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兆看梁笑笑左一個東西出來右一個東西出來，直接火了，面無表道：“站著別！”

他把他認為需要帶的東西放好，然后一起拎下去，扔到車庫的車上。

梁笑笑要是自己整理，最快也要兩個小時，但有葉兆，二十分鐘就搞定。

本來要自己開車直接去那邊公寓整理的，結果葉兆把東西都扔在了他自己的車上，梁笑笑只能坐著等葉兆。

葉兆洗漱的速度很快，換服下樓就看到梁笑笑單腳立著，踢百無聊賴握著手機低頭刷網頁。

葉兆拿鑰匙走過去，梁笑笑抬眼，臉上的表干干的。

玄關口換鞋，梁笑笑終于覺得需要說些什麼，道：“你是在追我吧？”

葉兆神如常，朗的臉龐上沒有一容，眼神深邃也沒有其他顯出來的神，“這個問題我們之前討論過。”

他兀自開門出去，梁笑笑突然覺得頭都被繞暈了，想都明確拒絕了，這男人還臭不要臉在自己面前晃悠？

但似乎又不對，昨天他們兩個還親過。

梁笑笑追出去，上車之后不死心的繼續問，不過這次秉著態度良好，不傲不聒噪的態度，向葉兆誠懇的請教：“你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死纏爛打總是要有理由的，雖然覺得自己就算離婚了應該也不愁嫁不出去，但追求一個像這樣的離過婚的人總是要有理由的，看上的背景還是的皮相，或者離婚之后能分到的財產？

葉兆把車開車出庫，打轉方向盤掉頭沿著主干道開出小區，一直沒有說話。

他看上梁笑笑已經很多年了，這卻是第一次如此明確的不帶任何多余緒的問自己為什麼。

為什麼？

葉兆心里笑了一下，面上沒有流出半分。其實的他也不知道啊，只是在他的記憶力，一直有一個執著堅韌的孩子，蒼白的小臉，膽怯的眼神，卻又倔強的表。

男人做事多總有一個能夠化的理由，喜歡一個人其實也是一樣的，而在葉兆的心里，大約一個人就是一直想著，記得最不為人知的一面，想要把那一面永遠守護在自己懷里，不為他人所知。

梁笑笑等著，側頭看葉兆，希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覺得這種做法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但人麼，尤其是漂亮人，有這樣的資本。

催了一下，道：“哎，別不說話呀。”

葉兆卻直視前方，開著車，反問道：“那你為什麼要考研。”

梁笑笑開始討價還價，“哦，我回答你這個問題，那你回答我上一個問題。”

葉兆點頭：“好。”

梁笑笑看了葉兆一眼，回過頭去看向馬路，道：“其實也沒什麼，離婚了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做，而且我確實什麼都不會，我想學點什麼，改變下現狀。”

葉兆點點頭，確總結道：“你想改變你自己。”

梁笑笑愣了愣，道：“對，就是這樣。”接著道：“該你了。”

葉兆過了好幾秒，才道：“因為我一直記得你。”

“……好了，”梁笑笑拍了拍腦袋，這個問題到此為止，覺得問了也是白問，或者說是傻了才會問這個問題，隨他去吧。

好歹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記憶里冷不說話的男人也曾經幫過自己幾次，和那些姓顧的也沒有多大的關系，如今洗白上岸，又是新貴紅酒商。

最關鍵是，這個男人話，沒那麼多七八糟的事。已經明確拒絕過了，義正言辭，冷淡理智，對方不接收投過去的信號也沒有辦法。

管他呢，梁笑笑又想，反正之后半年的時間都要看書，本沒時間關注其他。

葉兆開車送梁笑笑去了和茂苑，把行李和書都拎上樓。

梁笑笑開箱整理服。

葉兆沒有走，獨自進了廚房，翻了點東西當早飯吃。

然而這天早上注定是不可能平常普通的，梁墨昨天晚上就已經回來了，今天胡小冉自然會一大早就給梁笑笑打電話。

梁笑笑接通電話，聽到那頭梁墨的聲音愣了好一下，愕然站起來，驚道：“爸？你回來了？”

梁墨的聲音在那頭聽不到起伏，“恩，回來了，早上過來吃早飯吧。”這會兒不過才八點四十分，梁墨的意思無非是——你趕給我滾回家來！

梁笑笑的聲音在偌大的空房子里還帶著點回音，“好的，爸，我知道了。”

梁笑笑沒有刻意制聲音，房間的門都是敞開的，葉兆當然聽到了。

男人喝完最后一口橙，簡單解決了自己的早飯，走出了廚房。

臥室房間的地上一堆七八糟一堆東西，梁笑笑收拾自己的包穿上鞋子站起來，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儀容。

葉兆站在門口，道：“我送你。”

梁笑笑想了想，估計學校這邊打車也不方便，點頭說好。

梁笑笑告訴葉兆需要把送到哪里，葉兆就開車送回去，期間沒有半點廢話，一直到小區門口，停車，才叮囑了一句：“不要吵架。”

梁笑笑下車之前莫名其妙看了葉兆一眼。拎包離開，走進小區，影獨立、步伐穩健，沒有半點怯懦的樣子。

上樓，意外發現門合著沒有關上，推開門便看到屋坐在沙發上玩游戲的胡小冉，再抬眼，梁墨正在廚房里忙活早飯。

梁笑笑拖了鞋進門，輕手輕腳，關門的作都不敢太大，生怕惹惱了家里的頂梁柱。

到沙發邊上，挨著自己老娘坐下，胡小冉看了一眼，里輕哼了一聲，道：“有膽子回來你有膽子現在去喊一聲爸呀？”

梁笑笑了脖子，對胡小冉道：“算了吧，我不敢。”是真的不敢，梁墨和胡小冉全然是兩類人，梁墨一輩子嚴謹恪守準則，做什麼都有自己的規矩和底線，要說這輩子做的最沒原則的事，恐怕就是娶了胡小冉。

梁笑笑挨著胡小冉，做兒的總是會在父母面前耍點小聰明，哄一哄當媽的，等會兒也好幫自己說話。

梁墨一大早起來，難得出差回來之后有個空閑的早晨，便親自去廚房煮了鍋粥，吵了兩個小菜，又煎了蛋。出來的時候正見胡小冉和梁笑笑母兩個挨在一起說話。

梁墨端了菜從廚房出來，咳了一聲，梁笑笑趕忙跑進廚房幫忙拿筷子拿碗，顯得格外殷勤。

“爸，你昨天回來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梁笑笑邊拿筷子邊和梁墨說話。

梁墨坐在桌邊，胡小冉放下手機走到梁墨旁邊坐下，只聽得梁墨冷哼一聲，道：“提前說也好讓你們提前離婚麼？”

梁笑笑果斷閉，拿著碗筷從廚房里出來，給爹娘盛粥。

梁墨吃飯的時候不說話，胡小冉雖然平時聒噪沒有四十多歲婦的本分樣子，但從小出生書香世家，家教也十分嚴格，只要梁墨不開口說話，也絕對不會說話。

梁笑笑于是便埋頭喝粥，喝得格外香甜，梁墨這趟出國時間很長，也有好些時候沒喝到爸爸煮的東西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早飯，對來說也是一個十分久遠的記憶。好像還是那會兒上大學放假的時候，睡了懶覺起來，聞到香噴噴的玉米粥，和父母坐在一起吃了個十分愜意輕松的早飯。

真好，梁笑笑想著，就算沒有了婚姻，還一樣有家，真好。

雖然一頓早飯吃得太過安靜，梁墨一個字都不肯說，但對梁笑笑來說這已經是久違的讓的一頓早飯了。

梁笑笑洗完碗出來，站到梁墨面前，規規矩矩喊了一聲：“爸。”

梁墨太報紙里抬起眼，額頭上已經有了一道道的紋路，不深，但看在做兒的梁笑笑眼里還是蠻心驚的，因為梁笑笑以前都沒有發現這些，自己的父親一向方面保養得當，人前謙謙君子的樣子，如今卻真是老了。

梁墨看了眼梁笑笑，放下報紙，指了指沙發對面，示意梁笑笑道：“坐吧。”

梁笑笑在梁墨對面坐在，胡小冉也沒有在客廳晃悠，直接跑進了臥室。

梁墨看著梁笑笑，像一個理智的父親聽到兒離婚之后該有的反應，但神比正常人淡定許多：“來說說你們突然離婚的事。”

梁笑笑看著梁墨，把事前前后后說了一遍，卻跳過葉兆，只字不提。

說的很簡單，人事件地點事，原因過程結果，條理清晰明確，沒有跳躍的思維，口氣也十分從容。

梁墨聽完后想了想，問道：“那你難麼？”

梁笑笑搖搖頭：“不難。”

梁墨點點頭，同時確認道：“那你應該是不白錚了，可以離婚了。”梁家畢竟不是普通人家，梁墨也不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在他的觀念里，是兒婚姻最重要的籌碼，如果沒有了，自然就可以離婚。他不會和梁笑笑說，你要為了家庭為了后代或者其他忍下去不離婚，只要一個確切真實可以離婚的理由，他就會贊。

梁笑笑從來沒覺得自己爹這麼好說話，這恐怕是生命里最容易的一次父流了，簡直順暢得讓人哭瞎。

然而梁墨又道：“反正你們的婚姻，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

這幾乎是一瓢冷水，從頭到尾澆在梁笑笑的臉上，梁笑笑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神來看自己的父親，這樣的話無疑是一種嘲笑，告訴你，你看吧當初我就不同意，現在離婚了理所當然你們活該。梁笑笑知道梁墨沒有這個意思，但有些話說出來就是一把鈍刀捅在心頭上，生疼。

梁墨看著梁笑笑，嘆了口氣，道：“當初我反對了，你堅持要嫁，我讓你工作兩年或者出國讀個書回來再談結婚的事，你和我冷戰。我有勸你，讓你不要急，我們也為此吵過，你還是執意如此，本不聽我和你媽媽的話。”

梁笑笑愕然看著梁墨，記憶中卻并沒有太多畢業后結婚前的那段記憶，那個時間段就好像是一塊霧蒙蒙的空白，“我不記得了……”

梁笑笑這麼說著，卻還是心驚，因為真的不太記得了，那段時間與來說是一段不遠不近的記憶，然而竟然不記得了。

梁墨道：“你那段時間大學剛畢業，我和你媽都覺得你太敏了，易怒不聽話整天往外面跑。你那時候確實太喜歡白錚了，我們看在眼里，所以當時我和你媽媽都僥幸的認為，你早點嫁過去有個家庭或許是個好事，事實證明，我們當年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梁笑笑握了握手心，心下太過，父母的顧慮和擔憂是從來都沒有太過關注的，年輕時候活得太恣意又太自我，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做的事，卻還是要由他們來承擔后果。

梁墨又道：“其他人家對子離婚的態度是什麼我們不要管，我和小冉就你一個兒，你記住了，既然離婚了就別回頭，路是你自己走的，人往前看別往后看，什麼都不要管。不要再和白家有來玩，也不要和白錚糾纏不清。既然單了，以后做什麼都要家里知會一聲，有人追求有喜歡的人都要說。”

梁笑笑詫異看著梁墨，本來都已經做好被臭罵一頓的準備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梁墨會和自己說這些，理智客觀卻又十分護短。

兒總是和爸爸心的，梁笑笑在梁墨面前裝不起來優雅肆意的范兒，當下一撇眼睛就紅了，啞聲喊了一聲：“爸……”

梁墨頭疼的太，臉松散下來道：“行了行了，不會罵你的，罵你你又不會過得好。朝前看，都朝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