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一樣的碗
這個問題如同驚雷,再一次將凌可劈傻在了原地——他已經有戚楓的微信了!
怎麼辦?
直說肯定是不可能的!戚楓要是探究起來他怎麼解釋?
那……申請一個小號?
也不行。他現在的微信號裡七七八八加了幾十號人,包括父母和原來的同學,就為了戚楓申請一個新的,平時流起來還得來回切換,太麻煩了。
……把戚楓刪了重新再加一次?
自己這邊的確能這麼作,但是兩人在最初加好友時會有一條系統提醒,萬一戚楓這三年都沒換手機,或是換了手機還留著三年前那條「通過好友請求可以開始聊天」的提示,自己又該怎麼解釋?
凌可沒有試過,也不敢冒險。
猶豫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兩秒,凌可心中一急,竟口而出道:「不加。」
……嗯!?這下到戚楓傻眼了!
他都興致沖沖地掏出了手機,做好了「你掃」或者「我掃」的準備,結果凌可竟然這麼直白地拒絕了他。
……為什麼!?
……tell me why!?
這兩個字的殺傷力實在太大,戚楓半天沒回過神來。
好在凌可接著掏出手機道:「留個電話吧,有事……可以發短信。」
戚楓還是有點不死心,想著也許凌可是沒有微信才不加他,於是又試探地問了一句:「那,q`q呢?」
其實微信備的功能q`q全部都有,包括文字、語音聊天,互發圖片,全部是走流量的,所以加哪個都一樣。
但是,現在大家更流行使用微信,提起q`q,戚楓總有種謎之中二。
再說,他的q`q是跟他哥合用的,裡面還加了不他哥的朋友,魚龍混雜的,隨著年齡增長,兄弟倆也各自有了**需求,所以轉戰微信後,戚楓已經很上q`q了。
可想而知,他現在給出這個提議也是經過了一番掙扎。
然而,凌可聞言非但沒有領,還一臉為難地蹙起了眉頭。
戚楓:「……」
行了,不用再說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手指一偏,戚楓點開了通話欄:「給我你的號碼吧,我打你。」
被人如此冷酷無地拒之門外,戚楓心幾乎跌倒了谷底,連說話的嗓音都生生低了兩度。
……
……
等戚楓一走,凌可就虛了似的一屁坐下來。
想起戚楓跟自己說話時渾厚低沉的嗓音,還有兩人靠近時戚楓上的汗味,夾雜著一讓人不討厭的男士香水味道……
哎,天知道他剛剛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面不改。
不過,儘管覺得老天爺對自己的考驗太大,等平靜下來後,凌可竟然後知後覺地到了一陣幸福與雀躍。
沒錯,畢竟和喜歡的人呆在一起的覺實在太好了,好得簡直讓人中毒、上癮。
人都是如此,一旦過更刺激的,就很難再對原來的東西有反應。
……比如戚楓朋友圈裡的照片。
凌可笑著搖搖頭,接過活生生的戚楓,他怎麼可能再將對方推開去?
只不過,現在戚楓對他的刺激強度還是太大。
為了抵擋這種衝擊力,凌可只能下意識地自己去掌控這個距離。否則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失理智暴心的。
凌可不敢賭,或者說,他沒妄想和戚楓往。只是像剛剛那樣,做普通的室友、同學,就已經足夠了。
然而這種純潔的男友誼似乎只可能建立在直男和直男之間。
社會雖然已經開放了許多,但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對gay心生反——這是個讓人無奈的現實。
凌可輕聲嘆了口氣,看來,為了不讓戚楓有可能討厭自己,在今後的日子裡,他只能死死瞞住自己的向了。
好在他的自制力和偽裝能力一向很好,從五年前意識到自己喜歡同到現在,他還從來沒有暴過。
想清楚後,凌可平靜了不,趁著天還早,他趕出門購。
校園裡依舊熱鬧非凡,像是剛開新服的網絡遊戲,新生在新手村裡接著一個又一個任務,滿頭大汗卻滿臉新鮮地跑來跑去。
宿舍樓附近居然還有人直接擺攤賣起了生活用品,包括被縟蓆子、電板熱水壺,被子邊還立著塊大牌,上書「70元」。
有幾個學生路過,湊在跟前打聽:「七十元是一整套被子嗎?」
攤販是個青年模樣的人,戴著一頂寬簷鴨舌帽,皮曬得有點黑,正熱洋溢道:「是啊,比學校發的還便宜十塊呢,質量也比學校的好,你買我的絕對不虧!」
幾個學生估計是怕買到黑心貨,又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那攤販忍無可忍地掏出學生證道:「哎,你們也別疑心了,我就是這學校的學生,瞧見沒,高俊洋,經管系大四了,你們記住我這名字,東西有問題隨時隨地來找我!」
新生們一聽是本校學長,立刻卸下了防備。
凌可也有些心,他還沒買熱水瓶,這玩意兒積大,還得給戚楓一起買,上外頭帶回來不方便,見這兒有索就近買。
挑挑揀揀,他又買了個皂盒和兩塊洗手的皂,一共不到五十塊錢。
結賬時凌可與攤販對了個眼,只見對方咧一笑,出兩顆虎牙,長得還帥氣。
不過等回到上樓,凌可出於嚴謹,還是給早上加了自己微信的那位學姐發了條消息:「學姐,請問一下,宿舍樓附近有人在擺攤賣東西,說是本校學長,靠不靠譜?」
學姐有個很詩意的名字,齊秋蕊。
齊秋蕊:「什麼學長?如果不是學生會組織的義賣,都是違反校規的。」
凌可一愣,還未回答,對方又發了條語音過來解釋:「估計是做了假學生證混進來的人吧?學校裡就算有人要賣東西也是私底下進行的,擺攤這麼張揚的事被查到了說記一次過,別輕信。」
凌可了角,看了一眼剛買的熱水壺和皂。
呃,這些玩意兒就算是假冒偽劣的,估計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又給兩個熱水瓶灌了水,試了不會,才放心。
買都買了,將就用吧。
不一會兒學姐又發了消息過來,告訴他哪裡有價廉的小店。凌可道了謝,他不是找事的人,即便知道樓下那攤販可能不靠譜,也沒去找茬,下樓後直奔校外而去。
到了學姐說的地方,果然貨品種類齊全,裡裡外外琳瑯滿目。見店門口也列著各熱水瓶,凌可又跟店主打聽了價格,得知自己沒買貴,才更放心了點兒。
接著他又買了巾、晾架、小電扇、小檯燈等雜七雜八的用品。
巾有不同厚度的,凌可這塊,又那塊,保不準自己買的那種能不能夠得上戚楓想要的質量,為此糾結了老半天。
糾結到後來,凌可被自己這小兒態惹惱了,氣得隨手抓了幾條。
——媽的,用不用。
最後挑完一算,將近三百塊錢。
「小兄弟這是買兩人份啊?」那店主替他打包完,見他買的多,又隨手從貨架上拿了兩個帶花的大口瓷碗給他,道,「送你兩個碗吧,平時放宿舍裡泡個方便麵啊什麼的。」
凌可倒是疏忽了這點,付了錢,看著整整四大袋子東西,他有點後悔先前沒跟戚楓敲詐一筆辛苦費。
拎回宿舍後,凌可的手都快斷了。
眼看天漸晚,凌可稍作休息又趕整理起來,他不喜歡把眼前的事留到第二天。
不過整著整著,凌可的心突然有點微妙。
剛買東西的時候沒發覺,現在他往宿舍四一放,才發現,他和戚楓用一樣的檯燈、一樣的巾、一樣的水杯……
這種微妙在凌可拿起店主送的那兩隻碗時,達到了頂點。
因為,那是一對碗。
剛剛疊在一起,碗壁是白的,看不出什麼,現在分開來一看,只見其中一個底部印著個藍小貓咪,另一個是紅小貓,兩隻小貓咪噘起的邊都還冒著一顆心。
凌可一瞬間斯達了,有種想摔碗的衝。
現在再看邊一樣的檯燈、一樣的巾、一樣的水杯……視線再回到那兩隻碗。
——何止是微妙,簡直曖昧!
正在這時,背後門聲一響。
凌可還來不及對這兩隻碗進行「毀滅跡」,戚楓就拖著兩隻行李箱風塵僕仆地趕了回來。
「你,」凌可怔了怔,做賊心虛地把碗一疊,「這麼快?」
他還以為戚楓說下午回去拿行李,今晚可能就不來了,畢竟開學日在後天,能在家裡福,何苦來宿舍難?
戚楓剛拎著箱子爬了四樓,累得有些,「趕著回來跟你吃晚飯啊,」他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便四找遙控,「好熱啊,怎麼不開空調?」
凌可了第一句話暴擊,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那邊,戚楓已經自顧自找到遙控開了,嘆了一聲:「我早上領被子的時候去領的,以後遙控就……還是放我寫字檯上吧,你要開空調自己拿。」說著又環視了一圈,見凌可置備了那麼多東西,很是高興:「都買好了?辛苦你了。」
凌可注意著戚楓掃的視線,陡然升起一種危機。
但晚了。
下一秒,戚楓的目就落在他手邊的兩隻碗上,問:「怎麼還買了碗?」
凌可:「……老闆送的。」
戚楓喜道:「這麼好,還送碗?」
凌可著頭皮拿起那隻紅小貓,推給戚楓:「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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