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一個宿舍
暑假匆匆而過,九月。
凌可前往大學報到,在新生登記領了宿舍地圖和鑰匙。
一位熱的學姐堅持要帶他去宿舍,倒是省得他自己找。
路上熙熙攘攘的,全是前來學校報到的新生。
剛掙高考的束縛,這些十**歲的年輕人們一臉朝氣蓬,仰著脖子四環視,如同一隻隻在新世界裡振翅飛的鳥。
「嘿嘿,今年咱們新聞系有福了,一下來了兩個超級帥哥……」學姐在路上興道。
「嗯?」凌可納悶,兩個?自己也算一個?
「在你之前不久才來了一個,」學姐拿手往凌可上比了比,道,「比你還高點兒,哇,那長相,簡直了!迎新暈了幾個姑娘,到現在沒回呢!」
凌可被學姐幽默的措辭逗得一笑,這也太誇張了吧?
「你也很帥,要是你在他之前來,們暈的估計是你了,」學姐嘆著氣憾道,「所以說啊,你來得真不是時候,大家這會兒剛剛了一波衝擊,審功能已經暫時失效了。」
凌可聽學姐這麼說,不由有些好奇在之前來的那人到底有多帥了。
他是gay,對一切長得好看的同都有興趣,這種興趣就好比直男聽說,忍不住虎軀一震。
「不過嘛,」學姐微微偏頭瞄了他一眼,嬉笑道,「我不太喜歡他那種類型,我比較喜歡你這種『帶兒(style)』。」
凌可聽對方這麼說,也不扭,反而覺得學姐這人很有意思,他指了指自己問:「我是哪一種style?」
學姐直白:「清純不做作型。」
凌可差點噴出來……
「那,另外一個人呢?」他問。
學姐面目猙獰道:「妖豔賤貨型!」
「噗……」凌可還是沒忍住噴了,「妖、妖豔?」
他實在很難想像這個形容詞用在一個男生上……妖?呃,如果這樣,那他好像也不太喜歡。
「他的眼睛!」學姐十指作爪狀對著自己的眼睛一番拉扯,解釋道,「會放電!滋——!」學姐面向凌可又拉扯了兩下,努力想表現另外一個人的魅力,「放電!你懂嗎?」
凌可了角,總覺得剛剛學姐的眼裡迸出兩道……太、太有畫面了。
學姐一直把他送到宿舍樓下,最後一臉詭笑地要走了凌可的微信聯繫方式。
凌可不好意思拒絕,心想,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他被分在十八號宿舍樓412號宿舍,上了樓,找到對應的房間,門虛掩著,還未進去,就聽見裡頭傳來一陣笑聲和說話聲。
「……哇,這麼小的床,你睡得下嗎?你躺上去腳都能頂著另一個人的頭了吧?臥槽,你要是能在這地方住夠一個月我沈岳哲跟你姓!」
「!誰他媽要你跟我姓,神經病!」罵聲帶著笑意,渾厚悅耳。
「賭不賭?誰輸誰是狗!」
「賭你妹……」
接著又是一陣笑聲。
凌可推門而。
笑聲說話聲戛然而止。
宿舍裡的兩人齊齊扭頭看向凌可,凌可也看著他們……其中一人。
……戚……
……戚楓……
……!!!!……
「誒,你新舍友來了,」倒是戚楓邊上那個男生率先反應過來,用胳臂肘頂了頂戚楓的手臂,提醒道,「打個招呼啊。」
戚楓一怔,反應過來,綻開笑容朝凌可道了聲「嗨」。
「我是,」那男生也出手指在自己和戚楓之間一劃,出一口白牙道:「他朋友,沈岳哲,不是你們學校的。」
凌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看著近在咫尺的戚楓,他整個人都快被嚇傻了!
新同學?
新舍友?
妖、妖豔賤貨?
……
肖想了好幾年的人,只能在q`q空間和朋友圈看見的人,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凌可沒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覺,反而有種被鐵餅砸得眼冒金星的覺。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中在短短幾秒之間閃過了數以萬計個「臥槽」,然後……他一臉平靜地看著戚楓,應了一聲:「哦。」
接著麻木地找了個空櫃子把行李箱放下,轉就走。
沈岳哲呆呆地看著凌可離開的方向,嘆道:「哇,你室友好酷,就一個『哦』字誒!」
戚楓:「……」
是啊,初次見面,這種態度,他有多年沒遇到了?或者可以說是幾乎沒遇到過。
「不過真的好高冷,」沈岳哲下,繼續補刀,「不會是看你長得也那麼帥,所以同相斥?」
戚楓踹了他一腳:「你煩不煩?可以滾了!」
沈岳哲:「嗷,老子起一大早陪你來報到,你他媽還有沒有良心!」
凌可也不知道自己跑出來幹嘛,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在宿舍多呆一秒,可能會忍不住「啊啊啊」地大,然後自燃、炸。
高三那年,無數個複習的夜晚,凌可也曾幻想過,如果自己考上了f大,有沒有可能和戚楓在大學裡重逢,就算只是遠遠地看一眼,那也好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戚楓真的考來了f大,跟他一樣考了新聞系,還他媽……分到一個宿舍!
以前看著對方的照片就能發,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啊啊啊!!
老天爺到底是在眷顧他還是在玩兒他!?
凌可抱頭蹲下來,急促地做著深呼吸,彷彿已經到了噸的暴擊。
繞著校園走了一個小時,凌可才稍稍平靜下來,接了要與戚楓做室友的現實。
否則他還能怎麼辦呢?
兵來有將擋,水來有土掩,天若要亡我,我無可躲。
認命吧……凌可。
回宿舍樓後,凌可順便在舍管領了被縟上樓,這一次412房門關著,裡面沒什麼靜。
凌可小心翼翼地開了門,沒有人在,他長舒了一口氣。
剛剛稀里糊塗的,他沒發現,其實口的牆上就著一張床鋪安排圖,對應每個人的名字。
f大本科生宿舍是四人間,上床下桌,每個宿舍都有個公用的洗手淋浴間,還有小臺。
戚楓是1號床,口右手邊靠洗手間,凌可是3號床,同側靠臺。
左右對稱,兩人的櫃子分列在兩側,寫字檯無相接。
凌可用手丈量了一下寫字檯的寬度,才一米,這就意味著他和戚楓呆在宿舍裡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同桌。
上面的床也是頭尾相接,連爬床的樓梯都是同一個。
……這就很尷尬了,平時上床下床還得爬梯。
凌可搞不明白,戚楓那種大爺,為什麼要來住條件這麼差的學生宿舍?
他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床把被子鋪好,瞄了臨床一眼,戚楓的床板上還是空的。
想到以後每一天都能看到戚楓睡和起床時的模樣,凌可忍不住再次抱頭,「噗通」一聲趴跪在剛鋪好的床上……
「咔噠」,門開了,「咦?你回來了。」戚楓的聲音響起。
凌可趕爬起來,著跳的心臟,面無表地下床。
「那個,我剛剛送我朋友去了,」戚楓自說自話地解釋著,一邊提起手上的塑料袋,道,「買了點兒飲料,喝麼?」
說著,就主從袋子裡掏出一瓶脈,遞給凌可。
凌可不好不接,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戚楓笑了笑,似乎放鬆了點兒,往寫字檯邊一靠,自己也開了一瓶,「咕嚕咕嚕」一陣灌。
凌可聽到聲響,忍不住偏頭看了他一眼,只見對方仰起的脖子上,結正隨著吞嚥上下聳,一條手臂隨意地撐在寫字檯上,修長的手指微微曲起,往邊上是一雙筆直的長……
就這麼一眼,凌可就看、、了。
他立即轉了個,蹲下子開始整理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視線再不敢往戚楓的方向偏一釐!
「天氣真熱。」戚楓一口氣喝掉半瓶,隨口問凌可,「你也是本地的嗎?」
凌可被電到發麻的腦神經遲鈍地接收到信號,過了三秒才給戚楓一個字:「……嗯。」
戚楓:「……」
凌可:「……」好他媽尷尬!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一陣「這裡、在這裡」的嚷嚷聲,接著湧進來一群人。
戚楓和凌可傻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老老。
這應該是一家子,一對中年夫妻,一個神矍鑠的七旬老人,帶頭進來的是那個穿海賊王t裇衫的青年,估計這傢伙才是主角。
尷尬緩衝了尷尬,凌可莫名覺得自然了點兒。
中年夫妻裡的人最先反應過來,熱地湊上來道:「你們都是這個宿舍的啊?這是我兒子大寶!」
青年漲紅了臉,不耐煩道:「媽,別在同學面前我小名!」
人趕改口道:「我兒子謝奇寶,呵呵,以後你們就是同學了……」
謝奇寶的青年打斷他媽道:「媽,我自己會介紹自己!」
凌可忍不住想笑,謝奇寶?洩氣包?怎麼會有人給兒子取這種名字。
戚楓是直接笑了,但他笑得很自然,還落落大方地手跟謝奇寶握了握,道:「你好,歡迎,我戚楓……」他扭過頭去看凌可,問道,「誒,你什麼名字?」
聽到這個久違的問句,凌可突然有點恍惚,記憶嘩啦啦倒流回小學畢業那個暑假和初中二年級的電視臺競選……
同一個人,同一個問題。
看著戚楓的眼睛,他清晰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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