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姐嚴重了。我等老奴還請沐小姐多多照應纔是。”其中一個領頭的人佔了出來,朝傾城拱手作揖道。他穿著灰布裳,材消瘦,走在大街上絕對認不出來。但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目卻不可忽視。
他的稱呼只是“沐小姐”,傾城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所以含笑地點點頭,並未作他講。
“城兒,這位便是各大鋪莊的總掌櫃。你喚他一聲‘張伯伯’便可。以後,你要在他的帶領下好好學習纔是。”沐老夫人開口介紹道。聽得出,對這位“張掌櫃”頗爲倚重,也非常信任。
傾城福道:
“張伯伯,還請你多多指教。”
能爲總掌櫃的人自然有一定本領,不會表面識人。
張掌櫃也還算客氣,冷峻的臉上沒有一表。
“沐小姐客氣,老奴定當竭盡所能幫您儘快瞭解家族產業。”只是瞭解,卻不是教授,傾城聽得明白。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
沐老夫人把這麼多人請來,介紹傾城只是其一。
大家這麼多年沒有見面,噓寒問暖自是必須。吃過飯後,盤問鋪子經營纔是正事。
鋪子每年有兩次盤點,集中於春秋兩季,由沐老夫人指定的親信下去收租查賬。此番各大掌櫃的到來,也省去麻煩。盤點可不是個輕快活,一連就去了幾日。傾城跟著
沐府經營涉及各個領域,從布莊酒樓到藥鋪鐵店,幾乎遍及生活所需各個領域。甚至還開了幾家私塾,有不學子功名就,還有的在朝中爲,可謂百花齊放。
傾城從來不知道沐家居然這樣富有,沐老夫人以一介流之輩做到如此地步,讓人敬佩。
“小小姐。”王家人自那日得知傾城便是王家後人起,便整日在邊圍繞,尤以這位王海爲甚。看了眼王海後的衆人,傾城客氣道:
“王伯伯,不必多禮。”對待王家人,唯有客氣。
不是不念舊,關鍵本不認識這些人
,就算他們曾經是王家士卒,於又有什麼關係?偏偏這些人認準了,甚至說是要追隨左右。
“小小姐,我的鋪子早年間已經盤了下來,與沐家沒有什麼關係。我把鋪子給您,只要您願意要我追隨。”王海鍥而不捨地訴說著,他當面拿出地契,擡手就要塞到傾城手中。
傾城是他這次來沐府最大的收穫,心中深埋的願實現,再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他開心的了。只要傾城一聲令下,就算赴湯蹈火又有何難?
對於王海的熱,傾城急忙躲開。諒王海的心,可這樣荒唐的事讓如何接?
“王伯伯,我只是暫時幫祖母管理,我並不需要鋪子。況且,我尚未出閣,您這樣左右追隨,於理不合。”搬出禮儀教條,希王海能夠明白一些。可王海的心思卻又想到另一件事上。
“我竟差點忘了。那我追隨小小爺,前幾日我還見他。雖然小小爺年紀尚小,但我有信心將他教文武全才。”他說得擲地有聲,彷彿下一刻就要到沐逸寒邊。
可以想象,這樣一個人出現在沐逸寒邊,肯定會嚇著他的。傾城可不想讓王海去做什麼沐逸寒的師傅,更何況,範先生的教授比他好上一百倍也不至。
“這件事,還需和祖母商議。”只得尋找藉口。
心中嘆息,期待王海自己明白過來看來是不可能了。可要直說,面子上又過不去。畢竟,對於曾經追隨王家的士卒,真的狠不下心。他們又有什麼過錯呢?
王海怔怔地看著傾城,彷彿不認識了一般。傾城最怕的就是他一驚一乍的樣子,看著正常的一人,瞬間就變得不正常了。
“小小姐,您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王海盯著傾城,語氣還算平靜。但目中流出的傷心,卻讓傾城容。
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爲,不,沒有什麼錯,他們也沒有什麼錯。錯的是誰呢?大概只是這十幾年的改變。
一一看過衆人,看著他們無助、彷
徨、傷心、迷茫……
捨棄禮儀,捨棄大家閨秀應有的儀態,面對衆人沉聲道:
“不,我對每一位都十分尊重。不單單因爲你是王家人,更因爲你們能幾十年如一日守候本心。”這是心深的想法,本不想說出來,因爲這會暴脆弱的地方。可面對這麼多的等待,作爲王家如今能找到的年紀最大的人,知道,必須要給這些人一個代。
“可……”王海還想說些什麼,傾城卻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王家沒了。我瞭解大家想要尋找歸宿的心,可我畢竟不是大家的歸宿,也無法承那樣重的期待。我很謝大家對我的信任,我是王家人,可我不姓王。”
這就是最難過的地方,如果有可能,也不想出生在沐家。可是,人生沒有選擇。既然是沐家人,以後還會有更多抉擇。不希這些滿懷期待的人,今後面對與一樣的抉擇。
“我們不在乎。”隨著王海的話音落地,跟在他後衆人亦連聲說道。
他們的士氣那樣高昂,彷彿將要踏戰場的士兵,那樣樂觀,那樣充滿希。
“我在乎。”傾城終於狠下心破他們的期。“你們等待的或許只是心中渺茫的期待。無論我是誰,我都希我的部下忠誠於我,而不是因爲虛無的等待需找的一歸宿。”
周圍漸漸沉靜下來,哪怕熱如王海,此刻也沒了聲音。傾城拆穿了他們的心,他們這羣人跟了王將軍幾十年,哪是這區區十幾年可以比擬的。
現在的他們就好像沒了家的孩子,終於找到家門,卻被告知這裡不是家裡的口。
傾城知道自己的話語太過狠心,但必須要這樣說。他們的況非常不好,看起來很正常,腦子裡想的卻十分不正常。這樣的他們很危險,很容易被人利用,很容易到傷害。所以,最後狠下心來,重聲道:
“各位若想跟隨,我十分歡迎。但若是想尋找歸宿,抱歉,我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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