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親王接到圣旨和萬歲爺的親筆信時, 已經是次日下午了。
他恭恭敬敬地磕頭謝恩,又讓人去招呼天使,好送天使離開, 自己把信拆開,看了看信里面的容,信里面的容無外其他,也是對打噶爾丹的吩咐, 零零種種, 康熙著重強調了,若是能生擒就盡量生擒。
一個活著的噶爾丹比死了的噶爾丹用更大。
原因無他, 噶爾丹子侄諸多, 他要是死了, 噶爾丹手下的那些兵自然會被他的子侄們繼承,到時候為了名正言順,不得有人會打出為噶爾丹報仇的由頭, 但康熙要的是局面更,噶爾丹活著,他的兒子們肯定會有人要他回去,他的侄子們卻未必, 兩邊人馬爭鬧起來, 正是趁火打劫、痛擊敵寇的時候。
康熙安排的明明白白, 裕親王心里也有數了。
正看著, 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一個穿盔甲的青年掀開了簾子, 厚重的簾子發出啪嗒的聲響。
“皇伯, 我聽說皇阿瑪派人來宣圣旨了?”
胤褆滿頭大汗, 他今兒個帶兵跑出去探路, 天使來的急,去的也急,因此裕親王做主不等胤褆了。
“是,天使才剛走。”裕親王也不惱怒胤褆的無禮,他將信給了胤褆,“這是你皇阿瑪給咱們的信,大阿哥你也瞧瞧。”
胤褆忙接過信,眼神飛快地在信上的容匆匆掠過。
在瞧見上面康熙囑咐裕親王照拂他的字眼時,胤褆心里好了不,他合上信,抬頭看向裕親王:“皇伯,皇阿瑪回京了,可是上的病大好了?”
“自然是。”
裕親王頷首,“適才本王問過那天使,萬歲爺的病昨日就好了,他心系國事,因此,病一好便啟程回京。這會子已經走了。”
“皇阿瑪去的也太急了,我還想去送送他呢。”
胤褆不無可惜地拍了下大。
裕親王笑道:“大阿哥孝順,萬歲爺心里定然是清楚的,你只要辦好差事,萬歲爺便高興了。”
“皇伯說得對。”胤褆抱拳沖裕親王行了禮,“以后不得還要麻煩皇伯多加提點。”
“大阿哥。”保泰急匆匆追了過來,剛營帳,就瞧見胤褆和他阿瑪兩人相融洽。
保泰忙剎住腳步,氣吁吁地給裕親王和大阿哥行了禮,“阿瑪吉祥,大阿哥吉祥。”
“起來吧,你這麼跑的這麼著急?”
裕親王皺眉道。
大阿哥胤褆嘿嘿一笑,“保泰是追著我來的,可惜沒追上。”
裕親王朝自家兒子看去。
保泰臉上浮現出尷尬神。
裕親王心里恨鐵不鋼,胤褆見目的達到也不久留,拱拱手,“那我就先告辭了,皇伯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人去喊我一聲。”
“你去吧。”裕親王微微點頭。
胤褆走了出去,路過保泰時,還沖保泰了眼睛。
保泰給了個尷尬的笑容。
等胤褆一走,裕親王臉瞬間沉了下來,“你怎麼回事?你去陪著大阿哥,你倒是把人給追丟了!”
“皇阿瑪,”保泰無奈:“大阿哥比我年長那麼多,騎又好,我哪里追的上?!”
“你還狡辯!”
裕親王立刻瞪眼。
保泰頓時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他們阿瑪對大阿哥他們有多仁厚,對他這個親兒子就有多嚴酷。
裕親王一瞥保泰,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一時不由氣結。
他子嗣不,保泰是他三子,前面兩個兒子都早夭了,因此,裕親王是早就打算將來讓保泰為世子,這才對他寄予厚。
哪里想到這個兒子這麼不爭氣。
“行了,這回且放過你。”在軍營里,裕親王也不想鬧出什麼打子的事來,他手握拳背在后,皺眉對保泰道:“你今后繼續跟著大阿哥,別讓他干出什麼糊涂事來,還有,你和他摻和到一塊兒去。”
“阿瑪,我又不傻。”
保泰有些委屈。
“你最好是真的不傻!”
裕親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見他滿頭大汗,到底心里不忍,“罷了,你下去換裳,別回頭吹了風了寒,你額娘還要找我算賬。”
保泰心里松了口氣,道了聲是,趕下去了。
保泰出來后,發現大阿哥并沒有走遠。
“大阿哥,您怎麼還在這兒?”
“我在這兒等你,怎麼樣?皇伯沒打你吧?”
胤褆語氣親熱,摟了摟保泰肩膀,像是對兄弟一樣。
保泰臉越發尷尬,他扯了扯角,“我阿瑪可把我臭罵了一頓。”
“這回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急匆匆趕回來,哪里會害得你被罵。”
胤褆似乎有些愧。
保泰心里嘀咕,您也知道啊。
胤褆道:“這樣,今晚我做東,給你賠罪。”
保泰猶豫了下,“大阿哥實在客氣,這就……”
“來吧,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胤褆拍了拍保泰肩膀,態度堅決,說完就直接走了。
保泰瞪大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很顯然,他想不到大阿哥竟然會這麼無賴。
而胤褆的心則是前所未有的好。
前幾日,他聽說皇阿瑪病重后,讓索相、明相二人去京城請太子和三阿哥前來,臉黑的比鍋底還黑。
太子能想到的,大阿哥自然也能想到。
若不是軍令不能違背,他不能輕舉妄,大阿哥早就想帶人趕回去了。
好在,最后皇阿瑪是病愈了。
康熙一行人數日后抵達了京城。
朝臣、皇太后和后宮妃嬪、阿哥格格們都出東直門迎接。
“皇上瘦了。”
皇太后看著臉上分明瘦了不的康熙,心疼地說道。
康熙上去握住皇太后的手,“皇額娘,天氣熱,咱們回去說話吧。”
“是,是。”
皇太后連忙點頭。
蘇麻喇姑和皇上一人一左一右攙扶回去。
皇太后是在昨日才知道消息的。
康熙病了這事,沒人敢告訴皇太后,誰都怕萬一皇太后知道這事后,出了什麼事,屆時,們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是昨日康熙來信,說隊伍明日抵達京城。
小鈕鈷祿氏和阮煙一商量,既然萬歲爺都已經回來了,病肯定是好了的,這事就該告訴皇太后了。
不然,明兒個也瞞不住。
皇太后聽到消息時,果然臉大變,險些撅了過去。
好在小鈕鈷祿氏忙說萬歲爺病愈了,皇太后這才緩過氣來。
康熙親自攙扶皇太后回慈仁宮。
太子和三阿哥、阿哥格格們也都隨其后。
等到了慈仁宮。
康熙看了下太子等人,“太子帶你的弟弟們都回上書房念書去吧。”
“是,皇阿瑪。”
胤礽答應道。
格格們也都給康熙給打發走了。
后宮妃嬪想留下,康熙這會子也沒閑工夫和們多說什麼,也讓們走了。
阮煙一行人退出去時。
小鈕鈷祿氏小聲對阮煙道:“你瞧沒瞧見太子臉?”
阮煙搖了搖頭,剛剛忙著行禮,哪里有閑工夫看太子,要看也是看自己兒子。
小鈕鈷祿氏嘖了一聲,“他臉可不太好看。”
“想是路上奔波所致吧。”阮煙想了想,說道。
小鈕鈷祿氏角勾起,乜了阮煙一眼,又看向安妃,“安妃不會也是這麼想的吧?”
安妃眼皮垂下,神尋常,“臣妾是不是這麼想,重要嗎?要的是萬歲爺怎麼想。”
“還是安妃說得好。”小鈕鈷祿氏簡直如覓知音,“萬歲爺還在呢,臉就敢出來,這太子也太坐不住了。”
阮煙聽明白了。
小鈕鈷祿氏是在說太子在為萬歲爺病愈的事,心不佳。
眉頭皺,低聲音:“慎言,小心隔墻有耳。”
小鈕鈷祿氏本來還想說除了們,誰還能聽到這些話。
可轉念一想,善貴妃謹慎也是有道理,誰知道,會不會上個耳朵好使的小太監宮。
小鈕鈷祿氏沒上耳朵好使的小太監,但的心聲早就被康熙聽見了。
康熙神一時有些復雜。
“萬歲爺可是子不舒坦,要不您早些回乾清宮去歇息吧。”
見康熙神郁郁,皇太后趕忙地說道。
“朕無妨,”康熙搖搖頭,“朕只是想到前面戰事,有些擔心罷了。”
皇太后越發心疼康熙,對康熙道:“萬歲爺實在過于勞了,哀家看你都瘦了不,晌午不如留在這里用膳,哀家讓膳房做些你吃的,也好給你補補。”
康熙下意識就想拒絕。
他這一回來,還有好多奏折要批,好多事要理,他雖然把前面戰事給了裕親王,但也不會就真的撒手不管,前面的消息還是要理。
可話到邊,瞧見皇太后期盼的眼神,康熙說不出來了,便頷首。
皇太后心里高興,對蘇麻喇姑道:“蘇麻喇姑,你讓膳房去置辦一桌好菜,挑揀些清淡的做。”
“是。”蘇麻喇姑通醫,腦子里已經想好該給皇上準備什麼膳食,既清淡又能滋補的。
兩個老人家心里滿滿的都是他。
康熙被太子傷了的心,覺到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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