數次，卻無人往這之下看過一眼，都徑直朝著前方山道和濃林中搜去。

戰烈上的傷慢慢好起來，已經可以在淇安的幫扶下慢慢走了。

「淇安，我們一直這樣好不好？」戰烈含了笑，期待的著。

淇安出手去，掩住了他雙眼中奪目的神采，才道，「戰烈，你過人嗎？著的時候，就希對方也同樣著你，一心一意，只對你哭，只對你笑，任旁人再好，他的眼也一直一直著你。」

微翹了角，「我已經有了夫君，我想要他一直陪著我，眼裡只看著我，心裡只能想我。所以同樣的，我也會只看著他，只想他。」

「對不起，戰烈，我已經許了別人，再不可能許你一個未來了。」

「可是，淇安，我喜歡你，我也會永遠只看你一個人，只想你一個人，你改來喜歡我好不好？」

「如果可以朝令夕改，便不值得我們如此珍惜了。只要他不負我，我的承諾，便是一生。」

戰烈慢慢的變得沉默，再不講那些要淇安永遠陪著他的話。

只是夜裡偶爾醒來，看著淇安抱著膝蓋著星空的側影，臉上多了幾淒楚和絕。

「淇安，你想那兩個小鬼了嗎？」

他輕輕的問。

「是啊！」淇安的臉上噙著淡淡的溫，扭頭笑著看他，「朗兒一定很傷心，整日閉不說話，也不知道掉了多眼淚。寶兒那個小傢伙，我不在，也不知道他好好吃沒有，說來也不知道這孩子格像誰，又固執又霸道。」

歎口氣，卻只能苦笑，這萬丈懸崖，得長雙翅膀才能飛得上去。

「淇安，我會好起來的，等我好起來了，我帶你上去。」戰烈扯著的袖。

黑暗裡，星目閃閃發，戰烈笑得燦爛，「淇安不要歎氣，我也要對你好，絕不輸給他。」

淇安仍是音訊全無，軒轅杉著單，背著手站在山側。

短短十多日，人已經瘦下去一大圈，服都有些空的了。

「王爺？」定又喚了一聲，不敢抬頭去看他酸楚的神。

軒轅杉卻轉過頭來，對著長卿比劃了幾下。

輕五連忙開口，「長卿，你再把當日的況講一遍。」

軒轅杉聽著長卿的講述，一邊打量著四周，朝著前方走去。

如果是他的話，他會怎麼做呢，在那種況下？

慢慢的出了山谷，本來要繼續往前走的，卻又停住了腳步，往旁邊的懸崖瞟了瞟，若有所思。

如果是他，即使是碎骨也要護得安好吧！

眼中亮閃過，他作了一個手勢，「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