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微妙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閔婕有點奇怪地回頭看了左時一眼, 見他雕像似的站著不, 干脆拉住他胳膊把他拉過來, 介紹道:“這位是左時, 是我們公司最優秀的安全和教導員, 目前在南跟我做拍檔。”
并肩戰斗過的人之間會有一種特殊的默契和親, 長安的目落在閔婕挽住他胳膊的手上,口有什麼東西涌上來,翻滾著, 燙得難,再也沒法抑制,偏過頭哇的一聲就吐了。
“長安!”
陳玉姣驚呼一聲, 上前扶住的人卻是左時。
他無聲地了,這些天在心里頭百轉千回的那兩個字沒有出口, 作卻比任何人都快。
長安的肩膀劇烈起伏著, 胃里還沒吐干凈, 俯下去又是一番翻天覆地地嘔。
左時將半抱在懷里, 另一只手幫擋住落的發。
看到額際出的那個桃子尖尖, 他心里仿佛有什麼東西落回原。
陳玉姣看在眼里, 神有點復雜。
閔婕這時才看出些端倪來, 抬眼看向對面車旁的人, 嚴冬他們朝點點頭, 一臉“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的”表。
暗暗一笑, 上前開左時把長安接過來, 說:“吐了就會舒服一點, 走,我陪你去洗手間,走一走就沒那麼暈了。”
左時懷里一空,長安已經跟著閔婕往公路旁的坡下走了。
嚴冬覺得這個重逢別開生面,本來是有點想笑的,但看了看左時的樣子,還是清了清嗓子,走過去低聲道:“江涵博說他接的這個新客戶你一定有興趣,只是你之前沒心,所以轉給我和閔婕。現在看來,好像還是你來負責更合適。博阿維斯塔你明天就不要去了,幫閔婕一把,保護好們這段行程吧。”
左時沒有反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長安很快回來了,重新梳了頭又用涼水洗過臉,雖然臉還是蒼白,但看起來稍微神了些。閔婕有意擋住跟左時的目接,把扶到車上,車門大開,給喝水吃暈車藥,又周到地轉把防中暑的藥水給陳玉姣。
直到登上機船,左時才找到機會跟長安說話,問:“覺得好點了嗎?”
他們坐在船舷邊的位置,河面的風吹進來,暑氣散了些,嚨被胃酸灼痛,聲音還帶著沙啞,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說:“嗯,好一點了。”
他眉心高高隆起,還是不太放心:“等會兒住下來就躺下休息,哪都別去。”
點頭,問他:“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公司在這邊有業務,要訓練一些新人,我就來了。”
“不是……他們說你明天要去什麼地方的,不去了嗎?”
原來是問這個。左時也答不上來,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跟著他們上了船,車子泊在了碼頭附近。
這個樣子,他怎麼放心自己回去?
“我來幫閔婕,”他找到個合理的借口,“還沒單獨執行過任務。”
“哦。”長安垂眸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路程,兩人再沒說過話,長安大多時候都看著坐在船頭位置的閔婕出神。
機船之后再換獨木舟,經過一段幽幽水路,才看到藏在叢林中的度假小屋。屋子一幢連一幢,獨木舟停穩后直接踏上木板就是通往小屋的棧道。
周圍全是綠植和泥土的氣息,蔚藍的天空仿佛也在手可及的地方。長安終于覺沒那麼暈了,但下船的時候還是搖晃了一下。
這回閔婕搶在左時前面扶了一把,聽輕地說了聲謝謝。
剛剛在船上盯了自己一路,一定是誤會了跟左時的關系,按理應該吃醋或者較較勁,可這聲謝謝里完全聽不出來。
閔婕頓時決定喜歡這個小姑娘——嗯,雖然倆差不多大年紀。
在住安頓下來,嚴冬跟阿彪就先撤了。閔婕看到陳玉姣帶了相機,對道:“伯母,我帶你找個好的角度把相機先架起來吧。”
叢林跟瑞士一樣,隨都是彩飽和度超高的畫面,很多沒見過的和植都能輕易就被照相機給收錄下來。閔婕很甜,這一聲伯母已經有效拉近兩方的距離。
最重要的是,長安落單,某人才有空間,也只能幫他到這種地步了。
…
長安剛換了套服,就聽到叩叩的敲門聲。有點警覺地把門打開一條,卻看到左時站在門口。
“現在方便嗎?我能不能進去?”
他問得拘謹,長安也有些小心翼翼:“嗯,請進。”
他看到隨手扔在床上還沒有整理的,擺在上面最顯眼,不由別開眼,說:“我帶了點東西來給你,是防蚊蟲的藥,你現在就抹上。”
長安說:“上船前媽媽給我涂過了。”
“你們平時用的那種不管用,要用這個。”他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見不接,抬眼問了一句,“要我幫你嗎?”
長安連忙搖頭,把那個小瓶拿過來握在了手里。
他接著說:“這里的夏天蚊蟲特別多,最好不要穿短袖,再熱也罩件襯衫,換服的時候也要當心。”
“當心什麼?”
“不速之客。”
他示意看窗外,近樹枝上趴著一只紅的蜥蜴,鼓著一雙大眼盯著他們瞧。
本來以為長安會害怕尖,沒想到反而笑了,興致盎然地跑過去打招呼:“咦,你怎麼在這里?”
左時好笑:“你認識它?”
搖頭:“我在照片里看到過,它的真好看。”
自從媽媽告訴要到亞馬遜叢林來旅行,翻看了不照片,大多都跟有關,大大小小都很可。
窗外能看到的不僅有蜥蜴,還有不時飛過的鳥兒。長安指著其中絢爛的一只問:“那個是什麼?”
“犀鳥。”左時回答。
“那個呢?”
“鸚鵡。”
“樹上翅膀很大的那個呢?”
“禿鷹。”
長安有點崇拜:“好厲害,你都認識?”
“這些都是這里最常見的鳥,你待上一段日子也會全都認識。”
“是不是還有很高的那種鳥,不會飛?”
“嗯,那個要到地里去才會遇見。”
“還有洲獅跟猴子嗎?”
“洲獅要看運氣,不過猴子很多。”在這里都能聽到林子里偶爾傳來的猴子聲。
長安出有點憧憬的神,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問道:“很喜歡?”
“嗯。”到這里來就是為了看,兩人之前有點局促的相氛圍也因為聊起這大自然里的而變得輕松自在不,仿佛又回到最初在南城相遇時的樣子。
左時這時才問:“我離開南城以后這段時間,你過得好嗎?”
都去了哪里,跟什麼人在一起,做了些什麼?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知道答案,但也只是簡單地回答一句:“我很好。”停一停,又再補充,“……但是爸爸去世了。”
意料之中。雖然他離開之后就再沒有去探聽與有關的消息,但殷奉良的狀況已經糟糕到一定程度,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而且們母既然結伴出來旅行,就證明沒有掛礙,人已經不在了。
他說不出安的話,心里五味雜陳。
長安說:“媽媽說他在另一個世界,還是能看見我們,真的嗎?”
這或許是頭一回面對去世的真正涵義,這個涵義是至親的人賦予的,也有自己的希冀在其中,他無法否定:“嗯,真的。”
想起他的孤獨,又問:“那你妹妹小雨呢?還有你的爸爸媽媽和外婆,他們……也能看到你嗎?”
左時沒說話,聽到外面談的人聲,站起來道:“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最好躺下睡一覺。等會兒閔婕會來你吃晚飯。”
他太高,站起就不得不仰起頭看他:“左大哥……不,左時,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他深深呼吸:“我沒有生你的氣。”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想,可能因為他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和想要做的事多多還是傷害到,但他從來就沒有生過的氣。
“那我醒過來的時候,你還會在這里嗎?”
會不會像上回那樣,說走就走了?
“不會,我今晚回不去,要留在這邊過夜。”
“你會留下來跟閔婕一起保護我跟媽媽嗎?”
“這不由我說了算,要跟公司的人商量,也要看閔婕的意思。”其實他腦子里也有點,好像做什麼決定都不對,不如都等明天再商量。
長安只是順地說好,就和躺上床,扭頭看向窗外茂的枝葉和小,慢慢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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