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對錦繡來說纔是真正的煎熬。
當時對著朱嬤嬤說的很有把握,實則心裡並沒有那麼的自信。
沈氏待是不錯,可是能不能容得下和順子的事,卻是尚未可知。
之前沈氏把主意打到了的上,想擡了做陸文倫的通房。只因爲生了“怪病”,才暫時把這個想法按捺了下來。
端看沈氏又請大夫又派人好生安頓到莊子上休養,便可以看出沈氏還沒真正放棄那個念頭。
如今,偏偏又出了順子提親這一檔子事,沈氏心裡究竟會怎麼想?
先是攆了婆出門,後又接見了主上門求見的順子。再又派朱嬤嬤過來探問的心意……
沈氏的行爲真讓人看不啊
錦繡恨不得立刻就飛到沈氏面前,打也好罵也好指責也好發落也好,總歸見了面便好說話。厚著臉皮落兩滴眼淚求求,應該有些作用的。沈氏看似狠辣,實則心腸沒到那個地步。
當年的如夢,一開始被整治的死去活來。可到最後,不也被沈氏安排了一門親事嫁了出去麼?
後來的巧珍,做了那等不知恥的醜事。雖說被毒打一頓,可到後來,沈氏還是放了出來伺候陸文倫。當然,巧珍也付出了一些“代價”就是了。
由此可見,沈氏並非翻臉無的狠心主子。
錦繡不斷的在心裡寬自己。
只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又是十天了。
沈氏還是沒派馬車來接回府。
錦繡的心從高高的空中慢慢跌谷底,從滿心期待到心灰意冷,若不是靠著過人的毅力撐下來,只怕早就真的病倒了。
挽靜天天給錦繡送飯,一開始也沒覺得錦繡有什麼不妥。心想錦繡可是越發的不說話了,往日裡說十句還能應個三四句,現在倒好,最多應一兩句就不肯吱聲了。
待到後來,錦繡神恍惚,整日裡坐在繡架前發呆走神,喊上幾遍都沒留意。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再後來,錦繡居然連飯也不大肯吃了。端進去的飯菜幾乎是原封未的又端出來。
錦繡好不容易潤一些的下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挽靜有些著急,背地裡找到了林婆子,把錦繡的況說了:“……再這麼下去可不,子若是熬壞了,日後夫人追究起來,我們也擔待不起啊”
林婆子思忖了一會兒,前後一聯想便猜出了其中的奧妙。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是心病啊”
挽靜整日在莊子上待著,很多事並不知曉,因此聽的迷迷糊糊,弄不懂林婆子的意思。
林婆子也不多解釋,只是淡淡的吩咐道:“你還是按時送飯過去,若是還不肯吃,你便勸,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是個聰明人,會懂我的意思的。”
挽靜聽的雲裡霧裡,卻也不敢再多問,點頭應了便出去了。
待到第二天,錦繡果然還是沒吃什麼。
挽靜想了想,便把林婆子對說過的話學給錦繡聽了一遍:“錦繡,我不知道你是因爲什麼心不好不肯吃飯。不過,健康最要,千萬不要把子熬壞了。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凡事都要看開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錦繡怔怔的想了片刻。是啊,事還沒到最壞的那一步,整日哀傷難過個什麼勁兒。若是熬垮掉了,對事又有何幫助?
錦繡深呼吸一口氣,溫和的道謝:“多謝挽靜姐鼓勵,這些日子讓你費心了。你不用爲我擔心,我會好好保重子的。”
說完,便拿起了筷子,低頭吃了起來。
飯菜在口中仍然吃不出任何的滋味,如同嚼蠟。
錦繡著自己吃了一大碗米飯,直到肚子飽的再也塞不進任何東西才停了手。
挽靜在一邊看著,很是欣,笑的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錦繡坐到繡架前,把停了多日的刺繡又重新拾掇起來。偶爾還是會中手指,疼的鑽心。不過,總算能勉強靜下心來了。
日子慢慢變涼,轉眼已進初冬。
陸府那邊仍然沒有一消息。數數日子,朱嬤嬤走後也快有一個月了。
錦繡終於將那幅繡品繡好了。從一開始到莊子上來,到現在也有幾個月了。中間斷斷續續停過一陣子,不過,錦繡在這副繡品上花的心思著實不算。從描畫樣子開始,再到後來的一針一針繡出來,不知投注了多的心。
錦繡花了一日功夫,將繡品做最後的加工。完工後,一幅繡著木蘭花的緻繡品赫然呈現在眼前。
高高的樹上開滿了木蘭花,輕風徐來,樹枝輕輕搖曳,木蘭花瓣似也在巍巍的抖著。樹下,是一個子的背影,無限好。
錦繡捧著繡品去找林婆子。
林婆子徐徐展開,頓時眼前一亮,忍不住讚道:“你的手藝真是好,這木蘭花栩栩如生,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至於那個樹下仰頭看花的子背影,更有種朦朧之極的。
錦繡淺笑:“再過三日就是夫人的生辰,有勞林嬤嬤去府裡送賀禮的時候,替我這份也帶上。”
木蘭花是沈氏最最喜歡的圖案,錦繡伺候沈氏多年,自然對這一點非常清楚。
至於爲什麼還要在樹下繡上這樣一個子背影,相信沈氏一定懂……
林婆子點頭應了,順便問道:“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夫人的?”
錦繡悠悠嘆息:“若是夫人問起,你就替我帶句話,就說今年錦繡不能陪在夫人邊替夫人做一碗長壽麪,心裡很是難過。”
林婆子有些愕然,沒料到錦繡竟然對目前的境隻字不提。爲什麼不乘機爲自己求之類的呢?
待會意過來,又不由得暗贊錦繡蕙質蘭心。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含而不的表現出懷念之,意在勾起沈氏對往日主僕的回憶。只要沈氏心,什麼事都有了解決的可能了。
三天後,林婆子帶上備好的禮,坐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一路到了陸府。
沈氏並未大張旗鼓的發帖邀客,只備了兩桌子家宴。另外吩咐廚房今日做些好菜,讓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沾沾。
林婆子做事極爲周到,先是請了守門的丫鬟通報一聲,待稟明沈氏得到應允之後,才進了沈氏的院子。
沈氏今日難得的穿了一大紅,那喜氣洋洋的映襯的臉很好看。
林婆子笑盈盈的說了一大堆祝福之語,又將親手準備的禮奉上。這禮倒也不是特別貴重,不過是親手做的兩雙鞋子並一裳。貴在心意嘛
沈氏笑著點點頭,素秋忙上前接了禮。
林婆子又將另一個盒子奉了上來:“夫人,這份禮,是錦繡親手準備的。”
聽到錦繡的名字,沈氏的笑容微微一頓,神頗有些複雜。
錦蓮小心翼翼的捧過那個盒子,仗著膽子上前:“夫人,您要不要看一看錦繡爲你準備的禮?”
沈氏沉半晌,淡淡的說道:“到晚上有空的時候再說吧”
錦蓮不敢出失之,應了一聲,便將盒子放到了一邊。
林婆子又將錦繡讓帶的話說了一遍。
沈氏聽完之後,輕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是啊,錦繡做的長壽麪最合我胃口了,可惜今年……”到了這兒,便打住了話頭,沒有繼續往下說。神之間頗有些惘然。
林婆子最是識趣,連忙扯開話題。
一直忙碌到了晚上,沈氏纔算有了空閒。
陸文倫今晚又來了沈氏的院子,陪著沈氏閒聊了好一會兒,偶爾眼角餘看巧珍一眼。
沈氏心中有數,索吩咐巧珍伺候陸文倫去梳洗睡下。陸文倫沒有拒絕,欣然領了妻子的意。
錦蓮伺候著沈氏梳洗更,見沈氏心還算不錯,大著膽子說道:“夫人,錦繡今日送過來的禮您還沒看一眼呢”
沈氏啞然失笑:“你倒是爲說話。”
錦蓮厚陪笑,見沈氏沒有發怒,便利索的將盒子拿了過來。
那盒子極爲普通,扁扁的,不算大。
沈氏靜靜的打開盒子,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副繡品放在裡面。
將繡品展開,約莫三尺長兩尺寬,上面繡著搖曳麗的木蘭樹。樹下,是一個麗的背影,正仰頭看著木蘭花。
樹,花,的背影更
沈氏沉默的用手輕輕過那至極的刺繡,眼前彷彿出現了錦繡低頭專注一針一針刺繡的景。
這樣的一副繡品,也不知錦繡花了多的心思在上面。
錦蓮驚呼一聲:“呀,這副圖繡的真是極了。”只是有點奇怪,好端端的,錦繡爲什麼繡了這麼一副圖案呢?
作爲沈氏的生辰賀禮,至,也該選用吉祥富貴如意的圖案吧
這副圖則矣,只是,看著總有點怪怪的覺。
沈氏似是猜出錦蓮在想什麼,淡淡的說道:“錦繡倒是好記,我只說過一次,居然還記得。”還特地繡了這幅繡品送了過來,可見用心良苦啊
錦蓮聽不懂沈氏在說什麼,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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