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喝到深夜, 從食堂出來以后,陸陸續續往他們住的地方走。穿過剛建造好的塑膠跑道,胡瑛仰起頭看了一眼, 說:“明天不會下雨吧?我們才來。”
翟星辰仰頭往夜空中看了一眼, 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就只有被烏云遮住了一半的月亮。
“天氣預報說是會有小雨, 應該下不大。”霍城說。
“這讓我想起我們上次來這里的時候, 也是差點淋雨。”林青寧說。
“那你們知不知道星辰和裴勖那天就開始有苗頭了?”胡瑛笑著說, “我看了節目才發現他們倆那麼多小作的。”
“那時候就霍哥知道吧?”溫諾說。“那時候霍哥已經知道了麼?”胡瑛轉頭看向霍城。
霍城笑了笑。
“霍城瞞得很深,我們剪輯的時候都沒發現, 還是后來才知道的。”郭冰說, “怪不得當時從小宋廟回來以后霍城怪怪的,真不知道他怎麼發現的,明明那麼大喇喇一個人。”
胡瑛問:“對啊,霍哥,你怎麼發現的,看見什麼了?”
霍城依舊只是笑。
端藝華笑著看向裴勖和翟星辰說:“你們再繼續聊下去,這倆人要跑了。”
大家都笑著朝后面的裴勖和翟星辰看過去。
能在一起開這種玩笑其實是好事, 說明大家都放下了。
沒有放下的, 也都在釋懷。
郭冰靠著霍城, 醉醺醺地走著, 說:“怎麼樣, 你們現在回頭再去看錄紅藍那段時,是不是覺很不一樣了?再過幾年,覺會更不一樣。”
那不只是一段綜旅程, 也是他們某些人最后的青春,也是某些人最好的青春。
他們住的是新蓋好的教師宿舍, 都在二樓,房間很新,但缺點也有不,譬如都只有風扇,沒有空調,因為是夏天,蚊子也比較多。霍城他們顯然都有經驗了,給胡瑛他們一人發了一盒蚊香。
“我好討厭這個味道。”胡瑛說。
“等你被蚊子叮的時候就知道它的好了。”霍城說。
胡瑛剛洗漱完,就被咬了兩個大包,他趕將蚊香掏出來,但他哪里弄的來這玩意兒,直接掰斷了好幾個。
他就拿著蚊香出來了,敲了一下隔壁翟星辰的房門。
翟星辰打開門,胡瑛舉著手里的蚊香說:“怎麼掰?”
翟星辰示意他進來,關上門。
翟星辰的房間里已經都是蚊香的氣味了,胡瑛皺起眉頭,在煙霧里打量了一圈:“我艸,這麼濃的煙,怎麼睡。”
“等會出去轉轉,場上走一圈,回來煙就散了,蚊子也都熏死了。”翟星辰說。
“哇,你好聰明。”胡瑛驚嘆。
翟星辰往床頭一坐,在臺燈下給他掰蚊香。胡瑛看了看這個房間,這個房間比他住的大,是兩人間,有兩張單人床。
這單人床真的很小,裴勖那種大高個,一個人睡可能正好。但他如果要和翟星辰一起睡的話,肯定有點窄。翟星辰也是大高個啊。
他就笑了,說:“要我幫你們倆把兩張床合起來麼?”
翟星辰把掰開的蚊香遞給他:“廢話。”
胡瑛嘻嘻笑了兩聲,拿著蚊香往外走,心下還有點異樣愫。
其實并不能說他已經完全放下了。平時看到裴勖和翟星辰在一塊還好,恩一點也無所謂,但看到床就容易想到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還真不能說完全沒覺。
但要說是吃醋,妒忌,那也不全是。
他打開房門出來,正好撞見了裴勖,手里拎著一袋東西。
胡瑛看了裴勖一眼,故意做冷笑狀。
裴勖早習慣了,問:“你要水麼?”
說著就從袋子里拿了一瓶礦泉水過來。
“謝了。”胡瑛接了礦泉水就走了。
裴勖進去,看到滿屋子煙霧繚繞:“你點了多蚊香?”
翟星辰說:“點了兩個。”
他將外套穿上:“我們出去散散步。”
裴勖將東西放下。
“里頭是什麼?”翟星辰問。
“我怕大家口,拿了幾瓶礦泉水。”裴勖說。
翟星辰笑著說:“裴同學越來越會照顧人了。”
“都是跟翟老師學的,夫唱夫隨。”
翟星辰笑著換上鞋,將他點的蚊香都熄滅了,然后和裴勖一起從樓上下來。
嚴執和林青寧他們好多人都正在場上漫步,場上只有兩個路燈,一半都籠在黑暗里。更遠是一群工作人員在打籃球呢。
“咱們去外頭走。”裴勖說。
翟星辰就和他一起出了學校。
宿舍樓上,霍城著煙,靠在欄桿上,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來。
這邊的小區已經建好有兩年多時間了,但是當地的搬遷政策實施的并不順利,小區住率目前還不到一半,他們此行也有配合有關部門為這些搬遷小區做宣傳的目的。如今小區里極為安靜,路燈下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周圍的居民樓上,亮燈率也不高。他們倆從學校出來,順著小區最寬的馬路往南走。
從裴勖來西城開始算起,他們倆分開也有四天時間了。
他們倆之前也經常見不到面,尤其是他為了《鴻門宴》封閉訓練的時候,但那時候他們倆可以每天視頻,翟星辰還真沒覺得煎熬。
倒是裴勖當時每天眼神都很委屈,焦灼又忍耐。
“視頻和真人不一樣,看多了心里更難,不著抱不著的。”裴勖說。
他當時不太能切會這種覺,如今他會到了。
他們倆分開的第一個晚上,他就失眠了。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和裴勖一起睡,沒有了他的氣息和溫,他竟然覺得有些失落,翻來覆去,總覺得了點什麼。
了一個裴勖的八抓魚。
夏天那麼熱,一個人睡多爽啊,這東西,真的是反理智的。
《我們倆》這個節目對他來說真的是催化劑,他對裴勖的,濃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那時候他們要避著鏡頭和工作人員,反而比較克制,就是這種克制,讓他洶涌長起來的意無宣泄。
那種況一直持續到《我們倆》錄制結束,裴勖來西城的前一天,他們倆真的一整天都沒有下床。
這種發式的宣泄不但沒有讓他的意舒緩下來,他反倒被“征服”的更徹底。
啊,裴勖,裴勖。
兩人像被膠水黏到了一起。
但裴勖和霍城要來西城是原來就定好的事,他們倆算是在極濃郁的時刻分開的。
但奇怪的是,他們倆今天見面,倒是很舒緩,也可能是其他人都在的緣故,他們倆在一塊的時候,像是老夫老妻,平淡且自然。
一直到這一刻。
隨著他們倆越走越遠,路上也越來越安靜。裴勖忽然捉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都兜里掏出來。
一切都在他們的手握到一起的時候復蘇。
這種復蘇和剛那會是不一樣的,那時候牽個手都要牽上半天,和作都是循序漸進的,但現在不是了,裴勖抓住他的手,就把他拉過來了,雙手很練地捧住了他的臉,一切思念都融在這熱烈的齒間。
“想我沒有。”裴勖說。
翟星辰都是紅的,像是被暈染開了,仰起頭看著裴勖,眼神熱切,從未有過的親依賴,問說:“你想了麼?”
“你說呢?”裴勖問。
“你不是很忙?”
“一閑下來就想。”裴勖說。
有誰家的狗了一聲,對面樓上的應燈亮了好幾盞,裴勖扭頭看了一眼,就擁著他走近了影里,旁邊一從不知道名字的花,花香芬芳甜膩,但都不如薄荷味迷人。
翟星辰太久沒有聞到這悉的薄荷香氣了。
這香氣對他來說已經不是簡單的沐浴的香氣了。
他是裴勖的味道,是引發他意的味道。他的因此澎湃。
這個小區的外頭是一條河,河岸上新修了一條跑道,他們從小區出來,就沿著跑道往前走,走了沒十分鐘,路燈就滅了。
天地都陷一片黑暗當中,就連天上的月亮都被烏云擋住了。
這邊還是比較偏僻的,河的對岸就是茂的山林。但翟星辰一點也不害怕,也不孤獨,因為裴勖牽著他的手。
有所之人在邊,去哪里,看什麼,吃什麼玩什麼,都不重要了,都是人間勝景。
他們倆就反復親,親一會停停,就再親,最后裴勖不了了,說他要炸了,拉著翟星辰的手往回走。
等他們回到學校里,看見嚴執他們竟然還在場上坐著說話。
裴勖示意他不要出聲,拉著他的手從排球網后面穿過去。翟星辰抿著,心臟噗通直跳,等跑過塑膠跑道,裴勖就拉著他上了樓。
到了樓梯上翟星辰就笑了起來。
覺他們倆這跟,一樣。
他們倆剛跑上樓,就看見胡瑛趴在欄桿上打游戲呢。
胡瑛戴著大大的耳機扭過頭來,看到他們倆,挑了一下眉。
裴勖卻沒松開翟星辰的手。
“你們倆跑哪兒去了?”胡瑛問。
隔壁已經躺下的溫諾聞言坐了起來,又躺下來了。
裴勖說:“出去走了走,你還不睡?”
胡瑛說:“散氣呢,屋子里都是蚊香的怪味,我聞不慣。”
他說著朝翟星辰看去,翟星辰在裴勖后,臉上還有些害。
胡瑛嘆口氣,將耳機戴上。翟星辰大概是有些尷尬,還湊上來問:“玩什麼游戲呢?”
胡瑛說:“瞎玩。”
翟星辰還想說什麼,就被裴勖給拽走了。
等倆人進了房間,房門合上,胡瑛才又回頭看了一眼。
唉。
他打算今晚上戴耳機。
真怕萬一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靜,像上次錄《我們倆》,他在隔壁聽見這倆人的笑聲,雖然是很正常的笑聲,但也讓他尷尬了好長時間,半夜都沒睡著。
房間里的煙霧已經散了,但蚊香味道還在,裴勖沒開燈,直接把翟星辰往床上拖。翟星辰小聲說:“胡瑛在外頭。”
裴勖沒說話,抱著他就倒在單人床上,說:“自己捂住。”
翟星辰笑著抱住裴勖的頭,隨即下一刻就“嗚”地一聲,一把捂住了自己的。
胡瑛玩游戲殺的正激烈,忽然覺有雨滴落到自己胳膊上。
夏日的雨都是溫熱的。
他仰起頭來看了一眼,喊道:“下雨啦!”
隨即他便看見嚴執他們紛紛跑上樓來了。
“你們倆好能聊啊。”他對嚴執和林青寧說。
三個人又在廊下聊了兩句,雨就下大了,嘩嘩啦啦作響。
“誰說的小雨來著。”胡瑛說。
“下雨好,今晚肯定睡的很舒服。”林青寧說。
他剛說完,就見一道閃電打過來。
轟隆隆的雷聲驚到了所有人。
“打雷了。”翟星辰說。
裴勖說:“天公作。”
翟星辰抓著他的手笑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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