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一月, 又到了考試季。
學校仍然上課,不會留時間專門給大家復習,于是平時都坐不滿的圖書館現在連想有個位置都難。圖書館的燈從早亮到晚, 凌晨十二點還有學生在里面備戰期末考。
林不在這一列,他仍然每天下課以后回梁煙那里, 堵車的時候差不多每天來回通勤要四個小時,徐知南說他有病, 他懶得理,照舊每天一下課就走。
梁煙勸他很多次, 他都不聽, 早上上答應得好好的, 到了晚上又回來了。
這天晚上,梁煙半夜醒來, 發現林不在床上,下了床,走到客廳才發現林坐在茶幾前看書。
梁煙那瞬間忽然就特別愧疚, 第二天早上,送林去學校, 等林去上課了,就去附近看房子。
要挑合適的房子沒有那麼容易,梁煙在那附近看了三天, 總算看中一套滿意的。
這天晚上,林下了自習去停車場取車,結果走近就看到梁煙勾著一串鑰匙, 笑盈盈地倚在他車旁。
他不由得愣了,但是下一秒心又被喜悅占據,他大步過去, 摟住梁煙就狠狠吻了一遭,分開后都抑制不住他心的喜悅,笑問:“你怎麼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梁煙笑,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拉過林的手,直走出停車場。
林問:“不開車嗎?”
梁煙道:“不用。”
梁煙帶著林走了十分鐘,走到一個小區外面,林愣了下,側頭看梁煙,梁煙也沒解釋,直接拿出門卡刷開門。
進到小區,林終于按捺不住,問:“這是哪?”
梁煙拉著林往里走,這時候才說:“我租了一套房。”
梁煙租的這套房離林學校只有十分鐘距離,是這附近最好的一個小區。
房子在二十三層,朝中庭,采很好,視野也不錯。
一路拉著林往里走,不忘提醒他,“你快記路,這里面還繞,我白天過來的時候還差點走錯了。”
林笑了,說:“你個路盲。”
路盲梁煙果然又把路帶錯了,繞了半天也沒繞到103棟,林被笑死,拖著去門口的保安亭問門衛,門衛給他指了指路,梁煙只聽見什麼左拐右拐再右拐,完全沒聽明白。
但是林說:“好,謝謝,我知道了。”
林拉著梁煙往里走,路還是梁煙剛才帶的那條路,就是走到其中一個路口的時候要往左邊那條小道走。
梁煙這時候才想起來,“啊對!今天業就是帶我這樣走的。”
林笑得不行,進了電梯,沒忍住了梁煙的臉,“傻子。”
梁煙也笑,服輸道:“是是是,你最聰明。”
兩人上了樓,梁煙出鑰匙開門,說:“我聯系了師傅,明天上門來幫我們換智能鎖。”
林嗯了聲。他沒有想到梁煙會到學校這邊來租房子。
進了屋,梁煙帶林四下參觀,說:“我找了三天,今天上午總算看到滿意的,趕讓業給我定下來,要不然被人租走再想找套滿意的就難了。”
帶林去書房,說:“這間書房給你用,你最近要復習,我白天了一下,這間書房采很好,而且不吵。”
還準備帶林去看其他房間,林把拉回來,看著,“找房子怎麼不跟我說?我去找啊。”
他本不知道梁煙自己一個人找了這麼多天房子,他要是知道,早就出來找了。
梁煙道:“你最近這麼累,我反正在家里閑著沒事。”
又帶林去看臥室,廚房,臺,看完問他,“你覺得怎麼樣?要是可以的話,我明天就給房東付尾款。”
林沒答,他只是看著梁煙,問:“為什麼要過來租房。”
梁煙說:“你說呢?你天天兩邊跑,期末時間又這麼,你不嫌累,我都要愧疚死了。”
林說:“干嘛要愧疚?”
他把梁煙摟懷里,低頭在耳邊親了親,輕聲說:“我想見你,再遠也想見你。”
林的這句話又讓梁煙不安了整個晚上,夜里林睡著了,梁煙躺在他懷里,用手指輕輕描摹他眉眼。靜靜看了林一夜,也失眠了一夜,快天亮時才沉沉睡過去。
再醒來已經快中午,梁煙聽見外面有聲音,穿上拖鞋下床,到了客廳,看見有師傅在換智能鎖,林在旁邊打電話,看到出來,朝走來,拉住的手,和電話那頭的人說:“您查收一下,收到給我發條信息。”
掛了電話,林才摟住梁煙給了一個早安吻,又臉蛋,看向梁煙時眼里都是寵溺的笑,逗,“醒了懶蟲。”
梁煙看他一眼,也抬起雙手他的臉頰,好笑道:“你說誰是懶蟲呢,沒大沒小。”
林笑,拉下梁煙的雙手握住,說:“門鎖馬上就換好了,你先去洗漱,完了我們出門吃午飯。”
梁煙擔心問:“你怎麼沒去上課?今天不是有課嗎?”
林推著梁煙回臥室,說:“請了兩節課,你別管了。”
梁煙回到浴室洗漱,換好服出來時,門鎖已經換好了。
林把梁煙拉過去,錄了個指紋,然后到梁煙耳邊低聲說:“碼是你生日。”
梁煙一愣,抬頭看他,“你知道我生日?”
林嗤了聲,“廢話。”
他把門帶過來,牽著梁煙出門。
梁煙還在問:“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我沒說過啊。”
林把梁煙的手拉著揣進他兜里,說:“份證啊姐姐,你怎麼這麼傻。”
梁煙盯住林,忽然就有點愧疚。
是啊,只要稍微上點心,看一眼份證就該知道上次是林的生日。
明明告訴自己要對林好的,但做得遠遠不夠。
去吃午飯的時候,梁煙看著林,忽然問他,“林,你有沒有什麼心愿?”
林在幫梁煙夾菜,說:“什麼心愿?”
“大一點的心愿。”梁煙看著林,很認真地問:“比如你想不想要房子?或者換輛車?我前兩天陪表姐去看盤,有套房子很適合你,大平層,臨江,你不是喜歡靠江邊的房子嗎,你要是喜歡,我過兩天帶你去看,合適的話我就幫你買下來。”
林很詫異,他抬頭看向梁煙,見表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盯著看一會兒,抬手額頭,“你發燒了?”
梁煙拉下林的手握住,認真看著他,“我認真的。如果你不想要房子,別的東西也行,你想好了告訴我。”
林深深看著梁煙,過很久,他問:“什麼東西都行?”
梁煙點頭,“嗯。”
林說:“那行,你跟我去領證吧。戶口本在家,一會兒就回去拿。”
梁煙愣住了,松開林的手,說:“你別鬧。”
“你才別鬧。”林已經有些不高興,看了梁煙一眼,“莫名其妙要給我買房子,干什麼?包養我啊?”
梁煙愣了下,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最好不是。”林不再說話了,“吃飯吧。”
下午的時候,林有兩節課,兩個人約好下課以后回家搬東西。
但是上課的時候,徐知南發現林一直垂著眼盯著課本發呆,他有些奇怪,搗了林一下,“怎麼了?”
林很心煩,皺了下眉,“別我。”
徐知南問:“怎麼了?和梁煙姐吵架了?”
林沉默了會兒,搖頭說:“沒有。”
林去上課的時候,梁煙就在外面咖啡廳等他,給房東打電話,準備給房東打尾款,誰知房東說:“已經付過了呀。”
梁煙愣了下,“什麼?”
房東在電話里說:“您男朋友早上已經把一年的租金都打過來了,梁小姐,你不知道嗎?”
掛了電話,梁煙坐在位置上發呆。
時間過了多久不知道,周圍來來去去多人也不知道,店員來給添水也沒注意。
發了很久的呆,心快被不安和愧疚吞沒。
打給表姐,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表姐,我想分手。”
林新語在電話那頭愣了下,問:“怎麼了?和林嗎?”
梁煙嗯了聲,抬起頭,過窗戶看到林遠遠地從那邊過來,他在人群中是那樣顯眼,顯眼到一眼就能看見。他學習也很好,長得也很好,如果沒有遇見,他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孩子。至會全心全意他。
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懺悔,“表姐,我做錯事。”
梁煙終究沒有和林提分手,至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提。他快要考試,再怎麼樣也不能在這時候提。
他們把家搬到新租的房子里,一天天的,房子變得溫馨起來。
新搬家的那天,林的朋友們還買了很多菜上來開火,慶祝他們喬遷新居。
晚上他們離開后,林摟著梁煙在臺看煙火。
那晚不知是誰在求婚,煙火在夜空中綻放了一整晚,Marry me幾個大字幾乎全市人民都看到了。
林把梁煙摟在前,忽然問,“你喜歡這種求婚方式嗎?”
梁煙的心往下墜了一下,連連搖頭,“不要。太浮夸了。”
林嗤嗤地笑,又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梁煙說:“我都不喜歡。”
林“哦”了一聲,他沒再問,只是把梁煙抱得更一點。
整個一月份都很忙碌,一月中旬的時候,學校終于停課,林索把所有書都搬到家里,日常除了看書復習,就是和梁煙膩在一起。
新搬家以后,他們解鎖了不地方,梁煙發現林最近格外癡纏,他以前不會這樣,最近不知發什麼瘋,每次做的時候都要問不他,如果不回答,他就不肯給痛快,非要磨著說了,他才肯放過。
有一天晚上,在書房畫畫,快十一點才從書房出來。但是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林,打電話給他,林說:“我出來給你買宵夜,畫完了?”
上海的冬天是不下雪的,但是一月中下旬已經非常冷了。梁煙拿著手機走到臺,把臺門推開,瞬間就到外面刺骨的寒風,的心忽然就痛了一下,忍不住說:“你瘋了,這麼大風你出去干什麼。”
林道:“就在樓下,你前兩天不是說想吃樓下那家燒烤嗎,他們今晚開門了,我一會兒買好就回來。”
掛了電話,梁煙回房拿了羽絨服就出門。
跑下樓去找林,走到那條賣燒烤的路上,遠遠就看到林站在燒烤攤前等。
一定是很冷,他兩手都揣在羽絨服兜里。
梁煙走過去,從后抱住林。
林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他聞到悉的獨屬于梁煙上的香味,手把梁煙兩只手握住揣進他兜里,低聲道:“怎麼下來了?”
梁煙踮著腳把下抵在林肩膀上,說:“想你就出來了唄。”
梁煙這話取悅到林,他笑了,把梁煙拉到前面,把圈進懷里,兩手摟住,“這麼冷出來做什麼,你是不是傻?”
“那你出來做什麼?”
“我出來給你買宵夜啊,這家又不送外賣。”
梁煙整個被林護在懷里,心里和都覺得溫溫的。
兩個人站在燒烤攤前等他們的宵夜,過一會兒,隔壁桌的一對忽然吵了起來,梁煙過去,看到孩在哭,“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那個的到底哪里比我好?我跟你在一起整整四年了,我為了你什麼都做過了,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你說過我們會結婚的,為什麼你現在說變就變了,為什麼?”
那個男孩垂著頭,沉默了很久,說:“人是會變的,我也沒有想到我會遇到更喜歡的人。你就當我對不起你吧。”
孩哭得渾都在發抖,甚至沒有辦法為自己爭取一句。
梁煙忽然不忍心看下去,轉過頭,盯著眼前炭火的塵埃出神。
林摟在梁煙腰間的手收一點,他忽然低下頭,在耳邊很輕地說:“梁煙,我不會這樣對你。”
梁煙沒有回答,笑了笑。
林的考試在一月二十三號那天徹底結束了,從考場出來,徐知南上前勾住林肩膀,“哥,你什麼時候回江城?一起走唄。”
林嗤了聲,嫌棄道:“誰要跟你一起走。”
“你什麼意思?”徐知南不高興了,“你以前不都是跟我一起回去嗎?”
林道:“我已經買機票了,今晚就飛。”
他瞧了徐知南一眼,笑,“走嗎朋友?”
徐知南皺眉,“你今年怎麼這麼積極?”
林笑,說:“我和梁煙一起回去,江城這兩天下雪了,想帶梁煙回去看雪。”
“我就知道是因為梁煙。”徐知南現在十分鄙視林,“你就那麼梁煙嗎?你怕不怕你以后走不出來啊?”
“我為什麼要走出來?”林很不高興地看了徐知南一眼,沒忍住罵他,“你有病。”
徐知南也意識到自己失言,趕道歉,“哎呀我錯了。”他又跑上去勾住林肩膀,“我祝你和梁煙天長地久,百年好合,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徐知南越說越沒邊,但是林沒忍住笑了,說:“行吧,算你說了兩句人話。”
“嘿嘿,回江城聚餐啊,上梁煙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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