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把那個他勝過自己的溫南書鎖在自己邊,他貪、攥取著那個人的上的溫暖,卻又對他不屑一顧,棄之如履,辱他傷害他。
他迷失,他做了太多太多對那個人而言很殘忍的事,可他就是覺得在他做盡了這些錯事之后,他依舊不用害怕,那個人還是會那樣溫的看著他、包容他。
他在那個人的心尖上肆意妄為,他理所應當當著一個吸鬼,他居高臨下施舍給那個人一點的暖,他肆意揮霍著那個人的,將他掠奪的一無所有、只剩下一難堪破敗的皮。
那個人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他那麼瘦,這些年是如何幫他抵著風雪和冷雨?他會不會冷?他會不會痛?他有沒有人心疼?
裴煜的膛如拉扯的手風琴般悲愴,此刻的淚水大概是從他心里流出來的,是他自己把那個人推下深淵,他怎麼能這麼殘忍的不要他了呢。
房間里的書架上還保存他曾經和溫南書一起拼過的模型,裴煜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過往的很多畫面。
他也曾在放學后低頭吻過那個年,溫南書的眼睛起初是溫笑意的,眼里心底皆是他。可后來那個人的眼睛便低低垂落了,時飛逝,再復而睜開時,那里面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
那個人的雙手被他綁在床頭,說別打了,他腰腹落下的珠落在了裴煜的末指。再往后,溫南書眼眸里的那束亮便越來越暗淡,像某種東西正在這日益消瘦的里悄然流逝。
裴煜再也忍不住了,他五指攥了棉被,脖子都出了條條青筋與一片猩紅,他模糊的雙眼里,看見溫南書站在不遠,一個人,孤零零的背對著他。
他喊溫南書,溫南書仿佛聽到了,他回過頭看著他,那雙黯然的眼眸好像在說:裴煜,我病了,我陪了你那麼久,你陪陪我好嗎…
裴煜想去抓住溫南書的手,他想說好,我陪你,你別怕,我陪你看病。
可他的嗓子如同被剝奪了全部聲音,任由他憋的腔都要炸開也說不出一個字,溫南書失至極,他轉走了,獨自一個人走進了醫院大樓的門。
裴煜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了,他把他弄丟了,那個人曾雨天為他撐傘、天冷為他暖手,那個人曾不愿他有一一毫的害怕與難過,他可以在那個人的懷抱里找到無限藉,溫南書讓他安全,讓他完整。
可現在他把那個視自己若無價珍寶疼的人弄丟了,他不止弄丟了那個人,還狠狠地傷害了他,他們中間橫踞著一道無法越的痛苦,那道痛苦化了一座斷掉的橋,從前折磨著他,現在折磨著他。
他心底的那些翻涌如浪的悔恨和愧疚都無法再及到橋的那頭,不愿再回頭的人。
裴煜這麼多天鬧出這麼大靜的找溫南書,連公司也不去,裴氏太子爺離婚的事自然也悄悄在K市的圈子里傳開了,各種幕被傳的有鼻子有眼,有人說是裴煜在外面養的人帶著孩子宮了,有人說是裴煜終于膩了家里那位。
但無論傳的怎麼樣,結論都差不多,裴煜很快就會重新回歸到風月場上來,多著世家小姐不再乎婚姻里的那點污穢,單純沖著裴氏太太就能撲上去的。
裴琢起初也以為是多年的讓裴煜一時無法忘懷,但新歡與時間總能沖淡舊。
當他真正意識到溫南書的離開對裴煜來說不是僅僅走了一個陪伴了十幾年的人,而是近乎毀滅的打擊時,是在某一天的清晨,那個早晨,他公司里的書趕來老宅給他送急文件,他禮貌的留人一塊吃早餐。
可沒想到一連幾日都不曾從溫南書房間走出來的裴煜,那天早晨突然跑了出來,他慌張又焦急,襯衫的扣子還是在上樓梯的時候胡扣的,他把樓上樓下的房間通通打開門找了一遍,又匆匆下樓去廚房里找,直到沒有發現一一毫那個人的影。
裴煜尋找時,看見了無意間坐在從前溫南書位置上的書。
“你為什麼要坐他的位置!那是他的!滾開!!”
書沒見過裴煜,被倏然發戾又兇狠的裴煜嚇了一跳。
“你們每一個人都想代替他的位置!不可能…!你們本連他的一頭發都比不上!!沒有一個人能代替他!”
裴琢斥道:“裴煜!注意你的禮貌,是我公司的書!”
“溫南書呢?”裴煜惡狠狠的瞪了人一眼,這些貨一個個都傷害了他的溫南書!滾開都滾開!
可他沒空理別的了,裴煜轉而一臉厲地質問裴琢:“南書昨天晚上回家了,為什麼不在家里?!”
裴琢不懂裴煜究竟在說什麼,這幾日他讓裴煜折騰的耐心告罄,他讓書先去車里等他,嚴肅的告訴裴煜:“昨晚沒有人來家里,爺爺被你氣的還在樓上休息,你要把爺爺也吵醒嗎?”
裴煜本不相信他說的話,他的語氣更加氣憤了:“是不是你們讓溫南書走了才不敢告訴我?!他明明來了,你們都知道我在找他!!為什麼不醒我!為什麼不攔住他!!”
裴煜一把拿上外套就要走:“他肯定是回我們家了,我去找他!”
裴琢看著裴煜急匆匆的神,消瘦冒著胡茬的下,篤定而迫切語氣和眼神。裴琢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什麼,他恍過那個大開的房門,除了眼前這個丟了魂一樣的侄子,哪里還進過別人。
“……溫南書沒有回來,也沒有回半山,裴煜,你們已經離婚了,是你做夢了。”
裴琢有些不忍心地破了這個事實,他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同他長得一般高大的男人憔悴又懷抱著欣喜的眼神逐漸破碎,爬滿怔忡的錯愕。裴琢心里如了一座千斤頂,他無可奈何地嘆一口氣:
“…裴煜,你要是真的南書放不下他,就像個有擔當的男人一樣,錯了要認,去把他重新找回來。”
裴琢的話如最后的一希,裴煜想,在過去的大半年里他試過很多方法想要修正所謂的錯誤,但那些都是他迫他的,他從來沒有一次真心的想要和溫南書重新開始,如今提重新兩個字,他還有資格麼,他還可以再把那個人重新找回來麼。
如果他還有資格說的話,如果他還能再見到那個人,
他一定會抱他,把心尖上最疼的那一小塊捧起來獻給他只裝進他,跟他說從前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懂,才肆意揮霍你的,你其實早就長在了我心里,與我共生。
我你,我無比確信我你,就像你我一樣,如如,永遠無法割舍。
我從前做了很多錯事,我很后悔,我很想你。過去的十二年都是你走向我,我知道你很累了,你歇一歇,剩下的路無論多遠,只要還能通向你,換我來走,換我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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