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這話說得讓莊欽覺得有點不對,上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不自在地了下胳膊,沖他一笑,禮貌回敬道：“如果是你的話，拍這些我也覺得沒什麼。”

在片場拍戲期間，和演對手戲的演員保持這種良好的關係非常重要。

“真的？”李慕把貓放下，心裡卻有種很奇異的覺,很不控制。他三番五次接了莊欽的示好,聽見過幾次他在背地裡說喜歡自己。在戲裡他們那樣瘋狂的親吻，連明天的那種戲也都坦然接……

“當然是真的。”若是讓他和一個陌生男人去拍這種,莊欽一時半會兒很難過自己心理這關。跟李慕認識後戲中進展飛快,絡了不,拍戲也會更放鬆。

“那怎麼在這裡撞桌子？”李慕的目克制地掃過他的。

戲裡的滋味很難忘卻。

莊欽道：“不都跟你說了，怕出汗，不過你放心，我明天到片場就一下換服，絕對不會讓你不舒服的。”

李慕說沒關係，這些天拍戲，兩人經常都會出一的汗，還沒洗澡就被要求拍夜戲，莊欽上有自帶的苦杏仁氣息,他已經習慣了，反而覺得很耐聞。

“拍戲嘛，你比較乾淨,我就弄乾淨點，這都是基本的。”莊欽說完，那邊門就開了，是小連和周導。

誒？平時周導本就不管事，怎麼來這裡了？

小連說：“莊哥，週導他找你有話說。”

李慕：“需要我迴避嗎？”

週導走進來：“不用，正好是跟你們倆說的。那個……小連啊，你去找下郭導，讓他等我會兒。”

“好的周導。”小連帶上門出去了。

週導坐在沙發邊，莊欽在飲水機下面給他找了個紙杯，正準備接水給他，週導說：“不用不用，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莊欽仍然接了冰水，走到週導面前遞給他。

週導接過道：“今天你們拍戲，我都被請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況，不過你們郭導發了一次火是不是？”

李慕坐在他對面：“是我的問題。”

週導問：“你倆戲外都聊什麼？”

莊欽回答：“聊劇本。”

李慕：“其他的也聊。”

週導：“不能聊劇本，確切來說，除非對戲，其他時候都別聊劇本了，還有莊老師，你也是啊，我老看見你抱著劇本在吃，你劇本上寫得麻麻的功課，當然了這是你的方式，不過老這麼看沒多大好，基本上除了背臺詞，你看一遍就了，記住你的第一覺。”

莊欽點頭：“我背臺詞比較慢，就怕自己記不住忘詞。”

“這些都是小問題，重要的就是人的，不過之前看你們都拍得不錯，肯定都知道進人的方式。”

李慕在旁邊聽得很認真，拍戲自己是門外漢，只是看過很多相關的書，加上那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做什麼都比普通人輕鬆。

週導：“今天你們卡的戲，是吻戲，明天又是一場那種戲。這種戲份對很多演員來說都難，男演員就不說了，你們是兩個男演員，如果拍不好的話，就得去找一個讓你們興的點，你們拍戲不是對自己的折磨，說到底做演員不就是自己去這個表演過程嗎？”

莊欽若有所思地點頭。

李慕想，自己是找得到興點的，也很，但自己拍不好的原因有很多個，是一種不明不白的心。

週導喝了口水，繼續問：“你倆平時都怎麼對戲？”

“就是……對臺詞，卡殼就重來，緒不到位也重來。”莊欽拿著手機，“對的時候我會錄音，然後重聽。”

“這是方式的一種，”週導說，“我給個建議，就一個建議啊，你們要是覺得不好用，那就不用。”

“沒事兒，您說。”週導說話溫吞又小心，莊欽上輩子對這位導演也有印象，後來就也很不錯，是專拍商業大片的類型。

週導徐徐道來：“你們每天對戲，效果也有，但對戲太多也會進僵局，就好比在片場NG次數多了，就越來越找不到狀態，是不是？”

莊欽：“是，我最近有這種覺，您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就一種小方法吧，你們對視過嗎？”

李慕下意識抬頭看莊欽的眼睛，莊欽點頭：“拍戲的時候經常有。”

“我是說戲外，沒事的時候坐在一起，坐一張沙發、或一張床上，多對視一會兒，眼睛是最能傳遞人的地方，你們戲外這樣做的時候應該會有出乎意料的效果，我這麼多年跟組拍戲，雖然沒跟過你們這樣同志題材的，但片我跟了不，這套方法也是我跟另一個演員學來的，就拍戲特別靈，演什麼像什麼，跟誰都能組CP。”

莊欽覺得周導可能錯以為他們NG的原因了，他自己覺得戲外和李慕的流還行，不過導演的話，還是得聽一聽，現在不用，以後也能用到。

週導繼續說：“所以我聽見你們NG，我就琢磨，是不是用的方式不太對，因為郭導說給你們的任務是每天對戲……其實對一遍兩遍，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時間別浪費，花在流上。”他語氣委婉，但說明了他和郭寶箴表面截然不同的，本質卻很相似的想法，“比方說我說的對視啊，或者擁抱，你們抱過自己的家人嗎？”

莊欽：“有過。”

李慕：“很。”在懂事後，他只抱過外祖父一個人，這輩子只抱過那麼一次，他是個很斂的人

“你們抱自己的家人，親人，有什麼覺？”

“很……溫暖。”莊欽想到了自己不久前下飛機，看見莊學久的那一幕，他擁抱住莊學久，兩人上都是厚厚的羽絨服，可那種親的溫度，卻很奇妙地通過這個作傳遞了出來。

李慕手指放在膝蓋上，眼神斂著，沒有答話。

週導說：“擁抱和對視帶來的是很奇妙的，我們中國人，含蓄一些，見面是握手，盡可能地避免了跟人長時間對視，或擁抱，如果試著去看一下父母的眼睛，幾秒鐘後可能就會想哭。眼睛能傳達的緒，是語言不能代替的。”

“當然了親吻也是，不過那僅限於人之間，你們不用。”

“說得有點多了。”週導站起，他比兩個人都矮，要抬頭說話，“差不多就這樣吧，對了，莊老師，您代言的那個溫暖牌酸好喝的……”

莊欽心裡不妙。

週導笑呵呵的：“這幾天老是給我送酸，怪不好意思的，回頭我回國了，多買點支持。”

莊欽：“……”

他甚至有點不敢看李慕的表。

就知道早晚要翻車！

把周導送出去，莊欽回頭收拾劇本和筆記，不可避免地撞上了李慕的眼睛。

果然像週導說的那樣，會下意識去避免對視。

莊欽不敢看他，目凝在他突出的結位置：“那個……酸……”

李慕蹲下，把貓放進貓包，提起。

莊欽撓撓頭，絞盡腦地想，也想不出怎麼解釋，旋即老實道：“這幾天你送我的酸……”

“都給周導了？”李慕下頜繃。

“我有喝，但是……”莊欽小心地看了眼他的眼睛，帶一點藍的瞳仁，緒很斂，睫很長地垂著。

他了鼻子：“之前拍廣告的時候，廣告商讓我喝了很多很多，你能想像一天喝了兩箱這種是什麼覺嗎，我本來很喜歡喝的，打那之後就… …”

李慕聲音很沉：“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你老是給我送，每天帶一瓶，我不是怕你不高興嗎……”畢竟還要拍三個月的戲。

莊欽道歉：“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說的，我不該讓……不該拿去給導演。”他是拿給了小連，估計小連轉跑去送導演了。難怪今天週導這麼客氣地跑過來指導，原來是拿人手短。

這時，小連進來了：“莊哥，車子準備好了，咱們走吧？”

莊欽就去看李慕那冷淡的表，長的睫在頂的照耀下，於眼下投出扇形的影，直的鼻樑和線讓他的側臉看上去完至極。

“小連，你先坐車回去吧，我坐他的車，我們對臺詞。”

“……啊，”小連略一猶豫，“我能跟著嗎？”

莊欽：“我等會兒就回來了。”

小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慕，想到了那頓鰻魚飯，忍了：“好的莊哥，有什麼事CALL我，那不如先把酸給我，我先帶回去…… ”

酸……

莊欽現在聽見這兩個字，就有濃濃的疚之。

李慕把貓包給他了：“貓糧你那兒還有多？”

“還有一大袋，放心吧李總。”小連白天在片場沒事，就是一邊擼貓一邊上網指揮群，莊欽現在新劇熱播，對家黑太多了，自家連水軍都沒有，戰鬥力減半，已然是全網嘲演技發黑料的現狀。

莊哥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本不看手機，沉迷拍戲。

小連提著貓離開了，莊欽把桌上東西收在書包裡，一邊收一邊道歉：“對不起啊，真的，我一開始沒想到……”李慕居然每天都送，後面就更不好說了，他明白雖然就是一件很小的事，可往大了說，就是把別人的禮心意不當回事，轉送給別人。

莊欽想到週導方才的指點，試著抬頭去看李慕的眼睛，神非常真摯：“我鄭重道歉，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李慕低頭，看見了他的眼睛。

拍戲的時候會有眼神接，但在戲外很這樣。

莊欽的雙眼是很澈的漆黑，眼神很亮，表面上是的類型，可實際上李慕覺得他上帶點很多這個年紀的人不會有的暮氣，是種厭世的緒，他一個人坐在角落的時候給李慕的這種覺就會很強烈。

可莊欽上同時還有朝氣，在拍戲的時候能覺到始終是向著生長的，他的努力認真，很打人。這是個矛盾的格。

對視了起碼有五秒以上，李慕先在他祈求的目中敗退：“不生你氣。”

“那太好了！”莊欽鬆口氣。

李慕角微勾：“走吧，送你回去。”

兩人走出片場，太正在落山，天際邊緣的橘紅慢慢染上紫晚霞。莊欽跟在他背後說：“這事是我做得不對，不過你很喜歡那家酸吧，我已經給廣告商那邊打招呼了，月底我要回國一趟，過來的時候給你帶他們的新包裝新口味……哎不對，酸好像帶不進機場，不過可以托運，就怕在我箱子裡壞了……”

他自顧自地說著，一頭撞在李慕忽然停頓下來的後背上，確切說，是撞在了後頸，被他那剛修過的黑短髮給扎了。

李慕回過：“不用給我帶。”

莊欽抬頭。

李慕不再看他，拉開車門：“這些天喝多了膩味了，我買那個，本來是以為你喜歡。”

“啊？”莊欽從另一邊上車，“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是因為我代言嗎？”

“嗯。”李慕出墨鏡戴上，心道才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看採訪欄目知道的，私下這麼的關注人，是個不可告人的。

“哈哈哈，廣告商找我那會兒，我還喜歡喝這個牌子，結果一天就膩了。你也別說出去，”莊欽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來拍晚霞，他自己做剪刀手剪輯視頻，有個好習慣就是拍照片拍視頻，“別告訴別人我不喜歡喝溫暖牌，不然傳出去了下回廣告商不找我續約了。”

“嗯。”李慕高的鼻樑上掛著的黑墨鏡，倒映出晚霞的彩，“不告訴別人……問你個事。”

莊欽側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