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兩人吃飽喝足後， 葉闌讓江池稍等， 自己去跟徐皓正徐導演聊了幾句，離開時，順手順了一張徐皓正的名片過來。

徐皓正一直笑著看著葉闌， 葉闌索大大方方的對徐皓正拋了個飛吻，然後當著徐皓正的面，把他的名片放進了江池的襯口袋裡。

江池：「……」

徐皓正繃不住笑了， 任海川著臉瞥了葉闌一眼， 低頭繼續吃東西。

葉闌大笑， 拉著江池道：「走吧走吧， 任導一會兒要真生氣了。」

兩人進了電梯，江池心裡激葉闌替他牽線，但不得不實話實說：「葉闌哥……徐皓正執導純文藝片比較多，而且特別看重演員的藝檔次， 應該是……看不上我的。」

「不錯嘛， 有自知之明。」葉闌一笑， 「你也知道之前沒完沒了的拍垃圾電視劇， 把自己的藝價值消耗太多了？」

電影圈的大導演們， 在選角時不單要考慮藝人的演技，也要配合製片方考量藝人的商業價值和藝價值。前者可以統稱為人氣， 後者說白了就是格。

葉闌以前翻過江池的履歷， 他當時對江池沒什麼印象，還以為是個剛圈不久的新人，查了江池的資料後葉闌歎為觀止：江池行短短數年， 參演過的作品竟是自己這個「老戲骨」的三倍之多。

其中品寥寥，多數都是名字都沒聽過的「神劇」。

不過，也許正是這種大撒網的拼命三郎神了祖師爺，江池飾演的眾多角中有一個就真的撞中了觀眾的眼緣，可巧當時是個新秀出頭的空檔，值線上還有點演技的江池，就這麼不講道理紅了。

男時代，每年都有幾個「鮮」能像踩了火箭似得迅速出頭，江池不才了其中一個。

但紅也只是在網上紅在小螢幕上紅，在電影咖眼裡，這點兒所謂的績屁都不是，過多演繹低檔次電視劇的經歷，反而會為他的負累。

葉闌話說的不好聽，但都是事實，江池無奈笑道：「當時剛行，能接到爭取到的資源只有那些，沒什麼可挑的，那會兒非常想紅，就什麼都接。」

葉闌被江池的坦誠逗笑了：「非常想紅？」

江池一怔，笑笑沒說話。

不紅的話，哪有機會接到你？

葉闌沒心沒肺的嗤笑了一聲，替江池慶倖道：「也多虧你什麼都接，沒一直走一種路線，要是一直拍霸道總裁什麼的……就真完了。」

演繹路線一旦被定格，一轉型穩穩的會撲，演技再好也扭轉不了固定的國民認知度，這幾乎已經是圈裡的鐵律了。

說起這個來，葉闌不解道：「這部戲……我的角是一年前就定了的，當初你這角的試鏡我還看過兩場，都被刷下去了，後來我就沒再盯著了。」再後來江池進組了葉闌才知道裴然的角定了江池。

饒是葉闌現在私心偏江池，也肯定了他的演技，但平心而論，任海川能讓江池進組還是不可思議的。

葉闌看向江池，隨口問道：「你當時是怎麼了任海川的法眼的？」

「叮咚」一聲，電梯停了。

江池的心也跟著咯噔了一聲。

他零片酬接戲的事，劇組這邊只有製片方和任海川知道。

惹怒公司，差點惹上司，之後賠掉了大半積蓄的事，只有自己公司的高層知道。

劇組這邊，江池在進組前就要求劇組方面保證不會對外公開他片酬的事，公司那邊他更是早就過關係好的高層打點過，讓大家務必保。

葉闌……應該不會知道。

剛才大概只是順聊了一句。

葉闌已走出了電梯，他下意識回頭看江池，反手按了一下電梯向上的按鈕，催促道：「等什麼呢？」

「啊？哦。」江池深呼吸了下，幾步走出電梯間，儘量輕鬆的笑道，「食困……呆了一下。」

葉闌細看江池臉，見他是不如剛才有神了，笑道：「那早點睡吧。」

葉闌沒糾纏剛才的問題，江池悄然松了一口氣。

江池不敢讓葉闌知道這些。

他喜歡葉闌，也想追求他，但不會是用賣慘的方式。

以自己的付出來彰顯，怎麼看，都有幾分脅迫的味道。

自己多喜歡葉闌都是自己的事，江池不想用自我犧牲來葉闌，對他造力。

呃……

江池尷尬的想，更大的可能是，以葉闌的格和脾氣，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任何力，反而覺得自己是變態。

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江池慶倖葉闌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撇開這個不想，該有的福利還是得爭取的，江池堪堪平被葉闌一句話嚇的心跳，遲疑著輕聲提醒：「您今天答應我，說會和我對戲……」

葉闌愣了下，笑了出來。

空曠的走廊間裡隨著葉闌的一聲笑，突然曖昧了起來。

葉闌看著江池，心道原來真有人，會把別人的任意一句口頭承諾當真。

然後認真又用心的，等著對方來兌現。

跟你逗你玩兒的，明天到片場再對唄。

一句話已經憑著多年的習慣到葉闌邊了，但開口後，卻突然變了：「又不困了？那來我房間吧。」

語氣中，竟還摻了幾分幾乎能稱之溫的縱容味道。

偏偏葉闌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葉闌掏出房卡刷開門，他房間裡燈都亮著，葉闌側過頭看了一眼，原來岑雯已經來了。

「去要幾瓶啤酒，再來點水果。」葉闌邊走邊，囑咐岑雯道，「啤酒常溫的。」

葉闌扭頭看江池：「常溫的行吧？別喝冰鎮的了，別再鬧肚子，呵……倆主演一起鬧肚子，任海川得氣炸了。」

江池忙道：「常溫就行。」

岑雯機械的打開備忘錄，記錄葉闌的要求，同時麻木的想：已經不避諱自己，堂而皇之的把人拉到房間來了。

還讓自己去買啤酒助興……

岑雯去給葉闌取水果和啤酒，葉闌自己進了臥室換了服，隔著一道門的對江池道：「累不累？先去換了服再來也行。」

「沒……沒事。」江池把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輕輕坐了下來。

好歹之前在葉闌家共一室過，現在這樣相江池沒覺得局促，葉闌就更放鬆了，他換了睡，懶洋洋的倚在沙發上，領口鬆鬆垮垮的，出實的半片口。

葉闌拎起劇本來，抬眸看江池：「你回去拿本子？」

「啊……不用了。」江池移開看向葉闌口的視線，低聲道，「我已經背了。」

葉闌笑笑：「不錯，不過還是得看，你得知道我的臺詞是從哪兒斷的，不然……」

「您的臺詞，我也背了。」江池抿了一下，「記臺詞的時候……順便看的。」

葉闌眸子一亮，莞爾：「很好。」

說話間岑雯上來了，放下東西，猶豫道：「我先……走了？」

「不用，你先留一下，我一會兒有事跟你說。」葉闌吩咐了岑雯一句後就沒再看，他不發一言，專注又飛快的將將要拍的一場戲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把劇本丟在茶幾上，道，「對吧……說錯一個字我管你爸爸。」

江池忍不住笑了。

兩人略的過了一遍戲，果然，葉闌一個字都沒記錯，江池的臺詞他也全記牢了，何時該打斷他，何時該接他的話，葉闌記得清清楚楚。

好歹是在大螢幕上爬滾打這麼多年的影帝，這點兒基本素養還是有的。

下面兩人開始細細的對戲，磨合每一句臺詞，葉闌更悉拍攝方式走位元元等，時不時的提醒江池幾句，葉闌無意為明天的戲提前做工作，只是想多教江池一點，江池教的一直點頭，恨不得找個筆記本全記下來。

不知不覺，兩人走了兩場戲。

江池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他怕影響葉闌休息，道：「先到這吧，已經打擾您半天了……」

葉闌其實還有點意猶未盡，他一笑：「每天睡這麼早？」

江池回去自然也睡不著，但他更在意葉闌，遂將錯就錯點頭：「嗯。」

江池起，客客氣氣道：「打擾您了，今天跟您學到好多。」

「撿好聽的說了。」葉闌看著江池乖乖巧巧的樣子就手，他偏頭看了還等在這的岑雯一眼，側過，背著岑雯，使勁了江池的頭才把人放走。

岑雯還坐在客廳用電腦刷葉闌的微博，替他刪黑評論，清理版面。

岑雯抬頭看看葉闌，心裡意外他居然讓江池走了，面上道：「要休息了？我正好也理的差不多了，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先坐，有點事跟你說。」葉闌坐下來，拎起一瓶啤酒喝了兩口，等了一會兒後才吩咐道，「幫我去找找《人渣》這部片子當初的試鏡視頻，江池的。」

岑雯一愣，不確定道：「這個算是劇組的部檔吧？雖然是確定角的試鏡資料，應該保存的，但……可能不會很方便拿到。」

葉闌一笑：「要是方便，還用得的到你嗎？」

被肯定了工作能力的岑雯聽了這話並不開心，仔細想了下，勉強道：「我儘量吧……能找安亞姐幫忙嗎？」

葉闌搖頭：「儘量不要……驚的人越越好，免得引起別的麻煩。」

岑雯忍不住吐槽，直接問江池要不比什麼都強？

但可能是兩人之前的趣吧，岑雯無奈，合上筆記本起道：「知道了，不過……戲都快拍完了，怎麼突然想起看這個了？」

葉闌搖頭：「也沒事兒，就是今天跟他聊天，偶然提了當初試鏡的事，他臉一下子變了，怕他不跟我說實話，就沒問……」

但葉闌覺得哪兒不對，更想知道了。

岑雯點頭：「我儘量儘快把視頻資料弄來。」

葉闌一笑：「辛苦，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